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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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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三一拍桌子道:“对,要不八义盟那帮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个连一个全躺下了,高人暗中出手不是这样儿,我纳闷了半天敢情是这么回事儿,这是哪一方的神圣?”

    李凌风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潘刚叹了口气摇头道:“看来这条路不好走啊,我就纳闷,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胡三道:“江湖上传消息本来就快,不管哪儿一点事儿,要不了三五天就会传遍江湖,你信不信,神刀李用刀砍了阴阳双煞三只鬼爪子,恐怕现在山东一省的江湖,都已经全知道了!”

    潘刚点了点头,刚要说话。

    胡三忽然一怔叫道:“不对呀!”

    潘刚忙道:“怎么了,什么不对劲?”

    胡三望着李凌风道:“你说八义盟那帮人是着了这个酒馆的人的道儿,是么?”

    李凌风点头道:“不错,我是这么想的。”

    胡三道:“另几个白道人物也躺下了,可见他们对付的不只是八义盟那帮人,而是只要他们认为是对手的江湖道上的人,都算在他们对付之内,对么?”

    李凌风道:“是这样,事实上确有一些白道上的豪客如今也躺在外头。”

    胡三道:潇湘书院独家连载“这就不对了,怎么你跟官娟娟没着他们的道儿?”

    李凌风为之一怔道:“不错,胡兄要是不提,我倒是忽略了,既然凡是他们认为对手的人,都在他们对付之列,怎么全酒馆的酒客,只有我跟官娟娟无恙了?”

    官娟娟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胡爷不也好好儿的么?”

    胡三道:“不,官姑娘,胡某根本没进这两家酒馆的门儿。”

    官娟娟道:“那也许是他们根本没把我们俩当成对手。”

    胡三笑道:“官姑娘这是开玩笑,谁要是看不出两位是江湖道儿上的好手,那是睁眼瞎子。”

    官娟娟道:“要不就是他们把我们俩估计得太高了,怕弄巧成拙,不敢动我们俩。”

    潘刚点头道:“嗯,这倒是有可能。”

    胡三摇头道:“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要是这样的话,他们何必再对付八义盟那帮人,那不是白费事么?”

    官娟娟道:“胡爷,您弄错了,我们俩是后来的,我们俩进这家酒馆的时候八义盟的人都坐满了,也吃喝了半天了,您能让他们怎么办?再暗中把解药放在八义盟那些人的酒里,还是告诉八义盟的人别再吃,别再喝了,酒菜里下的有药。”

    潘刚笑了,点头道:“这倒是。”

    胡三摇摇头沉吟道:“我总觉得这里头不对劲儿。”

    官娟娟双眉微扬道:“那再不就是,我们俩跟他们事先讲好了。”

    胡三一怔,忙摇手说道:“哎哟,姑娘,胡某可没这意思,我要是有这意思管叫天打雷劈。”

    李凌风忙道:“官姑娘说着玩儿的,胡兄这是干什么?”

    尽管李凌风已经打了圆场,胡三可就没敢再说什么,胡三既没再提,几个人也就没再放在心上,又聊了几句之后,官娟娟突然望着李凌风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儿的好。”

    李凌风道:“我刚在外头跟姑娘说过”

    官娟娟道:“我知道你刚在外头跟我说过,可是你刚没听胡爷说么,你伤了阴阳双煞的事,这当儿恐怕山东一省的江湖道全知道了,江湖道既然知道,官府就不可能不知道。”

    “对。”胡三在桌上拍了一下,道:“官姑娘说的有理,我看你们还是赶快走吧,免得让那些鹰爪孙找到这儿来了。”

    李凌风微一摇头,刚说了一声不,潘刚那里已正色地说道:“李兄你仗义握手我只有感激,可别让这桩子事连累了你。”

    李凌风淡然道:“潘兄错了,我所以不走并不是为了眼前这件事,而是为我自己,我没做亏心事,岂怕鬼叫门,躲什么,躲不就显得我心虚了么?”

    胡三道:“兄弟,看样子我虚长两岁,托个大叫你一声兄弟,你要明白,那帮鹰爪孙可没懂这么多。”

    李凌风道:“懂不懂那是他们的事,我问心无愧谁也不怕,再说我正愁找不着那帮血滴子呢,让他们自己送到我面前来,岂不是更好。”

    胡三听得一怔道:“血滴子,怎么又扯上血滴子了!”

    李凌风毫不隐瞒,当即把前因后果大概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胡三动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档子事,我还当只是地方官府呢,弄了半天敢情是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大内高手血滴子,哼,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早就恨透了这帮兔崽子了。”

    潘刚脸色微微凝重,道:“兄弟,我也这么叫你一声,血滴子可不比地方官府的捕快衙役,他们不但个个都是高手,而且人人心狠手辣,可不好斗啊。”

    李凌风道:“我也知道血滴子不好斗,可是情势逼人,我不斗他们,他们要杀我莫之奈何,除非,我隐名埋姓,远走高飞,躲到苗疆或者是塞外去,然而,我父仇在身又怎么能走开。”

    胡三瞪着潘刚道:“潘霸拳你怎么长那帮兔崽子的志气,灭咱们自己人的威风?”

    潘刚摇摇头刚要说话,棺材里那少妇忽然站了起来,叫道:“大哥。”

    潘刚忙站了起来道:“弟妹你醒了。”

    那少妇望着脚下的孩子,道:“大哥,小虎他”

    潘刚迎了过去,道:“小孩子醒得要慢一点儿,让他多躺会儿也好,省得他闹,过来见见我刚交的几位朋友,都是江湖上知名的好汉,今儿个全仗他们几位仗义伸手,要不,咱们就得躺在这个村子里了。”

    潘刚带着那少妇过来为双方介绍,而且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少妇虽不是江湖出身,但嫁给郭玉这么多年,自也学了不少江湖上的礼数,而且也落落大方,含泪忍痛向几个人千恩万谢,李凌风等自然免不了谦逊一番,官娟娟是个姑娘家,伸手拉着她坐了下来,安慰了她几句之后道:“郭大嫂,听潘爷说,到如今还没人知道那口箱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少妇点了点头道:“是这样,那口箱子上虽然没锁,可却始终打不开它,可能里头有什么暗扣子扣住了。”

    官娟娟道:“毁了箱子不就打开了么?”

