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披着锦衣、心里却卑微下作的罪人中间。
“没事的,这点小伤不碍事。”祭祀公主看着依露笑了笑,“克律塞斯,把罗马里奥带回屋去,好好照顾,我过会给他治疗。”
老花匠从门后闪出,他手里拎着一根粗大的木棒,想是随时准备和人打架。他狠狠瞪了外面的人一眼,抛了木棒,接过小乞丐,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
祭祀公主淡淡一笑,“依露,若是让你进大牢,你怕不怕?”
依露爽快地擦去泪水,狠狠点头,“依露不怕!”
祭祀公主轻轻摸着她的头,眼里如旧日一般的温柔,“依露,你跟守备官先生回去。你只要记住,你的所作所为无愧天地即可。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依露点点头,坚定地回应她,“我知道了,姐姐。”
祭祀公主转身看向守备官,那守备官正胆战心惊地低头站在下面。“艾欧里亚先生,依露就交给你了,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艾欧里亚正自惶恐不安,听到祭祀公主的话,心里大叫“老天保佑”,真不容易啊,能在祭祀公主的手里要出人来,我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这次完全任务估计能升职加薪了吧,好好,这下可以娶个媳妇了。他想归想,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欢喜的表情,恭恭敬敬地施礼,“下官明白,绝不会让依露小姐受委屈的。”说完侧身而站,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鞠了一躬。
“姐姐保重身体,依露走了。”少女努力让自己挤出笑容来,可她不知道,这次的笑容真的很难看。
祭祀公主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走在守备士兵们的中间,渐渐远去,直到泪水终于模糊了眼睛。
白衣如雪,犹带了斑斑泥渍,那是她抱着小乞丐的时候留下的污秽。肮脏,或是洁净,似乎不是一个问题,可善良呢?丑恶呢?被肮脏外衣包裹了的善良和被洁净外衣掩饰了的丑恶,到底是哪一个更加高尚?人们却总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祭祀公主紧紧地抿了唇,收了那份温柔的目光,冷眼看着人群。
没有喧嚣,没有了愤慨,人们在她的目光中变得惴惴不安,似是被这眼神在心里剜了一刀,不锋利,却刺破了灵魂。
人群终于还是散去了,就像一群看热闹的人,热闹没了,他们也就不再留下了,好象什么事都没生过。大雨却仍在继续,一幅写着“交出杀人凶手”的白布被无情地抛在了地上,任凭雨水冲刷着,仿佛它的任务已经终结,再没有利用的价值。而那几个鲜红的字慢慢在水里化开,变成了一缕流水,再不存在。
祭祀公主看着这幅白布上的红色水迹,嘴里吐出几个字,“真讽刺!”
她翘起了雨伞的前端,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浓重的枯涩泛上心头,“你这嘲讽人的世间啊,为什么就容不得女人站在男人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