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完身影一晃。
龙飞只觉得眼前一花,腰里一紧,接着耳边便风声大作。
龙飞闭着眼暗自叫苦不迭:
“搞什么搞,这是个大活人,不是包袱卷,我有腿!!而且有俩!!”
啪唧一声又被扔地上,这次时间长,憋得眼前金星直闪。
双手拄地勉强睁开眼抬头一看,不远处胡幻玉老人已经盘腿坐在了一个蒲团上。
老人抬手示意龙飞坐到前面的蒲团上。
几步路的距离,龙飞抽时间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
一个大厅。
横着长有三十丈,纵深没二十丈也差不多,除了几条桐油木柱,满地平整的青石砖,里侧挨墙放了十来个大蒲团,几乎空无一物。
太阳已经到了山尖上,晚霞映照,雪白的窗纸变成了粉红,整个大厅略显幽暗,但是对内功已入先天之境的龙飞基本没影响。
龙飞学老人坐下。
老人手捻着那方小小的玉佩,开口道:
“现在说得有七八十年了。
“当初我还是铸房的一个小学徒,连持锤的资格也没有,就在旁边铲铲炭,给师父擦擦汗,拎个水跑个腿啥的。你牛鼻子师父虽然没比我大多少,但已经开始名显江湖。那时候牛鼻子年轻,自视颇高,竟然上了我们天珍山庄求取宝刃,你以为我们现在天珍山庄臭规矩多?那时候他奶奶的更多,头一关的武学试炼牛鼻子就碰了个灰头土脸,若不是当初山庄有铁令不许伤人,牛鼻子都下不了天珍山庄。即便如此,四个山庄教习也差点让牛鼻子累吐血,最后趴地上喘站都站不起来,还是被人抬着给扔出山庄大门的。”
龙飞挠挠耳朵:
“牛鼻子师父倒是没跟我提过……”
老人啐道:
“提个屁,这丢人事儿他肯跟徒弟说?!也就是他那所剩不多的老友可以给他拆拆台!”
老人再捻捻手上的玉佩,续道:
“当时我下山办点私事,回山正好遇上牛鼻子……那时候还不是牛鼻子……你师父被人抬着手脚扔出山门,趴地上半天都没动,我以为死了还过去探探他的鼻子,你可知你师父当时说了句什么?”
龙飞歪头,迟疑道:
“要酒?”
老人仰天哈哈大笑,大巴掌一拍龙飞的肩膀,疼得龙飞一咧嘴:
“真是你师父的徒弟!当时小牛鼻子吼了一句:
“‘拿酒来!郁闷死你老子我了!’”
龙飞苦笑。
老人摇摇头:
“当初我老人家天天泡在铸房,为防学徒们功力不足热火攻心,上面便每天发一壶烈酒寒冰酿让我们散散内里的火气,虽说名字和大师傅喝的一样,酒质可差了八百里。也因此我年纪轻轻便迷上了这杯中之物,平时走到哪怀里都揣那么一壶。见你师父可怜,我从怀里掏出酒壶,拔了塞子就给他塞嘴里了。你师父还真不客气,眼都没睁开,咕噜咕噜一口没给我剩!
“等你师父缓过劲儿来,天都黑了,老头子我年轻时善心足,半扛半抬拎你师父去我住的小木屋睡了一晚,幸好我那时候是天珍山庄的直系弟子,没和一般的弟子一样睡大通铺,否则都没地方塞你师父。
“你师父占着我的床铺一觉睡得跟死狗似的,天蒙蒙亮才醒。我早早起来在院里抡大锤,每天的功课不能不做,其实说到铸造,初期也没啥深奥的地方,材料、火候、锤击的力度节奏啥的,有师父领路,脑子没被门夹过的,能吃得起苦的,总能学个糊口的本事。真谈到铸造神兵利器,那没点天分、运气、悟性基本就是扯淡。
“作为山庄的直系弟子,又是大师兄,我当初是第一批被分到甲级铸房的学徒,学艺时师父长辈们没少夸我有天分,结果入铸房的第一次拿锤就砸烂了一块玄铁锭,罚了仨月的薪俸不说,从此就被大师傅禁止持锤,啥时候有了新的心得才准再次持锤。郁闷了半个多月了,直到遇上了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