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站起来那一瞬间,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地向我袭来,幸好我伸手扶住了墙壁,才没当场倒下去!——
老头将那一袋子鲜血丢在我面前桌上,冷声道:“走吧!下次不要再来了!”
我伸手抓过那一袋鲜血,那鲜血还带着我的体温,热热的!我将袋血装进贴身的兜里,强打精神,抬脚向门口走去,出了房间门,才来到方才进来的地方,我没停留,径直走出这家诊所——
我一边快速地向楼下奔去,一边在心中念道:“曦儿坚持住啊!我来了!我的血来了!老公来了!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
我打的回到了市中心医院,当我踉跄着走进护士工作站,将那袋400cc的鲜血搁在方才为我抽血的那护士面前——
我朝她勉强笑笑道:“现在应该够了吧?我老婆不需要输别人的血,我的血够她用!——”
那护士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好半响才愣过神来:“你、你的血?”
我点头道:“我的血!百分之百a型血!绝对纯正!请立即送去手术室跟我老婆输上!——”
“你疯了啊?——”那护士蹙眉盯着我。
我笑笑道:“我没疯!我好着呢!我在外面采的血,你们医院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话还没讲完,一阵炫目感袭来,我的身体猛地摇晃了一下,那护士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我——
她:“你这样不行的!会出人命的!——快!我扶你去休息一下!你得赶紧补充糖盐水!——”
我伸手撑住桌子,笑道:“我没事!别管我!去救我老婆!血不够再跟我讲,我就是一座现成的血库!”
似乎是被我的举动感染了,那护士看着我:“好吧!不过,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对这袋血进行检验!如果的确是合格的a型血,我会送去手术室的!——”
我道:“护士小姐!麻烦你快点!我能等,我老婆等不了!她正在死亡边缘上挣扎呢!——”到这里我的喉头再次哽住了!
那护士拿出一瓶250ml的葡萄糖,挑开盖子,递给我道:“喝点糖水吧!——”
着她撕张标签贴在那袋血的袋子上,注上了我的名字以及相关标识,紧着拿着它快步奔出了护士工作站——
我举起那瓶葡萄糖咕咚咕咚喝去大半瓶,我着实也口渴了!直从事故发生到现在,我一口水都没喝过!——
我丢掉葡萄糖水瓶子,奔出了护士工作站,向手术室门口奔去——
还没走到手术室门口,就听见了夕儿的哭声——
我全身绷紧,心脏跳到嗓子眼上了,我加快脚步冲过去——
只见夕儿趴在手术室门边的墙上压抑地耸泣着——
见我冲了上来,夕儿转身扑到我怀里,哭得更有节奏了!
我捉住她的双肩,盯着她眼睛道:“怎么了?——”
“曦儿她”夕儿泪流满面地看着我“曦儿她、她”
我的身子瞬间石化了!
我盯着夕儿的眼睛,喉结剧烈地一上一下蠕动着,嘴巴动了动,又动了动,却不出话来,感觉喉头又被棉絮塞住了,要窒息了!——
我稳了稳情绪,又稳了稳情绪,看住夕儿颤声道:“曦儿到底怎么了?”
“曦儿”夕儿看着我,泪水横流,哽得不完整话“医生曦儿曦儿没心跳了”
着夕儿再次扑进我怀中,克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我木然地立在原地,耳边轰然一声鸣响,嗡嗡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种令人恍惚的惨白,像是监狱里那种探照灯突然打在我的面前!——
整个世界似乎都不存在了,我立在死寂的荒原上,看不见怀里的夕儿,看不见医院里的白墙,看不见手术室那扇被漆成淡绿色的木门——
我头晕得很厉害,天旋地转,我身体摇晃着,双腿站不住——
夕儿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扶住我,扶我在长木椅上坐下——
我瘫在长椅上,目光涣散,感觉身体发冷,额头有豆粒大的汗珠往下淌,我嘴里喃声道:“曦儿曦儿曦儿”
夕儿含泪看着我:“医生还在抢救他们没有放弃我们也不能放弃”
我的目光依然是涣散的,直直地盯着前方某个空洞处——
“曦儿不会有事的曦儿不会有事的我不信!我不信这是真的我不信那么聪明可爱的女孩没就没了我不信,我不信”我喃声低语道。
这一切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噩梦里!
