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韩星的性格,岂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长时间以来,他与人交流时的态度一直是很低调的,往往更习惯于倾听,可一旦遇上面对面的交锋中,即便对手是谈新权那样的强者,他也不曾失去主导地位。枊老先生的情况特殊些,人家做了晶晶七年的医师,即便算不上有救命之恩,但也是尽心尽力,韩星对他自然有很重的感恩情节。可是,今天这个老枊居然把他逼到了这个份上,这在他从政以来还是第一次,韩星有些动怒了。
生气了,脸上的笑容却依然如故,这是一个从政者的基本功。说话的时候,韩星就是带着这种看起来很自然的笑容:“枊老,我想坦率地问您一句,如果我今天对您的话一直唯唯诺诺,您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啊?”
“呃呃。”枊东生呃了两句没说出话来,韩星在心里却是暗暗地笑了。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最需要学会的并不是说是,而是说不,在和枊东生的这次交流中,也许是出于对老人的尊重,也许是出于对医者的感恩,韩星一直像才他自己说的那样,唯唯诺诺,不曾说半个不子,但那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于枊老先生表现出来的一直是很率真的一面,可是,他现在的这次索赔,在韩星看来,却是有些做作了,摆明了是借此要胁,让自己答应的时候痛快些。
韩星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功夫茶他是很少喝,可茶桌上的一些基本礼仪对于博览群书的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神秘。他知道,潮汕、福建一带的人喝功夫茶有这么个习惯,茶喝到一半,如果来了一个很普通的客人,主人会添一个杯子,邀请他加入接着喝,可如果来的是很尊贵的客人,那就复杂得多了,主人就会把茶叶换掉,把所有的程序重新来过。刚才,因为中途出了点小插曲,这茶是暂停了,但并不算是中途有贵客来了,可枊东依然是把茶给换了,就凭这份态度,韩星就明显感觉得出来,这老头除了营养液的事,对自己肯定还是另有所求,在这种情况,给他来句坦率点的话,绝不会闹僵。谈判这种事情,有点像酒吧里摇筛盅技法,最佳境界是能摸清对手的底牌,然后一步步叫死,偏偏又不能叫得过了。枊东生的尴尬,已经验证了韩星的判断,他现在已经成功地把点数叫死了。
“年轻人说话不要那么绝嘛!”枊东生看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非但如此,他还用一种很锐利的眼光看着韩星,咄咄逼人的地说:“你觉得我会对你有所求吗?”
是啊!他是一个对自己有所求的人吗?韩星看得很清楚,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他这个院长的顶头上司,而且还是市纪委书记的候选人,可是,对枊东生这种从来不把权势放在眼里的人来说,这些外在的因素,并没有丝毫分量。不过,韩星并没因此而影响自己的判断,他还是坚信那句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韩星并没有回答枊东生的问题,而是微笑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意思却是不用回答了,有没有所求你心中有数。
“如果不是为了雅智,如果不是我对你有很好的印象,我才不会对你有这么好的态度呢,小伙子,称称自己的分量吧,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别说是你,就是再大的官儿,也比不上我的一只杯子。”老头子的话有些失落。
枊东生的口气,按道理算是示弱了,可是,听在韩星的耳朵里,震撼程度,却比刚才索赔杯子要高得多,联想起枊雅智在的时候的态度,联想起她现在的不辞而别,韩星现在已经明白一点什么了,但是,韩星现在只有沉默,这和刚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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