    少妇道:“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不知道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怕碰坏了。”

    忽然站起行过去把那口小箱子捧了过来,往桌上一放,道:“潘大哥,我想把这口箱子送人。”

    几个人都为之一怔,潘刚忙道:“弟妹想把这口箱子送人,这是”

    少妇神色一正,道:“小虎的爹为这口箱子被害,我本该收藏它一辈子,甚至交待小虎一代一代的传下,可是听您刚才把这儿的情形告诉我之后,我就觉不该要这口箱子了,您请想,我跟小虎孤儿寡妇的,一点自卫的能耐也没有,我娘家也是本本份份,老老实实的生意人,他们是我的亲人,小虎是我的儿子,而且郭玉就这么一点骨血,我不能把灾祸带到我的娘家去,更不能断了郭家这点香烟,潘大哥您不能照顾我们一辈子,与其出了事,丢了这口箱子,不如早一点把它送出去,我是不得已,郭玉泉下有知,他也应该能体谅我的用心。”

    潘刚没说上话来,李凌风、胡三、官娟娟都不禁为之动容,官娟娟道:“我无意让郭大嫂放弃这口箱子,但是我认为郭大嫂这样做是对的。”

    “何止对!”胡三一拍桌子道:“简直能让门口那帮兔崽愧煞。”

    潘刚这时候才道:“弟妹现有这种用心,我就不便阻拦,只是弟妹打算把这口箱子送给谁呢?”

    少妇道:“眼前您几位之中有哪一位愿意要”

    胡三忙道:“这怎么行,大嫂怎么单挑”

    少妇正色道:“胡爷,除了您几位我认识谁?我能送给别人,万一是不能落进坏人手里的东西而正好进了坏人手里,我的罪过岂不是更大了么?您要知道,您几位不是要郭家的东西,而是帮郭家的忙。”

    官娟娟道:“这倒也是,既是这样”

    胡三接口说道:“这口箱子是神刀李保住的,要送就该送给神刀李。”

    潘刚一点头道:“对,这就送对了人了。”

    李凌风忙道:“不,郭大嫂跟两位的好意我心领”

    少妇道:“李爷,真正说起来这不能算好意,你是帮郭家的忙,等于是把郭家的灾祸揽在了你身上,我原不愿这么做,可是”

    倏地住口不言。

    胡三道:“郭大嫂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把这口箱子硬推给神刀李了。”

    李凌风双眉一扬道:“胡兄这是在激我?”

    伸手把那口小箱子抓了过去,道:“我有言在先,除非这口箱子的东西是能引得人人觊觎,要不然我不要。”

    他一掌拍了下去,砰然一声大响,箱子盖应掌而碎,扒开了碎木头大家看,看得大家都一怔!箱子里只有一片内镶山水的水晶,别的什么都没有。

    胡三叫道:“这是什么玩艺儿?”

    伸手把那片水晶拿了起来,前看看,后看看,再仔细看看,一摇头,抬手把水晶递给了潘刚,道:“我瞧不出这块水晶能比别的水晶贵重到哪儿去。”

    那少妇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潘刚忙道:“弟妹这是怎么啦?”

    那少妇哭着道:“潘大哥,郭玉死了,连尸首都找不着,只为这么一块水晶,值得么?你叫我怎么不难受,怎么不痛心?”

    大伙儿心里都为之一阵黯然,潘刚沉默了一下,旋即道:“人都死了,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

    官娟娟道:“潘爷,能不能让我看看?”

    潘刚默然地把那块水晶递了过去。

    官娟娟接过去仔细看了一阵,然后皱眉摇头说道:“我也看不出这块水晶有什么奇特之处,不过我认为它一定有它的价值,要不然它不可能放在这么一口装有暗扣的精致的小箱子里。”

    胡三两眼微睁,道:“嗯,官姑娘说的有道理,谁都知道,水晶值不了几个钱,要不是因为有它的价值,干么这样放着,放在兜里多省事儿。”

    李凌风道:“让我看看。”

    官娟娟抬手把那块水晶递了过去。

    李凌风伸手要去接,可是他突然一扬双眉,抓起了他那把刀,跟着身躯飞旋把刀挥了出去。

    一阵叮当响,十几点黑芒横飞四射,笃笃笃,全射进了两边墙上,赫然是十几枚子午问心钉。

    李凌风道:“两位护住郭大嫂跟孩子。”

    他一步跨了出去。

    只见门外八义盟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都醒过来了,人人手里握着兵刃,此刻一见李凌风出来,两名持刀汉子抡刀扑了过来。

    李凌风一展掌中刀,金铁交鸣声中,那两名汉子单刀脱手虎口进裂,大叫着往后退去,砰然两声都坐在了地上。

    这一刀震住了八义盟的人,一时间没一个敢再上了。

    李凌风把刀归鞘,缓缓说道:“我找倪七当家的说话。”

    倪英走前两步,脸色好生难看,冷冷一打量李凌风道:“姓倪的在这儿,朋友怎么个称呼?”

    李凌风道:“七当家的,我姓李,叫李凌风。”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倪英脸色一变,脚下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道:“敢情是神刀李凌风。”

    李凌风道:“不敢,正是李凌风。”

    倪英抱起了双拳,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李凌风答了一礼,道:“好说。”

    倪英道:“阁下指名找倪英说话,不知道有什么见教?”

    李凌风抬手一指两三丈外地上,那血淋淋的三只手,道:“七当家的,看见那三只手了么?”

    倪英道:“看见了,怎么?”

    李凌风道:“七当家的跟手下弟兄昏倒之后,阴阳双煞趁火前来打劫,我看不惯他们那样嚣张跋扈的态度,凶残桀傲的作风,留下他们这三只手以示薄惩。”

    倪英脸色一白,抱拳道:“这档子事既是神刀李伸了手,我们弟兄理应抽身”

    李凌风截口道:“七当家,您误会了,我只是告诉七当家的,阴阳双煞这三只手丢得不值。”

    倪英微微一怔道:“阁下这话”

    李凌风道:“那口箱子已经打开了,七当家的可以跟我进去看看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倪英忙道:“什么东西?”

    李凌风道:“我说了七当家的未必相信,还是请七当家的亲自进去看看。”

    倪英面露难色,有点犹豫,道:“这”李凌风道:“七当家的可信得过李凌风,我就用这三个字来担保,我怎么邀七当家的进去,就怎么送七当家的出来。”

    倪英脸一红陡扬双眉,道:“神刀李既然有了这话,就是刀山油锅倪英也要走一趟。”

    迈步行了过来。

    李凌风道:“七当家的,我有僭了。”

    转身先进了酒馆,倪英随后跟了进来,李凌风回身往桌上一指,道:“七当家的请看这口箱子。”

    伸手又拿起桌上那块水晶,道:“这就是箱子里的东西,七当家的请过目。”

    把那块水晶递了过去。

    倪英一怔,伸手把块水晶接了过去,疑惑地道:“这就是箱子里的东西?”

