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翎道:“这么说这件事只有这个姓费的,跟他带来的几名大内侍卫知道。”赵夫人道:
“是的。”
燕翎道:“那么那道圣旨是怎么回事’-”
赵夫人道:“那是属下假造的,属下知道,这件事要是真让玄晔知道,玄晔必不忍要萧大侠的性命,而没有玄晔的手谕,也无法让萧大侠就缚,属下无可奈何,只有假造了玄晔一纸手谕”
燕翎道:“我原料到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个姓费的领班知道,玄晔焉能”赵夫人道:“掌令有所下知,玄晔留萧大侠在京卫护大内,已使大内侍卫们不快,但玄晔是他们的主子,他们不敢怎么样,萧大侠是玄晔面前的红人,他们对萧大侠表面上也不敢有所显露,可是暗地里却是相当嫉恨萧大侠,加以萧大侠为人刚直,对他们丝毫不假辞色,他们更巴不得有一天能除去这个眼中钉,属下就是利用这一点拉来了这个姓费的领班,连玄晔手谕上的小印都是他偷盖的,这种事他事先怎么敢让玄晔知道。”
燕翎道:“那么禁军们以为他们今夜到这儿来,是来干什么的?”
赵夫人:“他们只知道是捉拿叛逆的。”
燕翎道:“外头有几名大内侍卫。”
赵夫人道:“八名。”
燕翎沉吟了一下道:“你布在这里的埋伏,还有几处能用?”
赵夫人道:“还有七、八处,都是淬过毒,见血封喉的暗器。”
燕翎道:“安排你一个人进小亭那个洞里等着,然后派个人把他们召进来,引他们进埋伏,你不必出手,一旁看着就是。”
俯身抓起姓费的瘦老头儿,腾身一掠,进入了附近一处屋檐下暗影中。
赵夫人马上安排人进入了小亭,然后把自己的爱女赵君秋派了出去。
赵君秋出去了,转眼工夫带着八名穿戴整齐的大内侍卫翻墙掠了进来。
赵夫人急急往院北一指:“费领班他进去了。”
八名大内侍卫飞身掠了过去,刚到院中,叫声连连,八名大内侍卫倒下了四个。剩下四个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道长虹般剑气起自廊下暗影里,带着裂帛异响电射而至,只一卷,剩下的四名大内侍卫倒下了两对,再看时,燕翎已抱剑立于院中,煞威犹未敛去。
赵夫人、赵君秋及一众黑衣人看直了眼,个个满脸惊容,目瞪口呆。
燕翎煞威敛去,收起了软剑,赵夫人等方始定过了神,赵君秋娇靥上满是钦敬色,另外还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表情。
赵夫人则惊叹出声:“掌令好剑术,赵玉姑一向颇以所学自负、今夜一见掌令的剑术,始知自己这身所学实在微不足道,何止萤火之于皓月,简直判若天壤,幸亏掌令及时发现了‘日月珠’,要下然属下母女必难逃掌令神剑。”
赵君秋深深看了燕翎一眼道:“可不是么,幸亏那天在西山我没过于放肆,要不然我也早伤在掌令剑下了。”
燕翎淡然一笑道:“二位都不必客气了,这几只鹰犬已然伏诛,不虞再有人把此地的真象泄漏出去,只是外头那些禁军,拿什么话告诉他们呢。”
赵夫人道:“属下以为外头那些禁军好办,倒是萧大侠,只怕掌令不好应付。一燕翎神情微微一震道:“萧大侠这方面由我来应付,话并不太难说。”
赵夫人道:“属下以为禁军这方面也好办,掌令离去时,只带着那个姓费的领班,下但可以轻易通过他们的包围,而且还可以轻易地瞒过他们。”
燕翎微一点头道:“对,我怎么忘了这个老鹰犬。”一顿接道:“萧大侠现在在那儿?”
赵君秋答道:“就在前头,由属下的人看守着,属下不能在这儿马上放萧大侠,因为外头的禁军根本不知道萧大侠在这儿。”
燕翎道:“那就等我把这些禁军引走之后再说吧,过一会儿我会再折回来,等我折回来之后再放萧大侠。”燕翎转身要往廊下去。
赵夫人道:“请掌令暂留一步。”
燕翎回过身来道:“赵夫人还有什么事?”
