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族人虽对潼枢不满,但却无人敢正面挑战他的权威,潼枢于武陵,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潼枢那次对我说,人生譬如朝露,所以他向来没有将那些琐事放在眼里,永恒的生命代表永恒的寂寞,但还不至于自寻烦恼。
人生其实如戏,有些事情看似狗血,但它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们的生活里,我之所以这样反抗,只不过是不想再步一些人的后尘,兜兜转转,最终还是错过了。
潼枢那次笑我为何如此蛮横地反抗,我没有明说,问他,“潼枢,当初玄女为什么要将夕雾封入上玄月,如果不是这样,柳千越与夕雾的结局本不该如此的!”
在众人以为夕雾死去的第十五年,柳千越正式将柳氏家主之位传给柳旻未,而自己,则亲赴荷池而死,当年,柳千越曾将一颗险些被风吹落的露珠救下,使其能在十五月圆之日的瑶池圣光沐浴,修成散仙,多年后,柳千越葬身于此,不知是不是因果循环。
可是,这也许是老天开了个玩笑,就在柳千越死去的第二年,众人以为死去的赵夕雾回来了。
柳旻未当时几乎是哭着对夕雾说,“婶婶!你怎么才回来,你知道么?叔叔他等了你十五年,一年又一年的岁月里,等到他最后也不相信你还活着……”
夕雾最后的结局是引天雷自尽。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潼枢再与我分开的原因。
五年光景也许不长,于独自走过数万年光景的他来说,更不值得什么,可是潼枢,如今知晓一切的我,不想,不想再让你孤单下去。
天地寂寞,再不愿你一人独自承受!
就在这样君臣尴尬的情况下,我与潼枢又这样度过了四年,如今是我身为女帝的最后一年,可是,下任女帝却仍旧没有任何预兆,武陵看似平静,实则人心惶惶,大家私下里,都觉得是我与潼枢得罪了起初策下武陵格局的神明,如今武陵根基动荡,是遭了天谴!
越是接近尾声越显得动荡不安,我如今还只有二十多岁,可是身体却每况愈下,到这最后一年,常常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却又在一丁点儿的动静中猛然惊醒!
映儿对此很是担忧,就连宫里的御医,平日里总与我作对的那些大臣也心思沉重起来,武陵后简六年,是个很要命的一年,下任女帝尚无音信,我却要死了。而且,无需任何外力来促成这场天定的死亡。
潼枢这些日子经常陪在我身边,以往他有时还会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些我不知道的事,大抵都是与青丘有关的,或是,与我有关的!
这日我在他怀中幽幽醒来,极目之处,春色尚好,满树梨花飞扬,雪白。
我眨了眨眼,蹭了蹭他的胳膊,笑,“潼枢,你又在骗我!现在这时节,怎会有这么好看的梨花呢?
我身体虽不如以往,但好在神思尚清明,如今该是严冬之时,离梅花开放尚早,怎么会有如此繁茂的梨花呢?
“呵呵……”头顶上传来他低沉温雅的笑,他轻挥了下手,周遭梨花飞舞成雨,我们静躺在梨花雨里头。
“敷音……我还以为你的脑袋睡傻了呢?不想还差点火候……”清透如竹,带着三分戏谑。
这些年来,即使如今我要死了,潼枢依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映儿曾为我抱不平,说潼枢这样似乎太过冷淡,到底怎样的事,才能彻底摧毁他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具?
映儿问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次我路过南国被九蝮妖君所伤之事,这件事极为隐秘,除了我与潼枢,再没有任何人知晓。
记忆中,潼枢也只有那一次露出了与往常不一样的神情。
可是这一次,我同样要死了,他却好似无动于衷。我心里明白事情没有像表面那样,可是久而久之,难免也会有想不开的时候。
尽管失落至极,我也不是那种会去质问之人,可能我心里的想法从来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在我感到无限委屈的时候,他却主动向我解释,“不用担心,敷音……你在人世的终结说明了你将要回归!如今你之所以经常昏昏沉沉,那是因为蕴藏在你体内的力量正在觉醒,这副肉体凡胎无法承受,才会如此……”
说完他的眼神暗了暗,“这也正是你最薄弱的时候,”他看着我,轻拍了下我的头,轻声道,“敷音,这段时间你必须万分注意才是,青鸾的神祇正在苏醒,眼下一定会有许多妖邪与心术不正的神仙觊觎你的元灵,七陵玉棺你要时刻带在身边,直到你回归那日……”
给读者的话:
感觉现在写得与自己最初的构想有些偏离……一直担心这是否太无味所以没有多少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