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侯骁,师父一般称呼我为三子,因家中排名老三,师父好这么叫,显得亲切和自然,我跟师父的缘分,要从三年前的一个下午说起,那时我还在李家村。
看,这两位便是我的父母,父亲老实巴交、鬓霜染,锄头舞得比手脚都自然,几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栽种这几亩薄田,大多数都给这庄主李如海纳粮了,剩下的,自然肯定是不够我们五张嘴吃饭的,母亲发挥了作用,父亲闲时好跟村里其他村民,进山打猎,所得一部分当自己吃食,一部分储存起来,还有一部分母亲做了兽皮到集市上去贩卖,算是讨点生活。
母亲嫁过来时,还带来了一匹纺线机,村里人没见过这东西,对它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玩意儿当真可以节省体力、织出衣物,花花世界的,一些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母亲也就自然有了活计,给村里人织上几件新衣,收几个散碎铜子。还有一部分,觉得这是奇技淫巧,是最低等的玩意儿,誓要抗争到底,经常跟母亲说,砸了,赶快砸了,这东西是妖魅附体,你会害得全村人受惩罚的。
这不,去年,村里有几人莫名的死了,这些人的矛头就直对着母亲,好像是母亲害死他们似的,几次要冲到家里要把这机器砸了,父亲、母亲死守,加上一些得了实惠的村民帮忙,这闹剧才没有进行下去,母亲说:“我是死都不会让他们砸了的,砸了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我的两个姐姐在里面哭,父亲则把脸朝向了那即将落下的夕阳,哎……哎……的不断叹息,感觉只有这夕阳才能找到慰藉。
这真是一个乱的不能再乱的世界了,打我记事起,这天下就战火纷飞,西狄伐岫月,北疆伐楚商,四方势力,你争我夺,日月变色,天下荒芜,都说乱世出英雄,长大了,英雄没见出,倒是日子更难过了,我家还算好,父亲年迈没有被抓去当兵,我当时又还小,父亲将好些年积攒银子给了那征兵的官员,就此免了一劫,只要这岫月朝还活得下去,我们的日子都还能将就着过下去。
其他地方就不同了,听外面人和过路人带回来的消息,天下盗贼蜂起,好多人自立山头,有的是为了活下去,有的是为了躲清静,还有的是为了挣功名,更有甚者是为了得天下,总之各路人都有,都想在这乱世之中求个心安。
这天我在村坳的山坡上放羊,天气要多好有多好,白云托着蓝天,蓝天吐着白云,草地上的绿莹莹幽幽,奋发博为的样子,一个个扎着刺头,羊也是有精神的,埋着头,背部线条像绿色草地上的一副白地毯,毛绒绒、暖乎乎,这哪里像乱世的世界,简直是另一番天下,我在想,要是一辈子能这样该多好!
我躺在草地上,眼睛望向远方,一颗狗尾巴草在我的面上翻来覆去,奇怪这不痒呀,分明是母亲的手,又分明是母亲的热泪,让我安全、舒适和睡意十足,我睡着了,突然,一阵邪风袭来,我听见我的羊在叫,我像猛地一下子抽走了灵魂,悍然惊醒,看看我的羊,没事儿啊,我定了定神,隐隐约约听见谷底传来声音,我向下偷偷的走去,嗫嗫喏喏,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啊……刀兵之声,卧倒,赶紧卧倒,我贴着草絮匍匐向前,谷底的风谷亭,一位青衣旧衫、鹤发碧眼、步履轻鞋的中年男人,斜靠在柱头上,手里的剑,血痕累累,手一直在颤抖,嘴里喘着粗气,一声嘶吼划破长空,“来啊,跟你们拼了”,几个壮胡子大汉将中年男人团团为主,中间一位倒是不胖,黑斗笠,白素衣,面部跟其他几位一样,被黑布包裹,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萧杀而平缓,温情而多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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