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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仔细打量着明慧,虽然年纪尚幼,身量未足,但是这个在京城长大地江南女子却端庄和温婉并存,是个很惹人怜爱的女子。
哀家觉得这个郑氏也算才貌双全之人”按照陈太小太监又带上了另一个女子。
同样来自山明水秀的江南,同样的豆蔻年华地少女,这个郑氏更多的却是妩媚和妖娆。尖尖的下巴,柳眉杏眼,微笑的时候薄薄的嘴唇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民女凝翠参见太后娘娘。”
陈太后重复了一下郑氏的闺名:
“凝——翠?是哪两个字?”
“回太后,是范仲淹那阙词,‘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凝翠抬起头,似乎早有准备“民女的父亲是位秀才,所以才给民女取了这名字。”
“范仲淹?”陈太后低声对云儿讲“哀家可不喜欢这人,总是假意把天下大任都担在肩上,难不成他也想当统领天下的帝王?”
云儿微笑了下,她顺了陈太后的意:
“姐姐说得深刻”
“好了,都下去吧!”陈太后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妹妹,哀家看那郑氏虽然狐媚了些,但还是位美人,不如留在宫里也好。”
“姐姐中意何人?”云儿追问了句,她算计着陈太后对王氏还是颇为满意。
“就应妹妹的意,那个叫明慧的也算有贤良淑德之容。”陈太后好像自己终于对云儿妥协了一次似的“家境清白,人也净慧。”
云儿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桩心事总算是解决了。
云儿有许久没能与陈惜玉相谈,因为每次在大殿上看到的都是她孤独凄凉的背影。
在云儿的印象中,陈惜玉是大气的女侠,莫念是看透世间百态的大师,而现今两者都因陈太后而不复存在了。
“仪心师父,”云儿很惦记陈惜玉“莫念师父可好?”
仪心轻轻地摇了摇头:
“人存心不存,心存意不存,这可谓好?”
云儿遗憾地叹气:
“若不是那日来寺里让她们姐妹相见,恐怕不会生此枝节。”
“人生无法预测,该来的终会到来,避得了一时,却避不了一世。”仪心第一次讲出她所知晓的与佛祖无法的凡事“不想这一日来得这么快,看来世间真的没有可以隐藏终生的秘密。
云儿猜出仪心早就知道这些:
“仪心师父早就知晓这些?”
“阿弥陀佛,”仪心连忙念道“罪过罪过,仪心不该因为此事分心。”
“至少仪心师父早就知晓小玉和皇上是嫡亲的姐弟,不然不会让我来寺里听陈——莫念师父特意讲出此事”云儿发现了蛛丝马迹“莫念师父就是当年师太的故交,所以她们才能一直掩人耳目在寺庙住下来,再顺理成章地被陈太后带进王府继而进宫”
仪心终于败下阵来:
“不错,只有一点错了,仪心知晓此事只比云儿早几日”
“那陈惜玉出家为尼之事呢?仪心师父你竟不与云儿讲?”云儿抱怨仪心隐瞒了自己。
“仪心答应莫念,不许问起她的过去,更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她已经出家之事。仪心既然允诺,就不能泄露半句出去。”或许这就是仪心的固执之处,或者这也可以叫做“信守诺言。”
“不要再强迫仪心师父说这些”陈惜玉发出虚弱无力的声音“一切皆因我而起,还是由我来结束。”
陈惜玉容颜憔悴,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珠依然迷蒙闪耀。
“小玉是我的全部,我带着她住在江南的一个小镇,我曾想永远生活在那里,过只有我们母女两个人的日子。但是后来几年,随着小玉越长越大,我却想把她送回京城,送到皇上身边,哪怕他们父女不能相认,只让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也好。先帝一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不管他是欺骗我的朱公子,是到处留情的裕王,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都是我一直牵挂的人。既然他已离去,我能做的只是常伴青灯,为他的山河社稷祈福,用余生去还欠下的罪孽。”
云儿感觉眼眶微微的湿润了:
“其实生命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陈惜玉默默地看着云儿,想要寻求答案。
“除了男女之情以外,还有亲情不管小玉是否有公主的名分,她都是你的女儿,你要为她做的事还很多”云儿莞尔一笑“人生最艰难的不是忘记,而是继续”
陈惜玉恍然大悟,她对云儿投去赞赏的目光:
“多谢你”清清的晚秋,冷冷的愁绪中,居然多了一分从未有过的春的暖意。第五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