赵夫人道:“掌令对属下今后的工作可有什么指示,”
燕翎道:“仍照令主的密令进行,只能达成令主的密令,对咱们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收获了。”
赵夫人恭声应道:“是。”
赵君秋突然说道:“掌令,属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燕翎道:“赵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
赵君秋道:“据属下所知,那个‘西山居士’原是老二胤缇的人”燕翎道:“姑娘是问我怎么又到老八那儿去了,是不是?”
赵君秋道:“是的。”
燕翎笑笑道:“我是那位东宫派到老八那儿卧底的。”
赵君秋道:“那位东宫可真找对了人。”
燕翎道:“话说到这儿,我也问贤母女一声,难道贤母女不知道燕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赵夫人赧然道:“属下该死,属下就没想到您是那个燕家的人,而且萧大侠夫妇一直没跟属下透露他夫妇俩跟那个燕家的渊源,还望掌令恕罪。”
燕翎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白回回的几个徒弟都是英雄豪杰,还望贤母女能随时给他们些照顾。”
赵夫人道:“属下遵命,不瞒掌令说,属下还有个女弟子在‘天桥’,跟白回回的一个徒弟很熟,跟柳瑶红柳姑娘、郭凤喜郭姑娘尤其熟。”
怪不得她母女知道郭凤喜的心事。
燕翎笑笑道:“郭姑娘这个朋友不怎么样。”
赵夫人赧然笑道:“属下根本没打算伤害郭姑娘。”
燕翎道:“时候下早了,我该走了,萧夫人还等着我的信儿呢,麻烦贤母女帮我作作戏。”
他掠回廊下暗处,扯下姓费的瘦老头儿一块衣襟蒙住了脸,然后提著姓费的瘦老头儿翻上了屋脊,沈喝道:“想要这个姓费的命,你们就给我让路。”
赵夫人忙向墙头一挥手,自己的人好办事,墙头上的黑衣人马上躲开了。燕翎一掠上了墙头,墙外灯跟火把难数,禁军们一个个往上站,刀出鞘如临大敌。
他们马上看见了燕翎,一名武官叱-声中挥手,就要下令放箭。
赵夫人适时掠上墙头,离燕翎约摸两三丈急-道:“不要动,费领班在他手里。”这一声拦住了那名武官。
燕翎冷笑一声道:“我仍是那句话,想要这个姓费的命,就让开一条路。”赵夫人忙道:
“快让路,快让路,伤了费领班咱们谁也担待下起。”
那名武官硬让唬住了,忙挥手叱喝,命禁军让路。
其实也难怪,姓费的是御前带刀侍卫爷们的领班,何等身份,这武官在禁军中不过戴个‘燕翎’,他有几个脑袋?禁军们潮水般后退,马上让开了一条路。燕翎没再说话,腾离墙头,天马行空般飞掠而去。
看不见燕翎的人影儿,赵夫人又叫了起来:“还不快跟去接费领班去。”禁军们又跟潮水一样,退走了。
火把灯光刚远去,一条矫捷人影从附近一处屋脊上射落墙头,是燕翎。
赵夫人忙道:“掌令,姓费的呢。”
燕翎道:“反正是死人一个,让他们慢慢儿找吧?请带我见萧大侠。”
赵夫人恭应一声跃下了墙头。
赵夫人、赵君秋母女俩在前带路,到了前院西拐,进了一个小小的跨院,跨院虽小,院里却站着十几名佩剑黑衣人、赵夫人母女一到,众黑衣人纷纷躬身。赵夫人道:“参拜掌令。”众黑衣人马上又向燕翎施下大礼。
燕翎知道,这帮人敬的不是他,而是他怀里那面号令下忠义豪雄的三角令旗,是故他大大方方受了一礼。
黑衣人行过了礼,赵夫人道:“把萧大侠请出来。”
一名黑衣人转身从院子一角草丛里提起一块石板石板下是个地窖一类的处所,他带着两名黑衣人刚要下去。
燕翎突然拦住了三名黑衣人,望着赵夫人道:“萧大侠的穴道有没有受制。”赵夫人道:
“掌令知道,这是诈骗,属下不得下”
燕翎没等赵夫人把话说完,道:“那最好,带萧大侠上来,不要解开他的穴道。”三名黑衣人恭应一声行了下去,转眼工夫之后,扶着萧绍威走了上来。萧绍威跟在熟睡中一样,由两名黑衣人架着。
燕翎过去把萧绍威接了过来,说道:“我走了,贤母女也快离开这儿吧,有事儿再找我连络。”
他腾身欲起,旋又收势说道:“我想起了一件事,那位东宫门里,有位谢蕴如谢姑娘”
赵君秋道:“‘十二金钗’之首。”
燕翎道:“赵姑娘知道‘十二金钗’?”
