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寻常人家虽说做不起太厚的棉袄,但也不至于说拿败絮来给孩子做衣裳,更别说,那钱翠花还拿着裴家给她的银两,结果却如此苛待裴若岁。
裴若岁只是来回搓着手心,并不说话,她的手上早已起了冻疮,这会儿猛乍暖和起来,甚至有些发痒。
“家里也没有多余的棉花了,倒有件旧棉衣,虽薄了点,但总好过于你身上这件,等会儿便让你李婶儿给你拿来穿上。”
王平顿了顿,又说:“我去看看你李婶儿饭做得怎么样了,裴丫头你好好歇着。”
“哎,谢谢平伯。”裴若岁没有拒绝王平的好意,但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了王平的好。
等到她赚到了钱,一定会让所有对她好的人,都过上好日子。
北方的冬天很冷,不能做农活儿,村里的男人通常会去镇上做工,女人们则是在家里做些绣活儿,等着改日拿到镇上去卖。
她也得想个法子才行。
王平出了北屋,便直奔西偏屋单独的小厨房,“孩儿他娘,我记着咱家还有件旧棉袄吧?回头你给找出来,让裴丫头先穿阵子。”
“不是说她把翠花给打了么?怎的你还把她领回家来了?”李英子也不应,只转而问他。
王平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她听,说起此事来,依旧是忍不住地吹胡子瞪眼睛,丝毫不掩饰他对钱翠花的嫌弃。
李英子吃了一惊,“那钱翠花怎么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也不觉得亏心!等做完饭吃了饭的,我就去拿那件旧棉衣给裴丫头。”
“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她又拿了枚鸡蛋,敲碎了打在锅里,“让她补补身子吧。”
王平笑了,拍了下李英子的肩膀,“就知道你是疼裴丫头的。”
“疼归疼,但你还真打算让她一直在咱们家住着不成?”李英子翻炒着鸡蛋,叹了口气,“咱们家可供不起再一个活口儿了。”
王平虽是村长,但家里也不算富裕,所有的银钱都供了二儿子阿荣读私塾,期盼着能有机会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先住几天看着吧,裴丫头受了那般欺负,总要先缓缓的。等回头裴家送来钱,再问问裴丫头是怎么打算的。”他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成。”李英子应了下来。
做好午饭后,李英子就去喊家里人到北屋吃饭。
将一张略显破旧的木桌子摆在刚进门三四步的位置,家里人吃饭总是没那么多讲究的,随便支张桌子凑合凑合就好了。
良田村本就土地贫瘠,年产量极低,年成好的时候,还能余下点。年成不好的时候,都要倒贴银钱进去,各家各户的粮食因此就都少得出奇。
眼下桌上摆着的三个窝窝头,那是家里的男人吃的,他们白日里是要去打柴卖钱的,或是去镇上接个短工来做。
可大门大户招的短工总是少的,无数的人几乎要抢破脑袋。没被人家看上的,也就只能打点柴火卖给专门收柴火的人来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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