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生特殊,她被选中成为了人质,这本就不是她能选择的。可偏偏,这场莫名其妙的劫难不肯轻易放过她,还要她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依依……”段文彧无言,不知该说什么。他感到很心痛,很想紧拥着女子瘦弱的身躯,用温暖的怀抱来安慰她。
可白依依的故事,还没有说完。
“但其实,在那场阴谋中,最大的受害人并不是我,而是一个比我大四岁的男孩。他不仅和我一样,在这场祸事中失去了娘亲,更是连本来拥有的一切一并失去了,原本的天之骄子,后来因这场打击大病一场,听说,病好后整个人都变得自闭痴呆,甚至不被人尊重。”说着,她左手轻抚着右臂,“这里有一道疤痕,是当年那个男孩在气极时,用匕首在我右臂上留下的。还记得我先前做噩梦的事吗?其实我梦到的,就是当年的事。这些年,时不时地,我总会梦到那个场景,梦里的一切如此清晰,如此真实,让我想要忘掉这段往事都很困难。”
这个梦,仿佛是在不断地提醒她,这是她欠下的债,尽管她也身不由己。
白依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段文彧在她说完后,神情竟恍惚了起来。
“景,你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有所缓和的白依依终于发现了段文彧的不对劲。
被她一唤,段文彧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但脑海却仍旧一片混乱。
“我……我也不知道,你的故事,似乎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什么?”闻言,白依依诧异。
“没事,可能我想多了,别理会了。”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段文彧所幸抛开心中疑虑,话锋一转,又道:“那你娘去世后,你爹对你好吗?”
照她所说,她的父亲应该是责怪她娘亲擅作主张,才会故意回避她们母女,若是如此,她娘亲一旦去世,她的生活岂不会变得更加辛苦。
白依依原本对他先前的话还存有疑惑,可听了这个问题后,难以避免的再次陷入了刚刚的情绪中,也忽略了其余的东西。
“关于这个,其实我也想知道。”苦笑一声,她的神色略显怪异。
“什么意思?”段文彧不解。
“在我娘去世的当晚,我就离开了家。所以,关于我爹会不会对我好,我也不知道。”
“可是,你当年不是才七岁?”段文彧大感不可思议,七岁的孩子,居然可以说走就走,离家而去。
“这其中是有内情的,说起来就比较麻烦了。总而言之,七岁之后,我就没见过我爹了。”如果可以,她希望永不相见。
“那你之后去了哪里?”看起来,女子七岁后的经历,令段文彧更想了解。
“江湖上,有个势力很大的杀手组织,叫做千影阁。如果你没有失忆,或许也曾听说过。我离开家后,被千影阁所收养,后来就成为了一名杀手。事实上,在千影阁我已算得上是顶尖杀手,在江湖中也颇有名气,我的名号叫做‘月影’。可惜你失忆了,所以说了你也不知道。”相比于讲述儿时的经历,说起自己身份时,白依依的语气反倒随意许多,看得出,过去那段回忆始终是她心里最沉重的枷锁。
关于她的身份,本是不应该说出来的,但这个男子如今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面对他,她早已没有了过去的戒备心。再说,她也很想看一看,当男子得知自己的身份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对于“杀手”这个身份,段文彧好似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和她开起了玩笑。
他的反应,令白依依愣住了。
“你知不知道杀手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知道了,我只是失忆,并没有变傻好不好。”假意责怪地看着女子,语气却带着无法忽视的宠溺。
“你……你不觉得,我是个很可怕的人吗?”说真的,白依依没想到他会毫不在意自己的过去,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傻瓜。”段文彧将女子揽进怀中,温柔地说:“你曾经是谁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以后你都是我的依依,不就好了。”何况得知了女子的这段过往,他只会感到心疼,只想对这个女子更好。
白依依没再说话,但整个人都更贴近男子,以此来无言的表达内心感受。
小小的木屋,这一刻,溢满感动与温暖。
只不过,刹那美好,往往稍纵即逝。有些改变,已在人们没有察觉的瞬间,悄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