    李凌风道:“我仍愿用李凌风三个字担保。”

    倪英看了看那块水晶,道:“恕倪英直问一句,箱子里没有别的东西么?”

    李凌风道:“没有。”

    倪英满脸诧异神色,欲言又止,一时没说出话来。

    李凌风脸色一正,道:“七当家的可愿听李凌风几句话?”

    倪英一定神,忙道:“倪英洗耳恭听。”

    李凌风道:“冤仇宜解不宜结,郭玉已死,这口气,七当家的几位也应该已经出了,郭玉独吞所得,犯了江湖大忌,我不能说他对,但诸位既已要了他的命,复又追杀他的妻子,却未免过份些,幸亏诸位没伤这母子二人,好在箱子里也没什么值得追索不休的东西,我请七当家的看我的薄面,就此放手,设若大当家的几位不肯赏我这个脸,江湖道上请来找李凌风,七当家的以为如何?”

    倪英一整脸色抱拳道:“阁下句句是理,我兄弟不能不服,八义盟跟郭玉之间的梁子就此一笔勾销,告辞。”

    递过那块水晶,转身行了出去。

    李凌风道:“多谢七当家的,恕我不远送了。”

    倪英走出门外回过了身,又一抱拳,道:“岂敢,阁下什么时候驾临登州,还请容许兄弟尽尽地主之谊。”

    转身一扬手,当先奔去,潘刚吁了一口气,摇头说道:“我费了那么半天的劲儿,不及神刀李这几句话,看来今后,我还得跟咱这位兄弟多学学。”

    李凌风回过身来道:“潘兄这是损我。”

    潘刚正色道:“兄弟,我这句句是掏心窝子的话。”

    胡三一点头道:“我信,因为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少妇带泪施礼,道:“要不是几位,我还不知道会死在哪儿呢,大恩不敢言谢,我母子永铭心怀。”

    李凌风忙答一礼道:“郭大嫂言重了”

    忽听胡三咦地一声道:“兄弟,你举着那块水晶别动。”

    李凌风微愕道:“怎么了,胡兄?”

    胡三扬扬手忙道:“像刚才一样,你再举着那块水晶抱抱拳。”

    李凌风当即又举着那块水晶抱了抱。

    胡三一偏头道:“嗯,怪了。”

    他过去从李凌风手中,把那块水晶拿了过来,这时候日头偏斜,一道余光从外头射了进来,他举着那块水晶对着日光不住地正着倒着地瞧。

    潘刚忍不住道:“你看什么?”

    胡三跟没听见似的,居然没答理。

    过了一下,潘刚还想再问

    胡三忽然一阵激动,眼都瞪圆了,叫道:“在这儿了,你们快来看。”

    潘刚头一个走了过来,顺着胡三的目光望去,一看之下,他猛地一怔,跟着叫道:“有字儿,怎么刚才没看见!”

    官娟娟急迈两步走了过来,她也看见了,就在那块水晶的表面之下,刻着一十六个极为细小的字迹,是楷书,一笔一划极为工整,她忍不住念道:“两山之间,湾流之中,灵龟之背,丹鹤之顶,这是什么意思?”

    李凌风也过来了,他看了看之后道:“胡兄,把水晶放正了看。”

    如今胡三是举着那块水晶,对着日光从边缘看过去,闻言当即把那块水晶的正面转了过来,字迹没了,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仍然是那幅山水。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看,就看不见字儿了?”

    官娟娟叹道:“制作这块水晶图的人不但是胸蕴渊博,而且心智之高令人叹服,诸位当知太阳照在镜子上,那光会从镜子里反射到另一个地方去,他用的就是这个道理,不管谁得了这块水晶,不把边缘对着日头从侧面看过去,那是绝不会发现这块水晶的奥妙的,要不是胡爷的偶然一瞥,咱们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块水晶的奇处。”

    胡三道:“只是,那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

    李凌风道:“头两句可是两山之间,湾流之中?”

    胡二道:“不错。”

    李凌风道:“胡兄再看看里头钻的这幅山水。”

    很简单的-幅山水,两座翠绿的山峰,中间一湾碧水。

    胡三叫道:“好家伙,这不就是两山之间的湾流么?”

    潘刚也看出来了,-点头道:“对,没错,就在这儿。”

    只听官娟娟说道:“两山之间的湾流有了,只是那湾流之中,灵龟之背,丹鹤之顶又是指会不会是指四个地方?”

    胡三道:“不是,不是,姑娘你琢磨琢磨,两山之间,湾流之中,看看这对山水,分明是说两山之间的湾流里,灵龟的背上,丹鹤的顶上嗯嗯这又不对了,灵龟能在水里,丹鹤哪能在水里?”

    潘刚道:“怎么不能,水浅就能。”

    胡三点头道:“对,谁知道这条湾流的水有多深,要是刚能没脚脖子难道说这十六个字的意思是说在两山之间的湾流里,灵龟的背上,丹鹤的顶上,嗯,恐怕就是这意思了。”

    潘刚道:“什么东西在两山之间的湾流里,灵龟的背上,丹鹤的顶上?”

    胡三呆了-呆道:“这这就不知道了。”

    官娟娟美日一睁,道:“天!别是藏宝。”

    胡三笑了:“藏宝么,要是藏宝,那咱们可发了大财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野草不肥嘛。”

    潘刚也笑了,可是胡三笑着笑着却突然敛去了笑容,道:“这话又说回来了,要不是藏宝,它又是什么?”

    潘刚摆手说道:“管它什么藏宝不藏宝的,咱们不想发财,前辈子没烧佛香,也没那个命,反正咱们这么假设,有样东西在那个地方”

    胡三道:“哪个地方?”

    潘刚道:“两山之间,湾流之中,灵龟之背,丹鹤之顶啊。”

    胡三道:“这我还能不知道,我是问这山之间又是什么地方?这两座山是哪两座山?”

    潘刚呆了一呆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胡三道:“这就对了,不知道这两座山是哪两座山,就找不到这条湾流,天下的山可多了,大大小小数都数不清,有的有湾流,有的没湾流,有湾流的那湾流里可不见得就有灵龟丹鹤,再说这灵龟丹鹤都是活物”

    官娟娟道:“不,要是有人把样东西藏在那儿的话,这灵龟丹鹤就不会是活物,活物岂有老在那儿的道理”

    “对!”潘刚点头道:“要是活物就那么巧在人去找的时候一个往那儿游,一个往那儿落,除非是你家养的。”

    胡三道:“恐怕那得上南极那儿去找。”

    潘刚道:“别逗了,想想看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藏的究竟是什么?”

