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径上奔跑,微风从四面吹来,带着灯心草的芳香,拂过我长长的秀发,与我枯萎的内心相比,它倒是长得繁茂,长及脚踝,流光溢彩。柔软的绣花黑纱袖从手腕轻轻滑落,飘逸的袖角、裙摆如阵阵轻风、轻烟、轻雾……
我笑着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旋转、旋转,饶有兴致唱起古老的曲调,歌颂创造这美景的自然之母。
“自然女神哦,生养万物,创造之母!
你永恒巧妙,智慧无比,推动一切,
你敦促急流前行,如漩涡永不止歇,
你无所不在,永恒如斯,形魅多端。
你在华美王座得荣耀,独自成谋略,
你在执权杖的王者头上低吼,你最强大,
勇敢无畏,所向披靡,吞吐火焰,
你是永恒的生命,不死的承诺。
万物皆属于你,因你创造了这一切!”
我放开嗓子,声音嘹亮,拂过茂盛的绿荫,惊起鸟儿无数,直入远方的山谷,崇山峻岭都回应着我的声音。
此刻我才敢相信,我真的活着出来了,活着从地狱出来,回到这光明闪耀的世界!
我一时激动自豪地哈哈大笑,在如此艰难的际遇中,居然能捡回一条命。这是多么幸运,多么侥幸啊!我兴奋至极,可笑着笑着,却觉得莫名苦涩难当。仿佛有一股阴冷的漩涡在我周围和头顶回旋起来,我的鼻子酸胀,泪水啪嗒啪嗒直下。
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四处流浪,九死一生,每天为丢命而惶恐,为保命而喜悦。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去多久,我觉得……我已经要熬不住了!!
双腿不由自主软下来,我跪倒在地上,如同无助的凡人一样,开始嚎啕大哭。就连周遭竞相怒放的花朵也变得可恶起来,因为这些香气扑鼻的宝贝,除了时时提醒我丑恶的外表之外,毫无用处,不久之前,我还和它们一样芬芳美丽。可现在,我厌恶地瞄了一眼布满金色纹路的手背,只这一下,就仿佛灼伤了双眼。
我尽情地哭着,在地狱里我连一声呜咽都不敢发出,如今终于有了放声大哭的条件了。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清晰而嘹亮的叫唤。
“是她,是她,她终于回来了!”随后便是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这声音从哪儿来”我此刻还抑制不住喉头的哽咽。
我本该说“这是谁的声音?”
可我却觉得这语音莫名熟悉,这是一个亲切、记忆犹新的声音,喊叫悲伤却透露出喜悦——显得激动、怪异和急切。我的心砰砰乱跳,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它的搏动,咚,咚,咚,咚!
突然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使我的心为之震颤,并立即涌向我的头脑和四肢,我的心随之停止了跳动。这种感觉不象电击,但它一样地尖锐,一样地古怪,一样地惊人。
我两把抹掉泪水起身,飞也似地朝着森林边缘跑去。
“你在哪儿啊?”我喊道。
山谷另一边的山峦隐隐约约地把回答传了过来——“你在哪儿啊?”我倾听着。然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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