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也就是说,我想见大阿哥,请你行个方便。”
阴沉脸中年汉子一惊,忙摇头:“不行,不行,逼我可不敢答应,‘宗人府’下过令,不让大阿哥见任何人,这要是让“宗人府知道,不摘我的脑袋才怪。”
“领班,你进宫当差多久了?”
“不少年了,怎么?”
“这就是了,官场上的事儿,瞒上不瞒下,这你怎么不懂。”
“我怎不懂,我什么都懂,可是这不是别的事儿,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领班,这你就错了,你可以不给别人方便,独不能不给二阿哥府来人方便。”
“为什么?”
“领班,看你像个聪明人,怎么偏这么胡涂,你想啊,二阿哥如今是东宫太子,稳稳当当的储君,将来定然身登大宝,接掌天下,你要是这会儿得罪了二阿哥,将来你这差事怎么干啊。”
阴沉脸中年汉子呆了一呆:“这个”
“领班,我无意危言耸听吓唬你,这是我们主子的重要大事儿,你要是坏了他的大事儿,他准牢牢的把你记在心里。”
阴沉脸中年汉子皱眉,沉吟片刻才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行刺干什么的。”
燕翎“哈!”地一笑道:“领班,我要是存心来行刺干什么的,不让你知道,是不是容易点儿。”
阴沉脸中年汉子点了点头:“嗯,这倒也是,可是”
“又可是什么?”
“你见大阿哥也是白见,他弄到如今这样儿,完全是因为二阿哥,我敢说他心里一定恨透了二阿哥,怎么还会愿意跟二阿哥重修什么旧好”“领班,这一点我不是想不到,可是我是奉命行事,不得不来,你只行个方便,万一谈不成,那就是我的事了,是不?”
阴沉脸汉子又沉吟了一下,旋即点了头:“好吧,你跟我来。”
他过去开了门,带着燕翎出了精舍,出精舍左拐,贴着精舍墙往后行去。
燕翎一指旁边一间屋,道:“大阿哥不是在这一间么?”
阴沉脸中年汉子道:“昨儿个是在这儿,今儿个不在了,我给他每天换一个地儿,防的就是有人对他不利。”
“领班可真精明。”
“夸奖了,为保自己吃饭的家伙,不得不这样儿。”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一片林木间,只见这片林木浓荫蔽天,难见日光,深处座落着一间精舍,四五个卫营的人在外头走动着。
此刻都停止了走动,锐利目光一起射向无翎。
从这一双双目光可以看出“侍卫营”的人毕竟是“侍卫营”的人,个个都是修为不俗的好手。沈脸中年汉子看了看他们一眼,到了门口,伸手就要去推门。
燕翎一拦道:“领班,谢了,我不曾忘记你的好处的,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事了,请回吧,完事以后我会去看你。”
阴沉脸汉子没说话,一双寒芒闪动的目光逼视着燕翎,眨也不眨。
燕翎正色道:“领班若是不放心,可以把这儿人都调来,守在这儿。”
“我交你这个朋友了。”阴沉脸汉子冷冷一句,扭头走了。
燕翎推门进了精舍。
精舍门没上锁,那是“侍卫营”对这位直郡王还留一份敬畏,一份客气。
事实上,有“侍卫营”的这些人在外头,直郡王他也跑不了。
其实“侍卫营”的这些人,倒不是防直郡王逃跑,直郡王往那儿跑?只要他那个皇上爹不要他的命,往那儿跑都不如在这儿舒服,往那儿跑都不如这儿安全“侍卫营”的人应该是为防外来的人不利于这位直郡王的。
燕翎进精舍随手关门,只见这间精舍外头是个小客厅,靠里还套着一间。
燕翎刚关上门,套着的一间里传出个低沉话声:“谁呀!。”
燕翎道:“是我!”快步向那间屋走了过去。
刚到那间屋门口,垂帘一掀,有个人要往外走。
这个人,个子高高的,天青色的长袍,外罩团花黑马挂儿,长得剑眉凤目,胆鼻方口,俊面威武,正是直郡王!不愧是带过兵的,自然流露着夺人之威。
他看见燕翎,一怔停步,旋即脸色微沉:“你是”
“王爷,可否让我进去说话?”
直郡王上下一打量燕翎,冷然道:“为什么要进去说话?”
“为了王爷的今后。”
直郡王微一怔,旋即冷笑:“我还有今后?”
