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罡冰冷的道:“你对江万里的了解比我更深。”
“黑妖狐”苗芳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没有再争辩,因为江万里的为人童天罡并没有估计错。
童天罡淡淡的道:“芳驾可以带童某去献功了。”
“黑妖狐”苗芳欲言又止的犹豫了许久。
终于讪讪的启齿道:“童天罡,依你看”
童天罡冷冷的道:“芳驾已没有第二条可走之路。”
“黑妖狐”苗芳一怔,道:“可是”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芳驾在江万里眼中,充其量只不过是这次行动中捕捉童某的一个工具而已,其他的,芳驾只怕连边也沾不上了。”
一声震撼瓦砾的笑声从屋顶上传来,笑声中,一个身高七尺,年近六旬的老者跃落院中,紧跟在老者身后,飘落四个黑衣汉子,一字排在老者身后,背上清一色的背着两柄虎头钩。
老者一身枣红紧身衣着,披着一件滚金边的枣红英雄氅,浓眉虎目,眼神如电,五绺长髯,威武如神。
扭头一眼看见门外的老者“黑妖狐”苗芳一怔,脱金道:“应老爷子!”
“虎钩神”应敬天扬声笑道:“哈哈,苗姑娘,这一次你建了大功了,门主说要亲自召见你,看来‘寒江门’中也要有苗姑娘一席之地了,老夫先恭喜你了。”
江万里的召见,是福是祸谁也不敢逆料。
苗芳脸上并无喜色,朝应敬天施了一礼道:“老爷子,关于四位令高足的事”
“虎钩神”应敬天豪声道:“苦肉之计自古以来都得先付代价,不要说小徒四人,为了‘寒江门’,就算要你我牺牲,我们也不会心有怨言呀,对吗?”
口口口口口口
“虎钩神”应敬天的话虽然豪气十足,听在苗芳耳中总有一种别有所指的感觉。
目光在“虎钩神”应敬天睑上扫了一瞥“黑妖狐”苗芳虚应道:“应当家的说得极是。”“虎钩神”庆敬天笑笑,转向童天罡道:“年轻人,咱们终于‘请’到你了。”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尊驾太客气了,直接用那个‘抓’字不是更恰当吗?”
“虎钩神”应敬天正色道:“咱们门主江老爷子对童令主一向都很敬重,老夫怎敢出言不敬。
苗姑娘的请法虽然有失恭敬,但却是情非得已,出于无奈!
因为,不这么做,咱们“寒江门”实在请不动你童令主呀!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应当家的,你也是久闯江湖的前辈了,此时此刻说这些,不觉得是在浪费时光吗?”
“虎钩神”应敬天凝重的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童令主又保苦固执己见,徒惹杀身之祸呢?”
童天罡冷冷的道:“‘斩草除根’这四个字尊驾听过吧?”
“虎钩神”应敬天一怔,道:“江老爷子是真心真意的爱护童令主的。”
童天罡冷冷的道:“应当家的。江万里对童某另外还有什么企图,童某虽然无法料知。
但是,尊驾最好还是转告他,请他死了这条心,今天,童某既然已落在他手中了,什么后果童某已预料到了,他少费点精神吧。”
“虎钩神”应敬天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童令主既然如此坚持己见,老夫也无法再说什么了,现在,老夫要委曲令主了。”
话落沉声道:“去请童令主。”
“虎钩神”应敬天身后的黑衣汉子中,应声走出两个,大步走到童天罡身前,各自捉住童天罡一只手臂要往外拖着走。
“虎钩神”应敬天怒吼道:“住手,你们是在替我应某人请客人吗?”
两个黑衣汉子吃了一惊,急忙松手,呆呆的望着应敬天出神。
应敬天吼道:“抬!”
两个黑衣汉子互望了一眼,用手臂搭了个手轿,把童天罡抬起来。
见应敬天没有再发火,两人才抬着童天罡走出来。
“虎钩神”应敬天望了杵在女儿尸体旁边的“神针”鲁东岳一眼道:“鲁兄,‘寒江门’一直缺少一个功能回天的神医。
因此,本门的大门将永远为鲁兄开着。”
“神针”鲁东岳听如未闻,毫无反应。
“虎钩神”应敬天示意两个抬着童天罡的黑衣汉子动身之后,转向“黑妖孤”苗芳道“苗姑娘,要不要到寒舍去小住几天?”
“黑妖狐”苗芳此时心乱如麻,只想能冷静一下,闻言道:“不去了,我想直接回成都。”
“虎钩冲”应敬天想了想,道:“那老夫就不勉强了。”
话落望着“黑妖狐”苗芳手中的“天煞令”道:“苗姑娘你手中‘天煞令’的剑鞘呢?”
剑鞘当然在童天罡身上,而且,也不是原来的剑鞘“虎钩神”应敬天言下之意,显然不是指剑鞘的有无。
“黑妖狐”苗芳移走走到应敬天面前。
把“天煞令”递给他道:“剑鞘在童天罡身上,还是连剑一同交由应当家的保管吧!”