    胡三道:“一时半会儿那怎么想去,我刚不是说了么,两山之间有湾流的地方多了,能想出是哪个地儿,除非一处一处去瞧瞧去。”

    只听一个小孩儿话声传了过来:“娘,我饿了。”

    几个人停声一看,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孩子的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去了,娘儿俩偎在一起,看上去好凄凉。

    几个人的兴致马上就没了,潘刚忙道:“小虎醒了。”

    孩子的娘带着孩子过来叫人,而且是一位一位的跪下磕头。谁忍心让孩子磕头?都拦住了。

    少妇道:“潘大哥,小虎饿了。”

    潘刚道:“这儿倒是有吃喝,可是不敢碰,这样吧,我出去要点儿去。”

    潘刚说完了话就要往外走。

    官娟娟道:“那大可不必,这家酒馆虽然在吃喝里下了药物,但绝不可能把所有的吃喝都下了药,以我看恐怕只有酒有毛病,咱们何不试试别的东西,要是别的东西里没有做过手脚,咱们这些人的吃喝不就都有了着落了么。”

    潘刚停步道:“话倒是不错,只是,咱们得怎么个试法,这种药物不比毒药可以用银器试”

    官娟娟道:“这一点我想到了,只有用最笨的办法,好在这药要不了人命,我来一样-样的试,只要我没事儿,大家就可以放心吃喝了。”

    胡三道:“怎么能让姑娘试,还是我来吧。”

    他要往柜台走,官娟娟抬手拦住了他,道:“不,胡爷,眼前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平安无事了,可是谁也不能预料片刻之后,是不是还会有人前来夺这口箱子,尤其是入夜以后,您几位需要保护郭大嫂母子俩”

    胡三道:“姑娘还不是-样。”

    官娟娟道:“不一样,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武功还不如几位,一旦有事派不上大用场,所以还是由我来试比较合适。”

    少妇道:“还是让我来试吃,我才是真派不上用场呢!”

    官娟娟道:“不,郭大嫂,试这个一点都不会武功也不行,吃一口下去后得运气试试,要不然那得耽搁到什么时候才能试完。”

    潘刚微一点头道:“是这样的,弟妹你就照顾孩子,不用管别的事了,那就麻烦官姑娘吧。”

    官娟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向柜台后,该掀锅掀锅,该掀笼掀笼,一样一样的试,结果眼前这些吃喝一样也没毛病,只有酒没试,大伙儿不能不吃饭,但却可以不喝酒!

    潘刚道:“看来这毛病恐怕只出在酒上,麻烦官姑娘了,也是吃饭的时候了,大家放心吃喝吧。”

    几个人动上了手,一人只拿一样就把-张桌摆满了。

    胡三笑着说:“真不赖,居然是捞了顿不花钱的吃喝。”

    吃喝完了之后,小孩子不懂事,不识悲痛滋味,到处爬高低玩儿去了,收拾碗盘的事少妇却不让别人去插手,一个人全揽了过去,潘刚等只有由她,可是官娟娟没闲着,她到底还是帮了忙,好在只吃这么一顿,这家酒馆如今也没主了,碗盘也用不着洗,转眼工夫也就收拾干净了。

    这当儿天已经黑了,因为这儿出了事儿,潘刚等留在这家酒馆里还没走,村子里的住家老早就上了门,没一个人出来走动,所以天刚黑,村子里就是一片黑忽忽的空蔼寂静。

    潘刚等点上了一盏油灯,灯下闲谈,谈着谈着话题就转到了李凌风身上。

    胡三道:“兄弟你这趟是上哪儿去?”

    李凌风道:“我找个朋友,这个人胡兄跟潘兄一定知道,十二金钱赵振翊。”

    胡三道:“十二金钱赵,直隶石家庄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是条汉子而且名满大江南北,怎么会不知道”

    潘刚道:“我跟十二金钱还有过数面之缘,兄弟找他”

    李凌风当即把十二金钱重义,舍了镖去找谭姑娘,以及他为什么找十二金钱原因告诉了潘刚跟胡三。

    潘刚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转望胡三道:“听说他跟你一样,在哪儿也扎不了根儿,一天到晚东奔西跑,你知道十二金钱的行踪么?”

    胡三微一摇头道:“我要知道的话还会等你问,我只是在前些日子听说十二金钱保了一趟镖到山东来了,半路上出了事儿,以后那趟镖还是到了济南,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那趟镖是赵振翊保到济南的呢。”

    潘刚脸色有点凝重,转望李凌风道:“兄弟,我再说一句,你找十二金钱,以我看谭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知道,她要是没拿什么机密文件还好,一旦沾上了这个,那帮血滴子几时又饶过谁。”

    李凌风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官娟娟道:“我不这么想。”

    潘刚道:“怎么,官姑娘?”

    官娟娟道:“我的看法恰好跟你们相反,我认为谭姑娘要不沾这机密文件,她或许难以幸免,可就因为她在京里窃取了清廷的机密文件,那帮血滴子才不会轻易杀害她。”

    李凌风两眼寒芒一闪。

    潘刚讶然道:“姑娘这话”

    官娟娟道:“谭姑娘不会无缘无故窃取清廷的机密文件,是不?她一个人要那机密文件也不会有什么大用,很显然的,谭姑娘窃取那机密文件是打算交给什么人,或者根本就是出自什么人的授意,那么谭姑娘拿到那机密文件之后离京到山东来,也当然是为交给某个人,这一点那帮血滴子不会想不到。”

    胡三叫道:“我明白了,血滴子一定会追查谭姑娘窃取那机密文件是出自谁的授意,要把那机密文件交给谁,所以他们不会轻易让这条线索断了。”

    官娟娟点头道:“我就是这意思。”

    潘刚呆了一呆道:“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

    李凌风向着官娟娟一抱拳道:“多谢姑娘,不是姑娘这么说,我还以为谭姑娘必然已经遇害了呢,苍天给李凌风这么一个赎罪补过的机会,我就是溅血横尸,也非要把谭姑娘救出来不可。”

    胡三脸色忽然一变,望着官娟娟道:“姑娘,血滴子的残酷狠毒是世人皆知的,纵然他们不会轻易的杀害谭姑娘,恐怕也不会让谭姑娘好受到哪儿去,万一谭姑娘禁受不住、熬不过”

    官娟娟早就把蒙面纱取下来了,她那清丽的娇靥上掠过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异色,道:“谭姑娘应该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为了她自己的性命,为了更多热血志士的安危,她会咬牙忍受的。”

    胡三霍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道:“我恨不得现在就找到谭姑娘,要是那帮兔崽子折磨了她,就该让那帮兔崽子十倍偿还。”

    李凌风两眼之中闪漾起一种怕人的光芒,他没动也没说话,潘刚毕竟粗中有细,忙冲胡三递个眼色道:“别急,这不是急的事儿,吉人自有天相,谭大人已经被害了,谭大人一生为官清正,万民爱戴,他的被害已属不公,他这唯一的掌珠要再受点什么,天心岂不是太过刻薄了。”

    胡三会意是会意了,可是他居然转望李凌风道:“兄弟,我不是有心的,你别在意,再说你原是打算救谭姑娘,这件事也不能怪你。”

    潘刚一跺脚道:“唉,我都够鲁的了,你怎么比我还鲁。”

    胡三怔道:“怎么,这又错了?”