夕儿含泪告诉我刚才发生的紧急情况——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两名身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慌慌张张地奔出来,对夕儿的问话也不搭不理的——
过了一会儿,那两名医护人员抱着一台不知名的医疗仪器奔进手术室,从他们压低的交谈中,夕儿听见了“心跳没了”、“正在电除颤”、“术中抢救”这几个字眼——
我喃声道:“曦儿啊!你走了!我今生要如何偿还你的爱啊?!所以,你不能走,你不能离开我!你曾经过的,你不怕死,你只怕不能再爱我,对你而言,这个比死更可怕!所以你不能走!你忍心让我看着你就这样离去么?我不能!我不能!我做不到!”
我和夕儿抱头痛哭——
曦儿此刻就躺在手术室里,就躺在手术台上,就躺在无影灯下——
曦儿啊!你一定很痛苦吧?你一定很害怕吧?当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你娇嫩的肌肤,当那些冰冷的器械在腹腔里动过来动过去,你一定非常非常难受吧?——
曦儿啊!你正在死亡边缘上徘徊吧?你一手抓住这世间的爱,你一手被死亡硬拽往虚无——
坚持住!曦儿!一定要坚持住!紧紧抓住这世间的爱!我知道你不忍离去,我知道你不忍离去!你不会舍得抛弃我而离去的!
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高贵,这世上还有许多许多美好的人、美好的事物,在等待着你去尝试!
为了我,为了你那些可爱的家人和朋友,为了在清早徐徐升起的晨曦,为了绚烂的朝霞,请你不要不撒手,请不离开吧!不要离开!千万不要离开!不要!——
夜幕已经降临,整个世界笼罩在魔鬼的黑袍下,死亡在暗处审视着人类,他勾勾手,就会将某些人带走!可是,曦儿还年轻啊!她的生命那么光鲜,像夏花一样灿烂,她那么活泼可爱,她的爱那么炙热,她笑起来那么可爱!——
请不要将她带走吧!请不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请不要把她从爱她的亲朋好友身边带走!她是无辜的!她是为我挡住了那辆该死的货车呀!
留下她吧!死神!留下她活在这美好人世间,如果需要交换,请拿我的生命交换!或者,我愿意为此牺牲我今生所有的幸福与快乐!
死神啊!只求你留下她!留下她在我身边!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我愿意每天虔诚向你祭拜!——
只要你留下她!拜托拜托了!
晚上十点钟,手术室上方的灯光突然灭了。
我和夕儿应激反应似地从长椅上蹦起来,向手术室门口奔去——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身着深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推着治疗车慢慢走了出来,治疗车上还挂着点滴,曦儿两只手还扎着输液针头,一边是液体,一边是新鲜血液——
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我和夕儿向推车扑了过去——
曦儿面仰卧在治疗车上,头发被包在深绿色的一次性手术帽里,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小嘴上覆着氧气罩,氧气罩上有白色的水雾——
谢天谢地!她还在呼吸!——
曦儿啊!你受苦了!我无法想象,在这长达六个小时的时间里,你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啊?!你那娇柔的身子能承受得住这一切么?——
可你依然活着,你依然在呼吸,你一定舍不得离开我吧?舍不得离开我们吧?好样的!你做到了!你坚持下来了!