“有没有不在别人,全在王爷。”
直郡王迟疑了一下:“好吧,反正你已经来了。”他退了进去,燕翎跟了进去。
套着的这间是间卧房,相当零乱,这显示出直郡王的心情,也看得出这位一向受人侍候惯了的直郡王的处境。直郡王退进门便停了步,没让燕翎往里走,凝目望着燕翎道:“你不像‘侍卫营’的人。”
燕翎道:“王爷好眼力。”
直郡王双眉微耸:“那么你是”
燕翎道:“王爷,我先声明,我没有一点恶意,我是二阿哥府的护卫。”
直郡王脸色陡变,要动,可是手刚抬起就被燕翎封住:“王爷,我刚声明过。”
直郡王震动了一下:“好身手,没想到老二身边有这种人,要怎么办,随他了。”他垂下了手。
燕翎也收回了手,道:“王爷,恕我放肆,二阿哥要是真有不利于您的意思,您现在不可能还站着说话了。”
直郡王剑眉一剔,道:“那么老二他是什么意思?他把我整成这样子还不满意,他还想干什么。”
“王爷,别怪二阿哥,您自己想,这件事能不能怪二阿哥,您投以桃,二阿哥不过是还以李而已。”
直郡王口齿激活,欲言又止终于没说出话来。
燕翎接着又道:“福晋进宫哭诉,不过是基于自卫,设若易地而处,您的福晋一定也会这样,是不?”
“用不着跟我说这些,说你的来意吧。”
“王爷请坐。”
“不必。”
“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站着累的时候,我自然会坐下。”好倔的直郡王。
燕翎微微笑了笑,旋即一整脸色,道:“王爷,二阿哥不念前嫌,不记旧恶,愿意跟您携手合作,共同对付四阿哥。”
直郡王一怔:“有这种事?”
“有这种事?”
“不可能,他怎么找他找不上我!”
“他找的不只是您,还有别位。”
“(口奥)!”直郡王又一征:“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手。”
“并不突然,相信您几位也莫不以除了四阿哥这心腹大患为快,只不过自度实力,一直未敢轻举妄动而已。”
“谁说的,我们一直对付的只是老二。”
“那么您几位走的方向错了,可虑的不是二阿哥,而是四阿哥,要不先除去四阿哥,就算您几位能把二阿哥整倒,得利仍不是您几位,而是四阿哥。”
“是这样么?”
“王爷要是曾经仔细想过,就应该知道我所言不虚。”
直郡王眉锋微皱,默然未语。
“所以,您几位若是想获得什么,必须先联手除去四阿哥这个真正心腹大患。”
“要联手我大可以跟别人联手,为什么非要帮老二这个忙不可。”
“这么做怎么见得是帮二阿哥的忙。”
“老四也是他心目的强敌,他怕的也只有老四一个,如今让我们联合起来对付老四,这不是帮他的忙是什么?老二地可真会打算盘啊,可惜我们并不是傻子!”
“王爷,恕我直言,不肯跟二阿哥合作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未必,你是他的人,他让你出来为他办事,纵然对我们有利,这利也不会大过他老二去。”
“您想得周到,可是您想错了,这件事,论利,大家的利益是平等的,论机会,大家的机会也是一样的。”
“是这样么?”
“当然是,王爷,您为什么不利用这机会除去您的强敌,然后再为自己打算。”
直郡王一下子瞪大了眼。
“王爷,您府里的人,并不一定都对您忠心耿耿吧,总有几个聪明人暗地里为自己打算,对不?”
“您就是这种人?”
“要不是,我也就不来劝王爷了。”
“你这就是为自己打算?”
“当然,除了四阿哥,我认为王爷您最像回事。”
“我现在这样,还像回事。”
“二阿哥既然想借重您,他就心得想法子恢复您的实力,是不是,王爷?”
直郡王诧声道:“他肯这样做?”
“王爷?再傻的人也不会找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合作吧!”
直郡王沉默了一下:“我现在瞧出来了,你是个极具心智、极具辩才的人,老实说,我有点怕你,我信不过你。”
“容易,王爷,等二阿哥想法子恢复了您的实力以后,您见着赵夫人可以问问她,她要是也说我这个人靠不住,您到那时候再反悔也来得及。”
直郡王一征:“怎么着,你,你认识赵夫人?”
燕翎笑了笑:“王爷还是等着问她吧。”
“我是个急性子。”
“性子急的人,往往难以成大事。”
直郡王口齿激活,欲言又止。
“您点头了么,王爷?”
“都有谁?”