    潘刚还待再说。

    李凌风淡然道:“潘兄,不要紧,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了,急也没有用,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要谭姑娘有毫发之伤,我要他们十倍偿还。”

    胡三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但他终于还是说了话:“兄弟,我知道我这个人鲁,说起话来未必得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老爷子毁在血滴子手里,尽管下毒手的只是一个人,可是归根究底毁老爷子的应该是所有的血滴子,他们的罪状擢发难数,尤其杀害谭大人这件事更是令人发指,可是你能怎么办?杀光所有的血滴子,兄弟,血滴子杀不光的,今儿个死一个,明儿个他们会马上补充一个,这不是根本的办法”

    李凌风道:“那么胡兄看我应该怎么办?”

    胡三吁了一口气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最好能把血滴子连根儿拔了。”

    官娟娟道:“那也不是根本办法,真要说起来,血滴子再残酷、再狠,他们只是奉命行事,只不过是爪牙,拔去了爪牙,还有再长的时候,根本的办法只有一个,除了那只恶兽之首。”

    潘刚、胡三一惊色变,齐声说道:“官姑娘是要他”

    一起住口不言,谁都讳言那些字眼。

    官娟娟淡然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以为他现在是什么?钦犯,他们已经认为他谋叛造反了,其实,抗拒血滴子本来就等于谋叛造反,就是现在想做安分良民也来不及了,既是这样为什么不轰轰烈烈的干一番。”

    潘刚跟胡三对这位官姑娘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感,两个人都瞪大了眼,潘刚半天才道:“这倒也是理”

    “何止这也是理。”胡三-拍桌子道:“官姑娘巾帼英雄,女中丈夫,简直让咱们这些人愧煞,对!已经这样了,要干就干个痛快。”

    官娟娟道:“胡爷也这么想了?”

    胡三道:“当然,只要是理我就服,姑娘可别看我胡三鲁,这种事儿,我是向不后人的呢!”

    官娟娟瞟了李凌风一眼道:“您这么想,有人可不这么想啊。”

    胡三一怔,看了李凌风一眼道:“怎么,姑娘,他”

    官娟娟道:“您问他好了。”

    胡三转望李凌风,刚要问,只听一阵杂乱蹄声传了过来。

    大路上黄土厚积,本来是不容易听见蹄声的,可是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四下里静得很,因之有点动静便瞒不了这些好手,胡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潘刚道:“会不会是老吴他俩回来了。”

    胡三道:“不会,他们俩能在天亮前赶回来就算是快的了。”

    这阵杂乱蹄声来势相当快,就这几句话功夫已进了村子。

    李凌风道:“官姑娘照顾郭大嫂母子,胡兄留意后窗。”

    抬手熄了桌上的灯,顺手抓起了他的刀。

    杂乱蹄声倏然而近到了门外,先后停住,只听一个粗粗话声传了进来,道:“怎么回事儿,-盏灯都没有?”

    另一个冰冷话声道:“你也不看出了什么事儿,这些人不比咱们,怎么能不吓得熄灯关门。”

    那粗粗话声道:“这就麻烦了,一个鬼影子都瞧不见,上哪儿找人去!”

    另一低沉话声道:“难不成咱们来迟了,人已经走了。”

    那冰冷话声道:“不会的,路上咱们没碰见,车还在这儿,那么几个人再加上有坤道、小孩儿,没有车只怕是寸步难行。”

    那粗粗话声道:“那咱们”

    那冰冷话声冷笑一声道:“只怕是躲起来了,让他们躲吧,就是把这座村子都烧光也要找到他们。”

    李凌风迈步行了出去,道:“别跟人家过不去,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

    门外路心十人十骑有的已经下了马,清一色背插单刀的黑衣汉子,李凌风现身一说话,下了马的几个立即探手把背后的单刀拉了出来。

    一名身材干瘦的黑衣汉子飘然下马,直落李凌风身前一丈处,身手干净利落,显然是个好手。

    他一双目光如两把利刃,上下一打量李凌风,冰冷地说道:“你就是有霸拳之称的潘刚吗?”

    李凌风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潘。”

    那干瘦黑衣汉子道:“姓潘的呢?”

    李凌风道:“睡了,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

    那干瘦黑衣汉子两眼寒芒一闪道:“你当得了家,主得了事么?”

    李凌风道:“要当不了家,主不了事,我也就不出来了。”

    那干瘦黑衣汉子道:“好话,爷们从直隶来”

    李凌风道:“哪儿?”

    那干瘦黑衣汉子道:“直隶。”

    李凌风道:“怎么样?”

    一名粗壮黑衣汉子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抬手一指,瞪着眼道:“你少装蒜”

    李凌风道:“你说话真和气。”

    那粗壮黑衣汉子还待再说,干瘦黑衣汉子抬手拦住了他,望着李凌风道:“你想要听和气话那容易,把东西交出来,咱们和和气气,好来好去。”

    李凌风微一点头道:“话倒是两句好话,只是,你们是直隶来的”

    干瘦黑衣汉子道:“直隶来的怎么样?”

    李凌风道:“你们吃过了界。”

    干瘦黑衣汉子两眼一睁道:“你怎么说?”

    李凌风道:“这儿是山东地面,你们要想在这块地上做买卖,得先等山东地面上的朋友点了头。”

    干瘦黑衣汉子两眼寒芒暴闪,哈哈笑道:“你早说咱们不就用不着那么多废话了么?”

    那粗壮黑衣汉子冷哼声中抡刀扑了过来,抖出个大刀花,当头就劈。

    李凌风一侧身,那粗壮黑衣汉子擦身而过,李凌风抡起刀鞘砸在了他背脊梁上,他大叫一声爬了下去。

    李凌风淡然一笑道:“怎么样,还有哪位要试试?”

