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有事儿要说!”
母亲刚揭开的锅盖在空中顿了一下,父亲手中的划篾刀也顿了一下,我看见了,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没有逃出这件屋子。
“你说,什么事儿?”父亲率先言语。
我把下午遇到的事儿一五一十、捡重点的说了。“我帮忙把家搬了再去紫椿观,你们觉得行不?”
母亲坐在柴火旁给父亲抛了个眼神,父亲停下了手中的刀,端起小凳子上的一壶茶,咕隆咕隆一饮而尽,我看到父亲的喉结在上下飘摇,诚然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吞进肚中一样。
茶尽,父亲又拿起了刀,划着他那篾条,空气静止了,父亲没有回答我,姐姐们也没有说话,我感觉被推到了世界的中心,一切气息都在围绕我转,半刻,我有些不耐,又轻轻的问了一句:“如何?父亲大人?”
父亲将手中的刀又停了,依然埋着头。“我知道,这一天迟早回来,没想到这么快!”我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这一天,什么迟早会来?
“我知道你长大了,想去追求自己的生活了”
“嗯,我不想甘于平庸,一辈子守着这个山沟”
“你觉得辉煌的人生就一定很好吗?”
“是的,我觉得,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机会,我想去,不想白白浪费!”
“不去行不行?”父亲的话有些祈求、有些哀怨,母亲落泪了,晶莹的泪珠亮着黄光,我的心有些乱、有些伤感、又有些希望。
“我们得搬家,父亲,我得保护你们,父亲,所以我必须学本事,这世道才能活的久”
“搬家?搬去哪里呢?天下就这么大,哪个地方不是刀兵相见,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他们不见得能找到”
“肯定找得到,你忘了,打斗的地方只隔我们一座山”
“不怕,孩子,我们这里有瘴气,没有自小服用山草特制的药丸,外面人进不来”
“这倒也是”我心里稍许安慰。“那我出去的事儿,你们觉得如何?”
“不能去、坚决不能去”母亲含着热泪斩钉截铁的阻拦。
“母亲,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我们都会长大,总有一天会独自面对生存的”
“孩子,你容我跟你母亲商议商议,明日再回复你可好?”
“好的!”
这夜的饭,全家人都吃得很寡淡,桌上没了热闹,只有忧心忡忡,大姐为婚礼而忧烦,二姐为我而忧烦,父亲、母亲更是心事重重,一辈子就要过到头的样子,我呢,既忧烦又期待,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紫椿观的高人是个什么样子呢?是白发苍苍、孑孑独立、清风拂袖、眼神淼淼,我越想越满足,越想越心安,突然,我又想到了村里的杏儿,衙府的李书,这些从小的玩伴,要是他们能一起同行,又该多好啊!
晚饭毕,各自在月色的见证下就了寝,听着窗外的鸟叫,我心底生出了雀跃……
这头,师弟带着师兄的人头,来到一偏僻路口,此时已是月上梢头,路口歇脚的茶舍,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棚下的桌子有一壶茶,倒扣着几个杯和碗,按理来说,这个时辰,茶舍早该关了门,路上早已无人,野兽也时常过往,开着是有很大风险的。
师弟,径直走向茶舍,摸摸了茶壶还是烫的,也不见他叫小二,自己倒了半杯茶,一饮而尽,喝上三杯,便将人头置于凳上,桌上放了一封书信,架马扬长而去。
少倾,一店家打扮模样的人,从里屋出来,收了人头和书信,回到屋中,几声嘀咕,很快,一黑衣人策马而去。丑时,一只信鸽距茶舍不远的地方飞出。寅时末卯时初又见一信鸽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