“除了四阿哥,几乎都有份。”
“恐怕都有私心吧。”
“那当然。”
“那么,一旦老四倒下之后,又是一番剧烈争斗。”
“到那时候恐怕都要看好您了。”
“是么?”
“您一向是掌兵权的,是吧。”
直郡王一怔:“为这?”
“难道您从不知道利用这一优势?”
“往后我还有机会么?”
“王爷,请您相信我,我不会下没把握的赌注的。”
直郡王吁了口气:“还好你没把心全交给老二。”
“谢王爷夸奖。”
“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
“您最好别知道。”
“为什么。”
“知道了您会吓一跳。”
“会这样么?”
“王爷,二阿哥府有个冒牌的李志飞,八阿哥府,四阿哥府又有个白玉楼,您叫我该叫什么。”
直郡王神情猛然一震:“都是你。”
“是的,王爷。”
“天,你,你的心究竟向着谁。”
“我自己,王爷。”
直郡王突然笑了:“你这个人倒是很别致,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谢谢您,那是我的荣宠。”
“好吧,你告诉老二,我点头了。”
“再谢谢您,我告辞,等旨谕到了直郡王府以后,我再来给您请安。”
他一欠身,退了出去。
直郡王跟了出来,目送燕翎出屋,他的两眼之中,闪漾着令人难以言喻的异采。
燕翎出了屋“侍卫营”的那名领班竟还在廊上等着呢,显然他还是不放心。
燕翎一出来,他连忙迎了过来,而燕翎没等他开口便自含笑说道:“领班,仰仗鼎力,成了,回去禀明我们二爷,定有你的好处。”
那领班听得直发愣:“怎么说,成了?”
“可不成了?”
“这,这好象不太可能嘛,你,你是怎么说成的?”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那就是我的事儿了,不管怎么说,事儿是成了,你的好处也跑不了了。”
“真有我的好处?”
“领班,你实在不该有此一问,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又把我们二爷当成了什么人!要不要现在跟我跑一趟二阿哥府?”
那名领班一听这话慌了,忙陪着笑脸道:“别介意,别介意,我不会说话,您多担待,多包涵,有没有好处,我倒是不敢奢望,只要二阿哥知道我这颗心是向着他的,我就知足了”
“这什么话,我们二爷要是连两字信诺都做不到,往后他还怎么用人,这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就是。”
那名领班一个劲儿的陪笑哈腰:“是,是,是,是,是,是,那我先谢了,我先谢了。”
燕翎知道,如今他已经确实掌握着这名“侍卫营”的领班了,当即笑笑道:“自己人还客气什么,我想再见见赵夫人母女,是否”
“行,行,请,请。”如今这位领班不但是大开方便之门,而且是客气得近乎卑下,陪着笑冲燕翎摆了手。
两个人顺着长廊并肩往前走着,燕翎没话找话:“我姓贾,叫贾玉松,请教。”
“不敢,不敢,兄弟姓胡,叫胡文恭!”
“原来是胡兄,胡兄只管好好在‘侍卫营’待着,从今而后,胡兄就算是二阿哥的人了,一旦二阿哥接掌了大宝,准保胡兄是春风得意,步步高升。”
“仰仗了,仰仗了。”胡文恭连忙抱拳。
“对了,今儿个这档子事儿,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啊。”
“这我知道,难道贾兄还信不过我么!”
“那倒不是,这儿不只胡兄你一个,我是怕他们的口风不够紧,万一把这档子事儿泄露出去,那不但是坏了二阿哥的大事,可也把直王爷坑了,宫里一旦追究起来,咱们俩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胡文恭忙道:“是,是,是,贾兄放心,这个兄弟省得,待会儿我就关照他们,待会儿我就关照他们。”
说话间,已到了赵年母女“住处”门外,燕翎一个人进去了,没多说什么,把见大阿哥的情形跟赵夫人母女说了,又指示赵夫人母女往后该怎么办之后就出来了。
胡文恭自然还在门外,不过这回不是不放心,而是恭恭敬敬的候着了。
出了屋,燕翎道:“行了,事儿完了,我该告辞了。”
“不多坐会儿?”
“不了,改天再来,我还得赶着回去给二爷复命呢,王爷跟赵夫人母女,还请胡兄随时给与方便。”
“当然,当然,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燕翎走了,胡文恭一直送到了门口。有领班胡文恭陪着,站门的禁军自然更相信这位来人确是“侍卫营”的人无误了。
出了“直郡王府”拐过了弯儿,燕翎取下了脸上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