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场很静,能听到庙塔上轻微的风铃声,能闻到大殿里飘出来的檀香味。
如果用确切一点的词形容的话:在场的几位先生都已经听傻了。当然他们不是因为眼前这位青年人有这样苦大愁深傻的,而是一致认为这小子实在是难得的人才,竟然为了几块钱,能编出这么一大段动人心弦的故事。
瞎先生就更加不会相信了,要论解梦批八字的本事,瞎先生虽在省城中排不上前五百强,但在观音寺外这一片儿还是响当当地。
瞎先生不自觉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我算了四十几年的命,要说批准八成,那是骗人。但无论多怪的命局,我总归能批中个三四成是决没问题的!是不是你生的年月日时记错了?或是。”
瞎先生本想说,或是你想赖账不给钱。这种人他遇的多了。
这下可把梁库给惹火了:“诶呀!你们不信是不是?那就打电话叫110来!跟我练,靠!我穷我怕谁呀!”
一句话,就把在场的先生们全都给镇住了。梁库翘着嘴角有点奸的瞥了瞥两下的先生们,然后象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潇洒转身开步走。但好象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那位头发花白残残弱弱的瞎先生,又走了回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三块钱来,放到瞎先生的手中,然后嘟囔着:“看在你算中了一件事的份上,给你三块钱,我皮肤确实有点黑,因为我每天都要在太阳底下拣垃圾讨生活。”
所有先生都忽然发觉,这小子不但是难得的有点奸的人才,而且很有趣!
瞎先生攥了攥手中的那三块算命钱,茫着一双枯眼瞪着半空。忽然对着年青人的背影慢慢说:“你的命的确很少见,是我几十年来第一次碰到的。如果你的八字真没记错的话,大概只有一种可能。”
听到这句话,已经走出几步的梁库又停了下来。
瞎先生继续自顾自的慢慢说:“解放前我曾听我师傅说,在我们这行里相传有一类高人,能利用人的八字或祖坟风水改命。但这类几乎通神的高人在前清就几乎已经绝迹失传,而且他们通常只会因为大机缘才为人改命设局。如今,不可能,不可能。”
梁库听完,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继续潇洒开步走。
这个叫梁库的小子的确很有趣,不管你怎么不确定的看他想他,但有一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他刚才说的每句话,都句句属实!
梁库的烧越来越厉害,一路眼前冒着金星走到了他的据点。这是一座连着300多台电脑的大型网吧。里面的服务员小川妹阿红,每天都把空饮料瓶存到门后等梁库来拿。梁库有时候满自我陶醉的,老天虽然处处跟他做对,但有一样还是挺关怀他的,那就是让他有种与生具来的魅力。尽管在别人看来,真不知道这个穷了十辈子的倒霉蛋儿,魅力究竟藏在何方。
美滋滋想到这的时候,梁库忽然发觉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网吧所有服务员按大小个列队在大门前,正一字排开接受着网吧老板刘蛤蟆的训话。
当再看到旁边的那袋熟悉的饮料瓶和一脸委屈的阿红时,梁库知道,这次训话主题,大概由他而起。梁库有点不爽了,靠!就几支空饮料瓶也能让你刘蛤蟆这样吗?你就是再有钱,也不至于拿我们这帮社会基层来显吧!
梁库故意走到列队旁蹭来晃去,好让刘蛤蟆发现自己,然后再来个人蛤大对决。靠!我穷我怕谁!可偏偏这个四肢细短、肚子肥圆的刘蛤蟆是个很有风度的人,他从来不跟外人发脾气,即便是拣垃圾的倒霉蛋儿也决不!
梁库就更加恨的直痒痒了,靠!有朝一日,老子非拿钱把你给压死不可!但一想这似乎不太实际,于是又换,那就用饮料瓶把你个癞蛤蟆压死!
正想的过瘾,忽然网吧里厨房莫名其妙的失起火来,上网的人纷纷挤窜而出。刘蛤蟆一蹦而起,指手画脚的开始灭火。梁库拍手大笑:“哈哈,烧的好!烧的妙!烧的蛤蟆呱呱叫!”
阿红趁乱走过来,带着甜美川音急着声:“还不快点儿把瓶子拿走!”
梁库嬉皮笑脸的:“哈哈,火烧刘蛤蟆,看来我这个霉王真是功力非凡那!”
阿红狠掐了一把梁库:“连我也跟着倒霉!”说完,向网吧跑。
梁库边欣赏当前美景,边拣起地上的垃圾袋。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刚才算命先生被自己的烟灰烧着裤子,拉面炉灶烤着桌布,现在网吧厨房又莫名其妙的失火,怎么这么巧,会跟他那个发烧的“火梦”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