老婆!我对天发誓,我对你发誓!——赋予你这种痛苦的人,我将让他双倍偿还!——
我对天发誓,我向你发誓!老婆!——
夕儿拽住那名男生,急声道:“医生!我妹怎么样?——”
医生抬手摘下头上的手术帽,很有感慨地叹声道:“这台手术令我再次惊异于人类求生的本能!我只能你妹妹的生命力太顽强了!术中她的心跳骤停过两次,经过我们积极的抢救措施,更主要的是因为你妹妹自身的顽强意志力!——”
我含泪看着医生,急声道:“那病情怎样?——”
医生抬手搔了搔前额,看着我道:“术中我们发现伤者脾脏粉碎性破裂,无法再进行修补,为了及时止住腹腔出血,我们只好切除了她的脾脏!从目前情况分析,货车头很可能是从伤者左侧撞过来的,所以对脾脏造成了致命一击!——”
我急声道:“那我老婆头部的伤怎样?——”
医生道:“头部只是一般性外伤,因为头部血管最丰富,所以出血量会很吓人!但是,头部伤并非伤者的致命伤,致命伤就是腹部脾脏的粉碎性破裂!因为大量内出血,导致患者血压骤降,头部是人体对失血缺氧最敏感的部位,只要缺血缺氧超过5分钟就导致不可逆的脑细胞损伤!——”
“那会怎样?——”
我和夕儿异口同声问出了这句话!——
医生呡紧嘴唇,想了想后,看着我们道:“所以,你们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患者一直处于深昏迷状态,在车祸中,我们通常无法精确计算出伤者脑部缺血缺氧的持续时间。所以、所以她还能不能清醒过来,我们目前持悲观的态度——”
我的脑海里立刻闪出三个字——“植物人”!
“您的意思是我妹妹有可能永远不会醒过来?”夕儿睁大眼睛看着那医生。
那医生耸耸肩道:“关于这个,我们只能,我们要等待,等待她苏醒过来!如果在48小时之内伤者能恢复意识,能醒过来,那就算她真正躲过人生此次大劫难!——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也会尽全力帮助伤者苏醒过来!——”
我道:“医生!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苏醒过来啊!你看!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老天都不忍心让她一直就这么睡着对不对?——”
医生朝我点点头道:“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很疑惑,那就是以你之前描述的情景,一辆小货车以那种车速直接撞向伤者,她理应必死无疑,可伤者除了脾脏破裂和脑部外伤之后,肝脏以及其它脏器均完好无损!全身骨头没有一根有过折裂痕迹!——”
“医生,您的意思是?——”我看着他道。
医生抬手搔了搔前额,想了想后,抬眼看着我道:“除非那货车车主在撞向伤者之前,就已经踩了紧急刹车!也就是他并不想置人于死地!或者那车主原本是想致人于死地的,但在货车撞击到人体的那一瞬间,车主临时改变了主意,所以踩住了紧急刹车!也就是伤者只是被货车的巨大惯性撞飞出去的!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要作出反应,一般人做不到,那车主绝非一般驾驶员!——”
我点头道:“医生分析得没错!——”
这事儿我最清楚了,那小货车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他想撞死或者撞残的人是我!不是曦儿!曦儿奋不顾身扑上来救我,显然严重出乎了那货车驾驶员的意外,或许那混蛋认识曦儿,或许他不想滥杀无辜,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踩了紧急刹车!——
医护人员护送治疗车向icu病房走去,我和夕儿紧跟着治疗车,我想握住曦儿的手,可她的双手都扎着点滴,我怕影响到液体的输入,我只好眼睁睁注视着曦儿那张苍白的面颊——
液体一滴一滴流进曦儿的身体,这证明她的血液在流动,氧气罩上面的白色雾气,证明她还在呼吸——
在我看来,这就是生命中最美丽的流动!这就是生命中最美妙的呼吸!
我似乎听见曦儿的呼吸声,我似乎听见了我的血液在她体内汩汩地流动,这是我平生听见过的最最美妙的旋律!
我一边紧跟着治疗车跑,一边哽声对曦儿喊道:“老婆!好样的!一定要坚持下去喔!你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你不能前功尽弃,一定要坚持到底!我们一起对抗命运,我们一起来对抗死亡!老婆!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林啸天和欧阳泽是凌晨以后才赶到医院来的,从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以看出来他们也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看着被货车撞得惨不忍睹的宝贝女儿,林啸天落泪了!在我心目中他原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而且,谁能在看见自己的亲身骨肉遭受如此非人的摧残而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呢?!
我能理解林啸天的老泪众横!