    另八个黑衣汉子都窜了过来,五个人围攻李凌风,另三个往酒馆中扑去,刚进去一个,只听潘刚一声大喝,进去的那个跄跑踉踉退了出来,正扑上后头两个。

    李凌风倏然一笑道:“没想到姓潘的还会打梦拳。”

    刀鞘挥出,两个汉子大叫丢刀暴退,一名黑衣汉子从左后方偷袭,一刀斜挥拦腰砍到,李凌风举步前跨,左掌疾探抓住前面一名汉子持刀右腕脉,旋身沉腕,那汉子踉跑冲过来,直撞身后偷袭汉子。

    偷袭汉子一惊收刀,李凌风刀鞘已到,正敲在他左肩窝,疼得他鬼叫-声丢了刀,捂着左肩窝蹲了下去。

    李凌风用刀再扫,又敲在了那跟跄前冲汉子的右膝盖上,马上又爬下了一个。

    只一转眼工夫,躺下了五个,而且李凌风刀还没出鞘,另五个既惊又气,就要玩命。

    蓦地一个阴恻恻话声划空传了过来,道:“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让一边去。”

    那五个汉子如奉纶旨,立即收刀退后。

    李凌风循声望去,只见五六丈外夜色中并排站着三个黑影,他倏然一笑道:“我说怎么这么不经打,敢情那是喽罗角色。”

    一声冷哼传了过来,道:“休要卖狂,老夫看看你有多大的气候。”

    三条人影中,左边一条瘦高人影腾掠而至。

    李凌风只觉-阵劲风破空袭到,定睛-看,他马上看见来人手使-对短戟,一上一下袭到。

    来人来势极快出手也快,李凌风自度来不及拔刀,猛一口气抽退飘身,来人冷喝-声,如影随形袭到。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李凌风刀出鞘,翻腕挥了出去,一片刀光疾迎来人短戟。当地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射,来人的双戟之中左手戟斜斜溢起,右手戟却垂了下去。

    刀戟一碰间,李凌风已试出来人臂力不差,左手戟斜斜溢起是必然现象,右手戟跟着下垂却有点出奇,他马上明白对方要施阴狠煞着。

    果然不错,就在李凌风的刀在半空中微微一顿的刹那间,对方的右手戟已闪电撩起,由下而上直袭下阴。

    李凌风怒火往上-冲,左手刀鞘下探,疾点对方右腕脉,逼得对方右腕微微一偏,他掌中刀闪电扬起,一朵刀花卷向对方的右腕。

    对方本是一招两式,他意料中李凌风的掌中刀必会照顾他的右手,他的左手戟就可以乘虚下探李凌风的要害,却不料李凌风出招出了他意料之外,以刀鞘照顾他的右手,掌中的刀竟上袭他的左腕,李凌风这一刀极快,他的左手戟已然探下,要想撤腕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刀光一闪,他的左手带着左手戟已跟他的左臂分了家,他大叫一声翻身倒射疾退。

    李凌风抱刀而立,并没有追袭。

    另两条人影掠过来扶住了那瘦高人影,闭穴、裹伤之后,另两条人影探腰掣出了兵刃,一个是根链子枪,一个是把奇长的软剑,只听左边一名冰冷道:“小辈,老夫二弟一只手毁在你手里,那是他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只是你出手狠毒”

    李凌风淡然一笑截口道:“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我要是不伤他,势必伤在他右手戟阴毒的招式之下,那怎么说,你们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的,也应该知道这种事儿免不了流血挂彩,只毁了一只手那还算是便宜了。”

    那人影怒声道:“好,既然你这么说,老夫要剁下你两只手。”

    李凌风一笑说道:“对我来说,那也是便宜,不过,那得要等你剁下我两只手之后才算数。”

    那人影厉声道:“你试试看。”

    一抖软剑就要扑过来。

    只听一个清朗话声遥传过来,道:“直隶总督衙门徐振北奉命前来捉拿钦犯李凌风,不相干的江湖朋友请速退出此村,以免误拿误伤。”

    李凌风心头为之一震,那持软剑的人影讶然道:“李凌风?”

    李凌风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持软剑的人影惊声道:“你就是神刀李凌风?”

    李凌风道:“不错。”

    那持软剑人影,二语没说,一挥手偕同持链子枪的人影架着受伤的同伴,并命那五个黑衣汉子扶着另五个受伤的,上马疾驰而去,一转眼工夫就听不见蹄声了。

    那清朗语声又传了过来,道:“还有么?”

    李凌风扬声道:“李凌风在此,请尊驾现身说话。”

    一前两后,三条人影腾掠而至,落在李凌风面前丈余外,李凌风定睛一看,只见三个人中后头两个是手提长剑的中年青衣汉子,眼神十足,前头一个是个五旬上下的灰衣老者,相貌清癯,五缮长髯飘拂,目光锐利,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位内外双修的好手。

    他那锐利目光上下一打量李凌风,道:“你就是有神刀之称的李凌风?”

    李凌风刚要答话,身后一阵风,胡三跟着从屋里窜了出来,一抱拳道:“徐老总,胡三在此。”

    清癯老者徐振北呆了一呆,抱拳答道:“怎么胡三弟也在这儿。”

    胡三没答话,一摆手对李凌风道:“兄弟,见见这位是一代剑术大家,现任直隶总督衙门总捕的徐振北徐老爷子。”

    李凌风提刀抱拳,道:“久仰,幸会。”

    徐振北那里在抱拳答礼,道:“你我是敌非友,尊驾不必客气。”

    胡三道:“直隶总督衙门管辖河北、山东、河南之省,害得徐老跑这么远路到山东地面来拿人,实在辛苦。”

    徐振北淡然说道:“那也没什么,谁叫老哥哥我当初碍于情面接下了这碗饭,既然吃了这份粮、拿了这份饷,份内之事就是跑断这两条腿也是应该的。”

    略一顿马上接问道:“胡三弟在这儿是”

    胡三道:“徐老当知我这爱管闲事的脾气,是这么回事”

    他把这儿发生的事,以及前因后果从头到尾,毫不隐瞒地说了一遍。

    徐振北道:“原来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胡三弟不愧为英雄本色。”

    胡三道:“那是您夸奖,兄弟我就是这么个脾气,只要碰上了不平事,我是非管不可,让我豁出这条命去我都干。”

    他是话里有话。

    徐振北不知道听出来了没有,轻咳一声道:“如今,胡三弟这档子闲事管完了没有?”

    胡三道:“还没有,刚我不跟徐老说了么,拉车的牲口死了,潘霸拳手下的两个弟兄上县城买牲口还没回来,看来得等到明天了,我得等人家跟娘儿俩早安上了路才能走,咱们这手既然伸出来了,就不能虎头蛇尾半途收回去,您说是不?”

    徐振北微一点头道:“说得是,那么请胡三弟先回屋里去吧,等老哥哥我办完公事之后咱们再聊聊吧。”

    姜是老的辣,胡三却硬不理会这一套,道:“徐老您身在公门是官,胡三我浪迹江湖是民,我这个江湖小民还没那么大胆子拦徐老您的公事,不过私下里承蒙您徐老看得起,咱们可算是多少年的交情了,胡三我说句话徐老您可信?”