赵君秋道:“他们兄弟之间不知道,可瞒不了咱们,‘十二金钗’是胤祁老二罗致人手的工具,有人背地里把她们住的地方叫‘寡妇大院’,表面上她们操的是贱业,其实她们的对象是胤祁老二看中的人,一般人是不得其门而入,不过据说这个姓谢的‘十二金钗’之首只是主持其事,自己从不布施色相,这个人也很怪,一向阴得跟块冰似的,可能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胤祁老二不得不迁就她。”
燕翎听得心里很觉快慰,道:“看来贤母女还不知道,这位姑娘也是‘日月旗’下的人”
赵夫人、赵君秋都为之一怔,赵夫人“哦!”地一声道:“她也是‘日月旗’下的人,属下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燕翎道:“我也是在个偶然的机会里知道的。”
他只把发现谢蕴如身份的经过,略略提了一提,别的没说什么,最后道:“到目前为止,她只知道我是燕家的人,还不知道我执掌‘日月旗’”
赵君秋道:“原来她也是‘日月旗’下的人,那就难怪了。”
赵夫人道:“这位谢姑娘是那个忠义组合里的。”
燕拥摇头道:“这个我还不大清楚,我一直没有问她,不管她是那个忠义组合里的,只要是‘日月旗’下的人就行了,我只是临时想起来,认为应该告诉贤母女一声,免得日后自己人之间发生误会,我走了,贤母女也请吧。”话落,他长身而起。赵夫人施礼道:“属下等恭送掌令。”
燕翎掠了墙头,翻了出去。
赵君秋道:“我说令主怎么把‘日月旗’交给这么个年轻人执掌,原来他是那个燕家的人。”
赵夫人道:“燕家在武林中不算第一等大家,但在武林中却是第一等威名,令主的‘日月旗’是绝不轻易交由别人代她执掌的,她在选代执掌‘日月旗’的人的条件非常高,无论武功、才智、心性都要是上上选,那个燕家的威名我久仰,也只有燕家才配出这种子弟,令主的眼光的确超人,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她转身要走。赵君秋一双美目呆呆地凝望着燕翎适才逝去处,似乎根本就没听见赵夫人的话。赵夫人回过身来叫了她一声:“小秋!”
赵君秋如梦初醒,倏地定过神来答应一声。
赵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咱们走吧。”她转身行去。
赵君秋头一低,跟了上去!燕翎抱着萧绍威掠进了萧府后院。
萧夫人、老哈、萧湘云都在堂屋里等着,萧湘云的穴道已经被解开了,八成儿萧夫人已经告诉她燕翎冒险救她爹去了,燕翎进屋的时候,她虽然没叫燕翎,可是低垂着一颗乌云臻首却显得很下安。燕翎进屋,萧夫人霍地站起,老哈一步跨到接人。萧夫人急道:“小韶,你姨父”
燕翎道:“您别着急,姨父只是被制了穴道。”
老哈把萧绍威放在了椅子上,伸手就要去拍萧绍威的穴道。
燕翎道:“慢着,哈叔。”
老哈忙收回了手,道:“怎么,翎少爷?”
燕翎道:“等我走了以后再说。”
萧湘云抬起了臻首,两道幽怨目光投射过来,燕翎装没看见。
萧夫人道:“小翎,你”燕翎道:“姨妈,请您告诉姨父,事情已经过去,我逐走了赵夫人母女俩,姨父也不会再有事了,这件事里有几名大内侍卫参与,他们假造手谕,罪该凌迟,不过我希望姨父不要再进宫,总而言之一句话,事情已经过去了,姨父可以安安稳稳地留在京里了,时候不早了,您该安歇吧。”他躬身一礼,转身行了出去。
萧夫人抬手飞叫:“小翎。”
燕翎似乎没听见,腾身破空而去。
萧夫人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这孩子,怎么姨妈也”
萧湘云突然说道:“表哥不是跟您,是跟我,您没看见么,他自来到走,看也没看我一眼-”
萧夫人转过脸来道:“湘云,不是到了这时候我还说你,自己的亲的热的,而且你跟你表哥是自小一块长大的,燕家是个怎么样的家,你表哥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你看看,现在你爹回来了,人好好儿的,也仍然可以安安稳稳地留在京里,这是你表哥冒险换来的,还要人家怎么样?”