林啸天拧巴着眉梢,注视着曦儿苍白的面颊,在病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面对林啸天时,我无地自容,虽然曦儿这个样子不是我想的,可是她毕竟是因为我而变成这个样子的!曦儿在怎么辜负林啸天的心,可她还是父亲疼爱的女儿!而现在女儿为了救我,被货车撞得这么惨不忍睹!
我无疑成了间接的凶手!——
我答应过曦儿,我没有曦儿是为救我才这样的!——
林啸天慢慢站起身,轻轻替曦儿掖好被角,转身对我,两道犀利的目光向我脸上直射过来——
“你跟我出来!——”他沉声道。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起来——
林啸天大踏步走出了icu病房,来到了廊道对面的休息室——
我和欧阳泽都跟了进去,欧阳泽反手将门带上了——
林啸天面窗而立,点上雪茄,闷声用力抽了两口,目光穿过窗玻璃,望着远处浓黑的夜色——
“当时在场的只有你们俩个?”林啸天突然转过来面朝我,那两道犀利的目光同时向我脸射过来——
我点头道:“是!董事长!是我们从青草湖骑马回来的半道上——”
“把当时的情况一遍!”林啸天盯着我道。
我的喉结上下很明显地蠕动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语气,将下午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林啸天的鹰犬似的双眼盯着我,目带审视,语气威严地道:“年轻人!看着我的眼睛话!——”
我之所以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因为我隐瞒了曦儿飞扑过来救我的关键情节!——
我看着林啸天,诺诺地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董事长——”
“你的都是实话?”林啸天盯着我,沉声道。
我迟疑了两秒钟,我很想直接告诉他,曦儿是为了救我才被车撞的,我很想告诉他此刻躺在icu病房里承受莫大痛苦的人理应是我顾阳!可是这话我不出来,我真地不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我答应过曦儿,一方面是因为我缺乏勇气!
我承认此刻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承认我无法坦然迎视林啸天犀利的审视的目光——
“你记得那混蛋的样子吗?”林啸天盯着我,沉声道。
我道:“当时的情况下,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再加上有车窗玻璃挡着,我只隐约辨出了他的五官——”
林啸天道:“如果再让你看见他,你还认出那个混蛋吗?——”
我点头,迟疑了两秒钟道:“应该能辨认出来。”
林啸天将目光投向欧阳泽道:“阿泽!你有什么看法?——”
欧阳泽正色道:“董事长!虽然目前凶手动机不明,但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策划的故意伤人案,已经没什么疑问了!我觉得目前这事儿很棘手!因为凶手选择的地点太特殊!那地段没有任何监控系统,过往车辆和行人都很稀少,或许找个目击者都难!目前只有顾先生是唯一确定的目击证人!——”
林啸天眉梢拧巴,显然没兴趣听这些,他盯着欧阳泽道:“把我那个混蛋给我揪出来!不管用办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把他给我揪出来!——”
着林啸天抬脚大步向门口走去,径直走出门去——
我和欧阳泽紧跟了出去——
林啸天再次来到icu病房,坐在曦儿的病床前,俯视着女儿,喃声道:“二丫!你受苦了!爸爸保证会给你个交待!爸爸向你保证!有罪的人必将受到惩罚!——”
我、欧阳泽和夕儿都立在边上,不敢做声——
林啸天突然仰天叹道:“难道这就是命运中的轮回?你妈当年因为车祸离开了我们,如今你也”
林啸天到这里,嗓音哽了,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道:“二丫!爸爸请求你!你一定不能像你妈一样离开我们!爸爸请求你!你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坚持下去!我林啸天的女儿一定会坚持到底的!就当爸爸请求你!就当爸爸求你了好不好?二丫!我的二丫!”