    徐振北倏然一笑道:“胡三弟话说得够明白、够漂亮,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冲着咱们这份私交,胡三弟你说什么,老哥哥我信什么!”

    胡三一抱拳道:“兄弟这里先谢了。”

    一指李凌风道:“神刀李他没罪,他是让人坑了。”

    徐振北-点头道:“胡三弟,我信,你老哥哥我这双老眼可算得阅人良多,撇开我过去听说的不谈,如今我见着了神刀李,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来了。”

    胡三又一抱拳道:“兄弟再谢谢徐老,徐老您既然信得过兄弟,那么”

    徐振北道:“胡三弟,你知道老哥哥我是个干什么的,也知道老哥哥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胡三道:“这个兄弟知道,只是”

    徐振北道:“那么还请胡三弟让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要神刀李是冤枉,王法自会给他一个公道。”

    胡三道:“徐老,您要说这话就是欺兄弟我不懂官场的事了,别的人坑害人也许能够吃香,血滴子害人也能昭雪么,试问朝廷之中哪一个敢出头说个不字。”

    徐振北呆了一呆道:“血滴子害人?胡三弟这话”

    胡三当即把李凌风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徐振北老眼寒芒闪动,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明白了,也确信神刀李是遭人陷害。”

    胡三道:“那么徐老您”

    徐振北一叹说道:“胡三弟,你也要想想我的立场。”

    胡三双眉一竖道:“徐老,胡三知道您有您的立场,只是徐老您是位成名多年的前辈英雄,手中一把剑纵横江湖几十年,赢得江湖黑白二道的敬重,如今你明知道神刀李是遭了人陷害”

    徐振北轻咳一声道:“胡三弟”

    李凌风突然说道:“胡兄,好意我感激,但徐老有徐老的难处,我不能让胡兄你强人所难。”

    一顿望着徐振北道:“徐老恐怕已把这个村子团团围住了。”

    徐振北一点头道:“不错。”

    李凌风道:“万一我要是败在徐老之手,徐老可否等明天郭家母子平安上路之后再动身回直隶去。”

    胡三忙道:“兄弟”

    徐振北神情一肃,毅然说道:“你的意思我懂,这我办得到。”

    李凌风提刀抱拳,道:“徐老,李凌风这里先谢了。”

    胡三跨步上前,望着徐振北道:“徐老”

    李凌风突出一指点上胡三腰后,胡三没防着李凌风有这一手,应指而倒。

    李凌风伸手扶住了胡三,把他轻轻放倒在地上,道:“徐老知道,这位铁头胡兄性情刚烈。”

    徐振北点头道:“这个我知道,看来尊驾动手一搏之心甚决。”

    李凌风道:“徐老奉命行事,我本不想让徐老为难,我也无意拒捕,更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是我有未了之事,我有我的不得已,还请徐老原谅。”

    徐振北两眼放光,一点头道:“好,咱们这么办,你要是败在我手下,二话别说,请跟我到直隶总督衙门去归案,让我把差交了,要是你能胜我一招半招,我带着人扭头就走,让总督衙门另请高明去。”

    他一招手,身后一名汉子双手递过一把长剑,他拔剑在手,把剑套往后一递,把长剑缓缓抱在胸前,凝立不动,行家-伸手,便知有没有,有时候不用伸手便能知道对方有没有。

    李凌风见徐振北这渊停岳峙般气势,就知道胡三丝毫没夸张,对方确是一代剑术大家,恐怕是他生平仅遇的劲敌。

    本来也是,直隶是最重要的一个地方,直隶总督也是内廷最看重的封疆大员,徐振北能当上直隶总督衙门的总捕,岂是等闲。

    李凌风不敢轻忽大意,当即一定心神也抱刀于胸。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身后有了动静,他听出出来的人是潘刚,当即道:“潘兄请把胡兄抱进去。”

    只听潘刚在身后道:“兄弟,不是你援手,姓潘的跟郭家母子这几条命早没了,把你绊在这儿不能走的也是我们几个,如今你有事儿,姓潘的我岂能在屋里呆着。”

    李凌风道:“潘兄,这是一场很公平的搏斗。”

    潘刚道:“我不管,有谁要动兄弟你,他得先把姓潘的这条命拿了去。”

    李凌风道:“潘兄怎么不看看我是怎么对付胡兄的,李凌风现在虽然是个钦犯,但他还有他的骨气,请潘兄别弱看他这个。”

    潘刚沉默了一下之后沉声说道:“好吧,兄弟,我听你的,可是姓潘的我得把话说在前头,万一你落进了直隶总督衙门,姓潘的我就是闹个天翻地覆,把这条命赔进去也要救你出来。”

    过来抱起胡三转身走了回去。李凌风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旋即望着徐振北道:“徐老小心,我要进招了。”

    刀口往外一翻,闪身要动,只听几丈外夜色中传来了几声叱喝!李凌风为之一怔,马上回刀收势。

    徐振北双肩一耸,道:“看看去,是哪一路的江湖朋友伸手。”

    一名黑衣汉子转身飞掠而去,一转眼工夫又掠了回来,一欠身道:“总座,来人自称七杀教”

    李凌风心头猛地一乱,双眉扬处,震声发话道:“七杀教哪位在此,容李凌风一见。”

    一顿望着徐振北道:“徐老,请下令放他们一个进来。”

    徐振北一招手,刚才那个黑衣汉子又轻身飞掠而去,片刻之后带来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李凌风道:“尊驾是七杀教中人?”

    那黑衣蒙面人道:“不错。”

    李凌风一听这话声马上听出这黑衣蒙面人是锁魂鞭闵雄,当即道:“贵教到此何为?”

    那黑衣蒙面人道:“奉教主之命前来助李爷-臂之力。”

    徐振北看了李凌风一眼,李凌风装没看见,道:“贵教的好意李凌风十分感激,这是李凌风的私事,而且这也是一场公平搏斗,还请贵教不要插手。”

    那黑衣蒙面人道:“李爷原谅,我等奉教主之命前来,不解李爷之围不敢擅退。”

    李凌风双眉微扬道:“贵教本是一番好意,但李凌风不敢领受,倘若贵教坚不肯去,那李凌风我也要请贵教原谅,我要先助这位直隶总捕把贵教中人逐出这场搏斗以外,阁下是不是有意思先试试李凌风的刀。”

    迈步走了过去。

    那黑衣蒙面人一怔忙往后退去,道:“李爷这是”

    李凌风道:“我请阁下原谅,来日若有机会见着贵教主,我会再负刀请罪。”

    黑衣蒙面人忙道:“好吧,既是这样我马上带着本教的人离去就是。”

    李凌风立即停步抱拳,道:“谢谢阁下。”

    那黑衣蒙面人没再说话,转身掠去,徐振北一招手道:“放他走。”

    那名汉子应声跟了去,徐振北深深看了李凌风一眼道:“我对你又多认识了一层。”

    李凌风道:“好说”

    徐振北话锋忽转,道:“七杀教,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组织?”

