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反倒心下坦然,不觉得什么,现在他身为朝廷命官,身份不同了,心中的感受也不同于往日,竟然手足无措起来。
朱玉刚注意到了司马明表情的细微变化,心中稍稍有点失望,但他并不生气,而是笑呵呵的说道:“子安,多日不见,在翰林院还好吧?”
听到皇帝的殷切关怀,司马明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谢恩,然后说道:“多谢皇上挂念,臣一切安好,臣也好久没有见到皇上了,不知皇上可好?”
朱玉刚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身去,喟然长叹了一声,司马明忙问道:“皇上有心事吗?能否说于小臣听,让小臣替您分忧解难?”
其实司马明早就听说了宁王冒灾的事,今天朱玉刚来找他,他猜想就是为了此事,不过皇帝没有开口,他也不能贸然询问。
“想必宁王的事你也听说了,朕实话告诉你,他其实就是想诓朝廷的银子,你对此有何看法?”朱玉刚开门见山的问道。
司马明略微思考了一下,眼睛里闪过坚毅的神色,似乎下定了决心,说道:“皇上,臣也实话实说,臣觉得宁王此举绝不是表面上要骗赈灾款项那样简单,他一定还有更深的阴谋。”
“哦?”朱玉刚惊讶的转过身来,望着司马明,发现他深邃的目光中似乎隐藏着无限的智慧,他难道意识到了什么?朱玉刚不想在臣子面前表现出那种惊慌的神态来,于是淡淡的说道“是吗?那你说说看,他有何阴谋?”
“臣还记得皇上一直在担心宁王有异心。”司马明压低声音说道“从宁王这次冒灾看来,他是为了长久的目标而打算的,否则以他的财力,绝不会打朝廷的主意的,他要这些款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筹措军饷,只有这样庞大的开支他才承受不起,所以会出此下策,其实这样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什么?你说宁王马上要造反了!”朱玉刚失声叫道,他脑子里马上转过这样一个念头,王阳明为什么没有在信上提及,难道是他一时疏忽,还是宁王瞒过了他的目光?朱玉刚将信将疑的说道“宁王他现在凭什么来造反?有多少人会听他的命令?”
司马明急忙解释道:“皇上,您误会了臣的意思了,臣并不是说宁王马上要造反了,而是说他现在正在为谋事做准备呢!如果臣料得不错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宁王还会有所动作的。”
“哦,他还会有什么动作?”朱玉刚马上问道。
“这个,臣就无法揣测了,臣毕竟不是宁王肚子里的蛔虫。”司马明苦笑道。
朱玉刚哑然失笑,是啊,司马明再聪明,又如何能够未卜先知呢?不过,主动权毕竟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况且又有王阳明在赣南坐镇,如果宁王有任何异常的举动,相信王阳明一定会密报于他的。想到这里,朱玉刚心下坦然不少,挥挥手让司马明退下了,君臣之间的一场谈话悄悄的结束了。
正如司马明所预料的一样,过了几天后,宁王果然又上了一道奏折,原来这次他上奏的目的是想恢复他的王府卫队。明成祖时,有鉴于藩王拥兵自重,图谋不轨,他本身就是这样夺了侄儿皇帝宝座的,所以裁撤了王府的卫队,现在宁王旧事重提,其目的显而易见。宁王在奏章中说,南昌附近盗贼猖獗,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王府的安全,希望皇上能够看在同是太祖子孙的份上恢复旧制,并且允许宁王维持卫队的收入。朱玉刚一看到这份奏章,就狠狠的扔到了地上,这个宁王简直欺人太甚,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还以为他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贪玩、享乐的昏君呢!
朱玉刚决定一定要给宁王一点厉害看看,否则他还会得寸进尺的,于是就把替他传话的司礼监大太监魏彬撤职查办,此人本来也是当初“八虎”之一,朱玉刚看他有悔过之心,所以才给了他一个机会,没想到他又收了宁王的礼物替他说话,这次朱玉刚绝不再姑息他了。同时派了笔杆子极其厉害的司马明起草了一份诏书,狠狠的把宁王训斥了一顿,说他异想天开,痴心妄想,狼子野心,再不安分守己的话连他的亲王爵位都要剥夺了!
诏书下后,南昌那边再无反应,大概宁王也没料到皇帝态度如此强硬,或者他本来也只是试探而已,于是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