“虎钩神”犹豫了片刻,道:“由苗姑娘交给老爷子也可以。”
“黑妖孤”苗芳坚决的道:“一事不烦二主,还是由应当家的连人带剑一并交给门主吧!”
“虎钩神”应敬天考虑了一下,伸手接过来,道:“也好,那老夫先告辞了。”
话落朝“黑妖孤”苗芳拱拱手,迳自转身走向院外,头也没回的消失于夜幕中了。
“黑妖孤”苗芳也犹豫了一下。
然后跃身飞上屋顶,也离开了破庙。庙内,鲁东岳出神的守着女儿的尸体。
破庙的深夜,变得更沉寂,更凄凉了。
如果“神针”鲁东岳知道他邀来的王氏兄弟此刻也已暴尸庙外的话,心中又该有什么想法呢?”
口口口口口口
“虎钩神”应敬天的住处在沐川镇东,高墙,大院,三进楼阁。
在沐川,应家的建筑,无人能与之匹敌。
天上飘着牛毛细雨,夜色如墨。
二进正厅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两个黑衣仅子面对面的守在右边耳房的房门两旁打瞌睡,屋内与屋外一样的寂静。
应门悄然无声的启开一道缝隙。
一道黑影轻如幽灵般的掠到右侧耳房边,闪电般的点倒靠近门口的那个守门汉子。
倏然转身点向对面的另一个。
攻击者的身手奇快如电,被攻者身手也不弱。
猛然向后一仰,在椅子翻倒的刹那间,人已向后倒射出七尺多远,两脚稳稳的钉在地上背倚在岙后墙上,双目炯炯如电般的盯着来袭者,单凭他这种身手已可以断定他决不是应家庄院的守卫徒众。
攻击一击不中,微微一怔。
然后飞身重又追击而至。
这一次,不但身法快,出手也极重,似乎已决心一击致人于死地。
倚在墙上的被攻者,身子贴着墙连滚三四转。
然后飞身射向对面,身法确实快。
墙上印上了两个深远寸许的铁铁掌印之后,攻击者立刻转回身子。
就在此时,左耳虏的房门突然打开,七八个高举着也明灯的汉子一涌而出,分散在厅四周,刹那间大厅内明亮如昼。
很明显的,应家庄院早已有了准备了。
原来打算追击的攻击者,见状心头一动。刚想向来时的厅门方向飞去,大厅的门突然开了。
“虎钩神”应敬天岸然堵在门口。
打消逃走的想法,攻击者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抽出随身的宝剑。
“虎钩神”应敬天长笑一声道:“久闻江湖传说,‘栖凤宫’宫主‘火凤凰’艳绝尘寰,宫主今夜以这种装扮来访敝庄,不是太辜负自己一付得天独厚的姿容了吗?”
一身又肥又大的土布衣着,满脸斑斑点点的斑点,立在大厅上的这个人,要是走在大待街上,谁都会认为他是个道地的庄家汉子。
没有理会“虎钩神”应敬天。
布衣汉子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盯在“虎钩神”脸上。
“虎钩神”应敬天笑道:“宫主,‘寒江门’早就知道你已经进入四川了。”
因为你改了装束,一时之间找不以你,因此才定下了这个计划。
而且,我们也知道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
因为,你入川的目的就是来援助童天罡的。”
布衣人仍然没有开口。
“虎钩神”应敬天道:“其实,不管你承不承认自己是‘火凤凰’都是一样。
因为,你已经无法离开此地了。”
活落一顿,接着又道:“老夫甚至不必跟你动手,因为,只要你-离开老夫的庄院,童天罡就没命了。”
布衣人全身猛然震动了一下,脱口道:“应敬天,你”果然是个娇甜的女子声音。
“虎钩神”应敬天笑道:“宫主,老夫与你素味平生,自然没有害你之心,老夫这么做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因此,老夫诚心诚意的希望宫主不要逼老夫往绝路上走。”
布衣人忖度片刻,沉声道:“好,应当家的,我相信你是诚心的,因此,我想跟你合计合计。”
“虎钩神”应敬天道:“姑娘是”
布衣人道:“火凤凰。”
“虎钩神”应敬天点头道:“就够悄无声息的连闯我应家庄院三道暗卡,‘栖凤宫’主果非泛泛辈,老夫衷心佩服。”
话落接着又道:“宫主有话请说,老夫洗耳恭听。”
“火凤凰”沉沉的道:“依应当家的之见,童天罡如果送进江万里手中,命运如何?”
“虎钩神”应敬天一怔道:“那得看童天罡的态度而定。”
“火凤凰”逼问道:“应当家的所谓的态度是指的那一方面而言?”
“虎钩神”应敬天道:“有没有跟江老爷子合作的诚意。”
“火凤凰”道:“先不说诚与不诚的问题,依应当家的之见,他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虎钩神”应敬天思忖了一下,道:“通权达变是每一个人都具有的应付环境的本能。因此,宫主所提的问题,老夫不敢预作估计。”
“火凤凰”冷笑一声道:“应当家的说的话果然高明,好,咱们现在不谈这个,打个比方如何?”