    李凌风道:“这件事跟他们没关系,我不愿意把他们牵连在内,徐老不必多问,还是办咱们的事吧。”

    徐振北又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进招吧。”

    李凌风道:“徐老小心。”

    右腕振处,一朵大刀花卷了过去。

    徐振北双眉一耸,道:“好刀法。”

    一剑挥出,剑尖带着寒芒点向李凌风的刀刃,李凌风有心跟他先较较臂力腕劲,不闪不躲,直迎过去。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射,徐振北的长剑微微一顿,但不偏不斜。

    李凌风的刀却往上荡起数寸,一条右臂也为之一震,他心里不由得一惊,徐振北年事虽高,臂力腕劲却比他强了半筹,不愧一代剑术大家,的确是他生平仅遇劲敌。

    他这里心念转动,徐振北已趁他掌中刀上荡之际微上半步,一把长剑灵蛇般递到,疾点他胸前要穴。

    李凌风吸气飘退,徐振北跨步跟上,李凌风挥刀攻了过去。

    一场龙争虎斗展开了,刀风剑气四下激荡,两名黑衣汉子禁受不住,连忙退出了两丈以外。

    李凌风人称神刀。

    徐振北是一代剑术大家。

    这一场搏斗等于是当今两位顶尖人物的较量,高低强弱将会在这小村子里分判出来。

    徐振北的一支剑快、狠、准,但不失态,无论是攻是守都恰到好处,不带一丝火气,一旦抢得攻势,他招式连绵,排山倒海,惊涛骇浪,浑如一体,一气呵成,一旦退居守势,封架得无懈可击,滴水难进。

    李凌风有傲骨没傲气,他不自负,但他得承认他这把刀自出道以来是无往不利,从没遇见过真正的对手。

    可是现在,他是越打越心惊,徐振北的守势,让他无从下手,那把剑把他的刀封得死死的,简直没有一点可寻的缝隙,他的刀往哪儿捣,那把剑就抢先一步先到了那儿,徐振北的攻势,快起来像迅雷奔电,狂风骤雨,威猛已极,慢起来却又有一片逼人的剑气重逾千斤,他这把刀几乎封不住、架不了:更难得的是,徐振北永远那么稳,永远那么气定神闲,这要不是浸淫剑术日久,有几十年的精纯造诣是办不到的。

    他这里是越打越心惊,孰不知徐振北那里也跟他一样,徐振北人也不傲,但成名多年,一剑纵横,败过不少高手,再加上身居要职,权重势大,难免有点不把这个年轻后辈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他这种想法没有了,几十年来他从没有碰见过这么一位好手,刀法简直是炉火纯青,无懈可击,想当初他在这种年纪的时候没有这种成就,假以时日让李凌风到了他这个年纪,只怕他难在李凌风刀下走完十招。

    他知道。李凌风这把刀不作第二人想,天下无处不可去,尤其他的刀法正宗,攻也好,守也好,无不光明磊落。气度恢宏,简直就是一代大家,何只神刀,应称刀神。

    高手过招,迅捷如电,就这片刻工夫,百招已照过去,李凌风额上已见了汗,徐振北身上也微有湿意。

    两个人的手上都同时慢下来,两个人都是一等-的好手,而且都是内外双修,不过百招才过,何至于这般没有耐力,孰不知正因为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棋逢敌手、将遇良才,谁也不敢轻忽,谁都全力以赴,这种打法最耗真力,两个人眼前已斗百招,若把两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换个旁人,两个人所耗的真力足够拼三百招的。

    又是十招过去,两个人手上越来越慢了,尽管刀风剑气已减弱了不少,但却一招重逾一招!

    突然,徐振北大喝一声,振腕刷、刷、刷一连三剑。

    李凌风知道胜负的关键在此,猛提一口气也一连攻出三刀,头两招未判高下,第三招李凌风慢了一丝丝。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徐振北一把剑带着一溜寒芒递到了李凌风的左肩,眼看李凌风就要伤在剑下,孰料剑锋忽地一偏,疾快地从李凌风肩上掠过落了空。

    也就在这时候,李凌风的刀也递到了徐振北的左肩,要是徐振北一剑击中,李凌风这一刀到不了他的左肩,奈何他没有中的而噗地一声,李凌风的刀锋擦衣扫过,徐振北的左肩头衣衫破了个口子,只差一发没有伤着肌肤!

    李凌风为之微微一怔,徐振北收刀而退,道:“我话已出口,不能失信于你。”

    转身腾掠而去,那两个黑衣汉子忙跟了去,一前二后三个人,很快地消失在夜色里。

    李凌风没动,也没说话,掌中刀缓缓垂了下去,身后一阵风,潘刚到了身边,扬着拇指激动地道:“好刀,好刀,不愧神刀,这老儿我以往虽没见过,但对他的一手剑术我已是仰名已久,足当之天下第一剑而无愧,没想到今天却败在兄弟你这把刀下。”

    李凌风微一摇头道:“潘兄错了,落败的是我,他存心让我,也是存心放我一马。”

    潘刚一怔道:“兄弟,咱们之间你可别客气。”

    李岭风道:“我不是客气,最后一招他能伤我,却临时降剑走偏让我伤了他,或许夜色太浓,潘兄没看见,但我自己心里明白。”

    潘刚直了眼道:“这么说这老儿是个可交的人物。”

    李凌风道:“何止可交,简直令李凌风深深折服。”

    潘刚转眼望向徐振北逝去处道:“可惜他走得太快,要不然嗯不要紧,以后还有机会。”转眼过来迟疑了一下道:“兄弟,你可别太难受。”

    “难受?”李凌风摇头道:“我不难受,一点也不,我口服心服,只有敬佩。”

    潘刚沉默了一下道:“能让兄弟你口服心服的人,当世,之中恐怕也只有他了,不管怎么说,我算是饱了眼福,就是现在伸腿瞪眼咽了气也值得,行了,兄弟,咱们进去吧。”

    李凌风耿耿地转过身,默默地跟在潘刚身后进了屋。

    眼前一亮,官娟娟点上了灯,道:“我都听见了,刚才我还在跟郭大嫂骂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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