萧湘云没说话,珠泪扑簌簌挂落两行。
老哈有意岔开话题,道:“夫人,把爷的穴道解开吧。”
萧夫人微一点头道:“奸吧。”
老哈向着萧绍威腰间一掌拍了下去。
口口口燕翎回到了八阿哥府,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像有块东西堵着似的,他连灯都没点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他不是铁打的,这么一阵折腾,人是够累的,可是翻来覆去就睡下着,一直到了天快亮,他才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
就觉得刚合上眼没多久,敲门声把他惊醒了,睁眼一看,日头都照上了窗户。没睡足够难受的,他忍住火儿问了一声:“谁呀?”
两扇门豁然开了,总管荣桂带着跑进来了:“我的爷,您上那儿去了,您要再不回来,八爷可要急疯!”
燕翎坐了起来,道:“你不知道我上那儿去了?”
荣桂马上陪上了笑脸,道:“我知道,可是八爷他不知道,我又不能跟他说,怎么样,白爷,白回回那个女徒弟,找着了没有哇?”
燕翎打了个哈欠,道:“找着了,真不容易!”
荣桂忙道:“谁弄去的?”
燕翎道:“老大的人。”
荣桂一怔:“老大的人,他怎么跟咱们做了对,老大跟老八一向挺不错的啊。”燕翎道:
“话是不错,可是一碰上这种事儿,谁也不愿意让谁强过谁。”荣桂脸上一丝喜色一闪而逝。
燕翎看了他一眼道:“把这件事告诉八爷,他的帮手就少了一个,四阿哥一定很高兴,是下是,”
荣桂忙道:“天地良心,白爷,我可没这意思,其实,老大给您找了这么个大的麻烦,您一定会据实报告八爷,还用得着我多嘴么。”
燕翎道:“明白就好,你最好别多嘴,是非只为多开口,要是你让八爷少个帮手也好,四阿哥会少个派在别处卧底的。”
荣桂一惊,忙道:“不敢,不敢,你既不让我多嘴,我就是跟老天爷借颗胆子来也不敢说”
燕翎道:“这么一大早跑来吵我干什么。”
荣桂“哎哟!”一声道:“这么重要的事儿,话一岔差点儿给忘了,你瞧瞧这个。”他深手入怀,摸出了一块色呈深红的竹牌,双手递给了燕翎,道:“昨儿晚上有个夜行人闯进府来找您,大伙儿都出动了,可就是拦他不住,反而让他伤了两个,最后还是我出来告诉他您不在,他才走了,临走留下这个玩艺儿,话等您回来让您拿着这个,到东城一家‘群英客栈’找他去。”
燕翎看看那面竹牌,上头除了刻把剑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可是只这就够了,他听说过这面竹牌。这面竹牌是块信符,威名大得很。他拾眼望向荣桂:“来人报姓名了没有?”
荣桂一摇头道:“没有。”
燕翎道:“你看清了没有,是怎么样一个人?”
荣桂抬首一怔道:“高高的个子,四十来岁年纪,长眉凤目,挺威武,还留着两撇小胡子,这家伙傲得很呢,简直就没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说句良心话,这家伙的身手也真不含糊”
燕翎站了起来,道:“是不含糊,含糊一点儿的他也不敢闯进内城来找我了,我先去见见八爷去,八爷起来没有,人在那儿,”
荣桂道:“起来了早起来了,昨儿晚上那么一闹,八爷压根儿就没睡,在水榭里养神呢。”
燕翎迈步要走,荣桂指指燕翎手里的竹牌,道:“白爷,这件事儿”燕翎道:
“我自会找他去,四阿哥那儿要报你尽管报。”
说完了话,他出了屋,荣桂跟在后头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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