nbsp; 贞武点了点头,他隐隐记的在大清会典中有救灾备荒措施,却不料张鹏翮竟是张口就来不由大为赞许,当下便起兴考较他,便道:你历任地方要务,又长于政务,对救灾备荒应是谙熟不妨详细说说。
听的这话,张鹏翮不由楞了一下,皇上是想借次机会详细了解这要详细说,可得费点时间稍一犹豫,他便道:蠲缓乃最常见之救荒之法。政府之岁入,赖乎租赋,而赋从田出,遇灾则田荒;田荒则赋无所出。灾民救死不赡,若犹责以输将,徒重其困,苟为之施旷荡之恩以宽假之则民悦无疆此历代之所以有蠲缓之议也。
蠲缓之策基于蠲缓之议。历代朝廷于凶荒之后,必伸蠲缓赋役之诏令,殆已成为例行之政策。
一般而言,被灾十分者,免正赋的十分之七;被灾九分者,免十分之六;被灾八分者,免十分之四;被灾七分者,免十分之二;被灾五六分者免十分之一¨¨。
一听张鹏翮竟然详细到如此地步,贞武不由微皱了下眉头,照他这说下句非得说上半天不可,他忙插话道:说说以工代赈。
见贞武直接跳到最后一条,张鹏翮也知道自己说的罗嗦了,忙简洁的道:救荒之法,莫善于以工代赈。此法集赈济安辑调粟于一身,实乃救灾之大成。
灾荒之年,由朝廷召集青壮灾民兴土筑,修堤坝道路,建宫观佛寺,给予米粮工钱,既可渡过灾荒,又利于灾民灾后重建。
建宫观佛寺贞武大不以为然,原本还想从他这里找点灵感给京城找个好的以工代赈项目,没想到也就只修堤坝道路,建宫观佛寺,微微沉吟,他才道:此次春旱,该蠲免几何
回皇上,若是三月上旬之前无雨,北方各省冬小麦皆是绝收,但并不影响豆类蜀黍美洲作物耕种,应属被灾八分,免四成正赋。
才免四成正赋这年头农民的命可真够苦的,贞武不由暗叹了一声,赈灾有成例,这事不能率兴而为,略一沉吟,才道:冬小麦乃主要作物,绝收则损失惨重,着免掉六成正赋。
施世纶一听,忙起身跪下道:皇上宽厚仁爱一.。
皇上。张鹏翮知道施世纶是一心只想着为百姓谋利,却不顾朝廷的死活,忙一口就打断了施世纶的颂圣之词,亦是起身跪下道:皇上有如天之仁,实乃大清亿万子民之福,不过,此次受灾遍及北方各省,蠲免仅是救灾的一部分,还要赈济调粟借贷除害安辑抚恤,以工代赈,桩桩件件都要花费巨额银两。
再则,蠲免向有定例,目前朝廷财力富裕,多免无可厚非,但灾荒时有,下次若朝廷拮据,即便按定例蠲免,百姓心中亦恐有怨言,皇上体恤百姓,可在安辑抚恤,以工代赈上给予优厚,微臣恳请皇上三思。
话一落音,富宁安,王项龄两人皆是跪了下来,道:微臣附议,祈望皇上慎虑。
施世纶一开口便被张鹏翮生生打断,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不过,这张鹏翮说的实是有道理,他也不好辩驳,见富宁安,王项龄两人尽皆附议,他亦心知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但要他改口,却是无论如何拉不下脸,索性低着头不吭声。
贞武原本是想全免的,有所顾忌才说免六成,却仍是遭到三人反对,不由一阵无语,他也知道人心不足,这蠲免就跟工资一样的,能上不能下,微微沉吟,他才道:朕去年登悳基,今年改元,特例蠲免总成吧。
见贞武提到登悳基改元,张鹏翮哪里还敢再坚持,忙叩首道:皇上体恤百姓,实乃大清之福,既是特例,自无不可。
施世纶一见有戏,忙磕头道:皇上既已免了六成,剩下四成正赋不过数百万两,皇上登悳基改元,蠲免天下,亦是一大盛举。
张鹏翮富宁安,王项龄三人听的这话,皆是暗暗腹诽,这个施不全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过几百万而已,说的真是轻巧,但这话却谁也不敢驳斥,张鹏翮生怕贞武同意,不由偷偷瞥了他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的盯着施不全,心里不由一阵疑惑,这主子是什么意思
见贞武半晌未言声,富宁安,王项龄二人亦是大为奇怪,施世纶却是微微有些不安,这主子是有钱,却也花的厉害,这话怕是有些不妥。
正自心中忐忑,贞武已是开口道:朕心中所想,亦是全部蠲免,不过,朝廷如今并不富足,朕的内帑亦是大为拮据,施世纶,这几百万缺口,你能否给朕补上
施世纶不由暗暗叫苦,果然是祸从口出,几百万的缺口,从哪里给您补这主子是什么意思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事可万万应承不得,他忙磕了头道:回皇上,微臣两袖清风,直隶亦是重灾区,岂有能力填补这数百万之巨。
贞武却是微微笑道:张鹏翮,朕记得,救灾备荒措施第十条是劝输,是也不是
劝输张鹏翮不由微微诧异,贞武这是打谁的注意天津的有钱人就是盐商,难不成是要盐商劝输他精神一振,忙躬身道:回皇上,是。
钱是什么一把咸盐而已。贞武微微笑了笑,道:天津的四周遍布私家园林,皆是盐商所有,咱们让他们输捐几把咸盐,施世纶,天津的咸盐能否填补这个缺口
听到这里,施世纶亦是长松了一口气,有贞武坐镇,还担心那些个盐商不输捐不过仅是天津的盐商输捐可不成,不公平微一沉吟,他才道:回皇上,有道是两淮盐,天下咸,扬州才是盐商聚集地,天津的盐商虽不少,却是不及扬州,要输捐数百万,微臣窃以为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