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正值日头最烈之时,玉门关下,匈奴大军将整座城团团围住,从城头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但汉军的将士却泰然自若,毫无惧色。
“将军,这匈奴人在耍什么花样?围而不攻,也不叫阵?”跟随着主将身旁的一名年轻小将甚是奇怪。
“老朽也猜不透,看他们所备的弓弩,若是轻易开门迎敌,想来我军必会损失惨重。”老将军一身深绛色盔甲,在烈日下早已被汗水浸透。
“舅父,”龙泉一早就已准备出战,却候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未得到将令,反是如今被召回城头,此刻不禁也是疑惑不解,“为何等了好几个时辰亦不应战?若再延误,恐军心不稳。”
“泉儿,你且看,匈奴围而不攻,却将硬弓强弩均对准城门,一旦你带人出城,岂不损失惨重?况,他们昨日扎营已稳,岂有午后攻城之理?我思虑再三唯恐有诈。”
龙泉拧紧眉,吩咐身后一名小卒,“令县丞寻一位熟识风沙天象之人,快。”
“诺。”后者领命而去。
老将军歪头看向他,“泉儿,你这是?早有预料风沙明日晚些时辰方至玉门,且此刻天空并无异样。”
龙泉却不以为然,“舅父,匈奴身在茫茫草场,定较之我们懂得天理。如今反常之态,外甥恐与这天象有关。”
不待一炷香,县丞便领着一位垂暮老者疾步而至。“见过诸位将军,下官正欲前来禀报便遇见这位小将军。”县丞一脸急切,也不见得到回应,自顾自继续开口,“此乃玉门城中最长者,年逾花甲,常年熟识天象。”
只见跟随的老者就要撩袍跪拜,被龙泉一把搀起,“老人家无须多礼。烦请告知风沙至临之期。”
老将军并没有被他越俎代庖的言行惹恼,反之亦急切地盯住老人。
老者颤巍巍仰头,抬手指着西边的一处开了口,“诸位大人请看,那西边的大团极亮的云朵,便是即将有大风的前兆,且此次必会夹杂暴雨,小老儿近几十年未见了。”
“这早已知晓,不就是明日黄昏前后嘛。”一位最近的士卒不屑地嘟囔。
“非也。”老者紧张地继续道,“请恕小老儿托大,我记得近30年前曾有过一次,当时家父尚在,告知当任县老爷,当夜便狂风大起、暴雨倾盆啊,要不是祖上传得这一观天象的本事,那一年不知这玉门城内要有多少人命丧洪流。”
县丞忙拱手施礼,“大将军恕罪,但曹翁所言非虚,据县译记载,确有其事。”
“就是说今夜就会迎来风暴?”老将军此刻双眉紧锁。周围的众人皆惊。
老者又望了望天,“若小老儿估算不错,恐是仅剩不足两个时辰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城下叫骂之声四起,匈奴大军开始叫阵,那阵仗像是要准备攻城了。
“好算计!”龙泉眼中露出凛冽的杀气。
县丞急切地看了一眼城下,“老将军,他们这是要趁着大风袭来之前耗损我方的时间啊!这一战岂是两个时辰可结束的,到时我们岂不大败?”
正说着,匈奴的箭雨就已至城头,士兵们纷纷举盾遮蔽,同时形成护卫罩住正在说话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