林啸天和欧阳泽呆到很晚才走,我和夕儿待在病床边,直到天明,这一夜,我们都没合眼——
我让夕儿去睡一会儿,夕儿即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她反而让我去睡会。
我更睡不着了,曦儿还没醒来,她在跟死亡做斗争,我要陪在她身边,同她一起对抗死亡!我怎么能离开她身边一步呢?——
天快亮的时候,我去急诊科公用卫生间,用凉水冲洗了一把脸,然后走到窗边,空气有些冷冽,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我点了一支香烟用力吸着,我有些晕眩,兴许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兴许是献血过量的缘故——
我望着远处薄雾中清冷的城市,慢慢收回目光,一楼地面的草坪上现出一层白,仿佛是有人往上面撒一层白盐,我定睛一看,发现那是霜露,我这才意识到秋天已经来了——
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可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的脑海里再次闪现出昨天下午出车祸的场面——
其实我早就意识到那不是偶然事件,那是有人蓄意要谋害我,我一开始就感觉到了!而且,而且我脑子里早就想到了一个人,除了他没别人,这个人就是肖德龙!——
我和曦儿上个礼拜搞砸了滕辉房地产旗下的锦绣山河楼盘的销售,也许肖氏产业因此损失惨重,所以肖德龙雇凶要撞死我或者撞惨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对林啸天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似乎没有理由隐瞒这个事实,可是奇怪的是,我当时就是不想!
经历了雇托欺骗消费者一事后,肖德龙肯定对我恨之入骨!对商人而言,断他财路就等于要他的命!我要他的命,他自然不肯放过我!因此他雇凶开车撞我!类似的雇凶撞人的事件我以前在报纸上也看到过,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报复手段了!
雇佣的凶手拿了肖德龙的钱,开着那辆灰头土脸的白色小型货车,应雇主的要求,把我撞成高位截瘫,或者直接取我性命,!——
肖德龙!你够狠!你想撞死撞残我是吧?除非你一次到位,否则你将后患无穷!
当然,当然,现在不是你我个人的恩怨了!
俗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我的人生原则里,杀妻之仇,同样不共戴天!你**的跟我等着,曦儿流多少血,我就让你流多少血,曦儿承受了多少痛苦,我就让你承受多大的痛苦!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让你遭到报应!
离开卫生间,我径直走回到病房,曦儿依然未醒——
夕儿告诉我,值班医生刚才来过。
我医生什么了?
夕儿医生问了一些情况,问我曦儿有没有什么反应?比如眨动睫毛,动手指头这类的微细动作。我没有。
我道然后呢?
夕儿然后医生什么也没,摇着头走了。
接下来我和夕儿都沉默了,一股巨大的恐惧与悲痛死死攫住了我的身心!——
此刻虽然已经凌晨七点了,可病房里依然静得出奇,只有医疗机器发出的“滴滴滴”的声响——
我走到床边,趴在床头——
热泪再次涌出我的眼眶,我伸手温柔地轻拂曦儿的秀发,即使是面无血色,即使是双唇发紫,即使是双目紧闭,这张面孔依然是那么美丽!
“曦儿啊!你一定要挺过来,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都在你身边,同你一起对抗死亡”我轻声唤道。
“曦儿啊!还记得你跟我讲的那个睡美人的童话故事么?你就是我顾阳的睡美人!你也该醒来了!”我轻唤道,低头在她苍白冰凉的前额上深情地吻了下去——
王子的一吻,一定会给你带去无限的生机与希望!赶紧醒来吧!我的睡美人!这个世界还有许许多多的奥秘,等待我们去发现呢!这个人生还有许许多多的快乐事儿,等着我们俩去做呢!
快醒来吧!我的老婆!
我抬手摸了一把眼睛,低头哽声道:
“曦儿啊!我们还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没有去,我们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恋爱守则’上还有很多的条文,我都没机会去兑现你的‘天使之眼’的设计刚刚完成,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海边拍外景照你过,你要为我生一个天下最漂亮的宝宝你过我们要彼此相爱,一起慢慢变老曦儿啊!你不能食言!听见了么?你不能食言!你要是就这样离开了我,我不能原谅你!我无法原谅你!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早上八点钟,我离开了医院——
只是,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在我从医院走出去的时候,两行热泪从曦儿的眼角处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在一个市场上,我买了一把剔猪排骨的长刀,用报纸包了揣在怀中,然后招手叫了一辆的士——
“去哪?”司机问我道。
“滕辉地产总部!”我沉声道。
肖德龙!你等着!老子这就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