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快起。”左倾颜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嬷嬷的伤势如何了?”
“多亏大小姐的金创药,老奴才没受什么大罪。”
她一边回话一边领着左倾颜往里走,“大小姐快随我来,娘娘等着您呢。”
棠贵妃闭目躺在榻上,岑太医刚为她施完针,正一一将头顶银晃晃的银针拔出,面上有些忧色。
他收拾好用具,见到左倾颜来了,颔首朝她点了点头。
左倾颜在宫宴上展现的医术他有所耳闻,出狱后一直想见其人,没想到今日凑巧遇到,神色里多了几分打量。
“请问岑太医,贵妃娘娘如何了?”
岑太医恭声道,“娘娘忧思过度,邪热闭遏,实乃久病而虚。臣虽可开缓养肝气的方子,可还需贵妃娘娘少动气火,舒心为宜。”
岑奉从头到尾没有提及怀孕一事,想来祁烬已经跟他达成了共识。
左倾颜心中稍安,颔首致谢,“有劳岑太医了。”
话落蒋嬷嬷随即拿了一个锦袋塞到岑太医手中。岑太医慌忙推脱,两人边走边说出了寝殿。
“听雨,送一送岑太医。”门外传来蒋嬷嬷的声音。
“岑太医,这边请。”
左倾颜见榻上闭目的棠贵妃眼睑微动。
“娘娘,是倾颜来了。”她蹲在榻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半晌,榻上的人长睫轻眨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棠贵妃眼角渐红,慢慢渗出了晶莹的泪光,被握住的手也颤抖了起来。
颜颜……
她怀胎十月,却不得不在月子里便狠心舍下的女儿。
这些年被困在这寂冷深宫中,每日每夜心心念念的女儿!
见她强睁着眼睛不让泪水滑落,一如她倔强的性子,左倾颜扯唇轻笑,笑中带泪,“太医说您肝气郁结,忧思过度,娘娘切不可再伤心悲恸了。”
她用力攥住左倾颜冰凉的手,“如今没有旁人,你还唤我娘娘吗?”
左倾颜浑身轻颤。
她左右四顾无人,站起身跪下郑然行了一礼,怯怯喊了声,“母亲……”
这一声母亲,仿佛可以抚平她这十六年来所有的困顿折磨和痛苦绝望。
棠贵妃泛红的眸子险些拦不住眼泪,忙低头掩饰,温声喊她,“乖,快起来,地上凉得很。”
左倾颜顺着她的意思坐在榻前,抬手用丝帕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声道,“母亲别怕,二哥他没死,您千万要养好身子,保重自己!”
棠贵妃闻言瞳孔骤缩,含泪的眼眸泛出惊喜,“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二哥没死,是女儿将计就计让她诈死离京,如今他已在七星台高手的护送下去往西境。”
棠贵妃顿觉心中压着的千吨巨石安然落地。她深吁了口气,任由左倾颜一点一滴为她拭干眼泪。看着左倾颜的眼神也越发赞赏。
“我的颜颜长大了。”她感慨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贺哥,转眼间我们的儿女都已经懂事成人了。
若你也能在我身边,那该多好……
左倾颜握着她的手将殷氏和殷沛合谋设局暗害左兆熙的事简略地说了,又道,“祖父已经将蜉蝣军印信交给了二哥,他此去西境会先跟着大哥历练一番,再试着执掌蜉蝣军。”
“侯府有你帮衬着老侯爷,我很放心,至于殷家……”
棠贵妃抬眸间神色已冷,“本宫没了一个儿子,他殷岐也休想保住他的宝贝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