“虎钩神”应敬天点头道:“好啊,宫主请说?”
“火凤凰”道:“要是童天罡不肯合作呢?”
“虎钩神”应敬天笑道:“宫主,这个问题老夫方才说过,通权达变,谁也不敢预作”
“火凤凰”道:“咱们是打比方,这件事情当然不一定会发生。”
深深的吸了口气。
“虎钩神”应敬天沉声道:“如果他不答应,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谁愿意养虎贻患呢?”
“火凤凰”冷冷一笑道:“恐怕他答应合作也仍然是死路一条,应当家的,不要辩,你对江万里的为人知道的一定比我更清楚,大家心照不宜,多说无益。”
“虎钩神”应敬天道:“宫主心中既有先入为主的成见,老夫自知无法改变,因此,老夫只想知道姑娘的意思。”
“火凤凰”冷声道:“只要落入江万里手中,童天罡必死无疑,这就是我的看法。”
脸色渐渐肃穆,应敬天也有同感。
“虎钩神”应敬天道:“宫主有何打算呢?”
“火凤凰”沉声道:“不管我今夜能不能救得了他,这都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了,对吗?”
“虎钩神”应敬天一怔,道:“宫主是打算豁命一试?”
“火凤凰”坚定的道:“不错。”
“虎钩神”应敬天想了想道:“宫主,老夫说过,老夫并无害你之心。‘寒江门’与你‘栖凤宫’也没有什么仇怨。”
如果宫主能答应不淌这道浑水,老夫可以放你走!”
“火凤凰”冷笑道:“不怕我会去而复返,卷土重来吗?”
“虎钩神”沉声道:“宫主要走,老夫当然有个条件。”
“火凤凰”道:“什么条件?把我绑起来送回苗疆去?”
应敬天沉声道:“老夫当然不敢这么无理,老夫只是想请宫主在此坐上两天,等咱们把童天罡送走后再离开。”
“火凤凰”冷笑道:“干脆说送走童天罡后再抓我,不是更直接了当得多吗?”
“虎钩神”应敬天道:“宫主一定要往坏处想,老夫就没法解释了。”
紧紧手中的剑。
“火凤凰”向前移动了两步,冷冷一笑道:“那就不必解释了,咱们各依自己认为对的去做,如何?”
“虎钩神”应敬天道:“宫主仍然决心动武?”
“火凤凰”冷声道:“不错。”
“虎钩神”应敬天道:“你没有胜算。”
“火凤凰”冷声道:“少废话,请!”
原先那个被“火凤凰”连攻了两次都未能伤到的卫士装束的人此刻突然开口道:“应兄,此刻沐川风云际会,依小弟之见,还是先把这件事早解决了的好。”
“虎钩神”应敬天点头道:“说的也是,毛兄,由兄弟先来称称她。”
被称为“毛兄”的人道:“由兄弟先试如何?”
“虎钩神”应敬天道:“毛兄远来是客,怎么可以呢?”
姓毛的道:“那咱们一起上?”
应敬天一怔道:“毛兄是怕?”
姓毛的道:“应兄不要误会,兄弟是怕应兄下手太重,伤了她。”
“虎钩神”应敬天又是一呆。
随即恍然大悟的扬声大笑道:“毛兄又动了怜香惜玉之心了?毛兄,老爷子交办的事可不是儿戏。”
姓毛的道:“我已经向老爷子察告过了,老爷子也答应把人交给我了。”
“虎钩神”应敬天笑道:“毛兄,你可真是有心人呀,兄弟先恭喜你了。”
姓毛的道:“还望应兄多成全。”
“虎钩神”应敬天道:“你我多年的兄弟,说这些不是太见外了吗?来,我先替你们引见引见。”
话落不由分说的转向“火凤凰”道:“宫主,这位是誉满江湖,独镇川北的‘魔擎天’毛祖荣,毛大当家的。”
两人方才说的那些话已把‘火凤凰”怒火引到了顶点,闻言冷笑道:“一个恶名昭彰的淫贼也配在本姑娘面前亮字号,真是不知耻。”
“虎钩神”应敬天脸上挂上住,双目一瞪,喝道:“无知小辈,胆敢出口伤人。”
话落反手从背后抽出变钩,欺身向前迈进了三大步。
“火凤凰”怒火正炽,见状怒叱一声,进身出剑,一照面就电光石火般的连攻了七剑,剑剑迅捷,式式狠辣,全是煞手。
“虎钩神”应敬天进前的目的原本是想在气势上先压制“火凤凰”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
因此,在全然无备的情况下,被“火凤凰”全力一攻,立时手忙脚乱,双钩一面招架一面往后退。
要不是毛祖荣后旁冷不防的攻了两掌,逼住了“火凤凰”应敬天第一个照面就得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