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之目视前方,“村长来找我帮忙,说是不放心你。”
更古怪了。裴若岁捻着衣角,思索着这良田村到底有什么是吸引江沐之的,让他这样性子清冷的人,都能被迫变得“热心”起来。
“谢谢江大哥。”她没想明白,只照旧客气地道谢,末了,又补了一句:“这件事,你也不会告诉别人的吧?”
少女眼眸澄澈,像春日里平静的水波被风吹皱,荡起涟漪。温软的嗓音轻轻扫过耳边,音色像发酵的糯米甜酒一般娇柔。
江沐之的耳尖漫上了些许难以察觉的微红,“不会。裴姑娘你……是怕火吗?”
几乎是听到这话的下一秒,裴若岁的眉头就下意识皱了起来,她自然是怕火的,即便是过了很多年,也依旧怕,只是不再像从前那般闻火色变了,也能坦然在厨房里烧火。
但她仍然时常梦见她被施以火刑的那天。
周围的木柴上洒满了烈酒,行刑台下的百姓欢呼着:“烧死这个通敌叛国的畜生!”
“烧死她!烧死她!这种人就活该被挫骨扬灰!”
“听说还是什么指挥使的夫人呢,我呸!”
“照我说,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都是背叛皇上的狗东西!都该死!”
“行刑——”号令声下,熊熊烈火乍然烧起。
“裴姑娘,裴姑娘?”耳边又响起熟悉的声音,裴若岁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抱歉啊,江大哥,又走神了,我是有些怕火,因为以前不小心被烧伤过。”
她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
“原是如此。”江沐之眸色沉了沉,只轻轻应了声,便没再说旁的了。
沿着村里的土路往前走,免不了要碰见面熟或面生的村民,裴若岁都弯着眼眉一一问好寒暄。“刘婶儿,您这是回家去?”
刘大婶先是瞄了眼江沐之,又瞅了瞅那装着箱子的木推车,“是啊,我听说今儿个裴家的管家又来了?这就是他们送来的吧?”
“对,我这不也刚从钱婶家回来吗?”裴若岁没提其中的曲折,“有了这些东西,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那你平伯一家子可是沾了你的福气咯!”刘大婶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说话直,从不考虑太多。裴若岁现在住在王平家,裴若岁的日子好,王平家的日子自然也就连带着会变好。
裴若岁摇摇头,“要不是平伯把我从钱婶家带出来,我还指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
刘大婶闻言,点头称是:“是啊是啊,得亏是逃离她的魔爪了。要我说,就她那心狠手辣,不管不顾的性子,早晚有一天得阴沟里翻船!”
“成了,刘婶我也得回家做饭了,见着你好我就放心了,回头上我家吃饭去啊!”刘大婶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了。
良田村里的村民大多为人良善,若是她前世敢于反抗的话,说不定早就脱离了泥潭,最后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不过还好,现在一切都有了重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