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样的人留在山庄,不怕出什么岔子吗?”
“自然会有此担忧。可是若不留下她,我们又如何得知她背后是谁在打青木山庄的主意呢?”事实上,留下白依依,段文彧心里也是有压力的。
“可以擒住她,然后严刑逼供啊?”叶銝倒没觉得事情有多麻烦。
岂料,段文彧听到这样的话,却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情,“不瞒你说,其实我的确这么想过。可是这女子给我的感觉很奇怪,直觉告诉我,严刑逼供在她身上不会起作用。”
“你很少凭直觉做事的。”听他这么说,叶銝对这名女子更好奇了。
“所以才有些不安啊。能给我这种直觉,可不是什么好事。”在冷亦鸣面前,除了镇定自若,段文彧丝毫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但面对叶銝时,有些东西他就不再刻意掩饰了,这也侧面说明了,对于叶銝,他几乎是无条件在信任此人。
当然,叶銝也绝对值得段文彧的这份信任。
“这样啊。那就交给我吧,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明日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好,立刻就去青木山庄会一会这个女子。”能让段文彧感到不安,说明事态也算严重了,叶銝不再多说其他,立刻接下了这份差事。
听他这么说,段文彧心中涌出一股小小的感动,“銝,帮我不是你的义务,不要因此耽误了你的事情。”
“放心,我这边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去南方的时候累积的一些账目,这几日我已经理清了。”叶銝无所谓地应道。
“銝,谢谢你。真幸运当初能碰到你。”这是段文彧的心里话,虽然他并不常说出口,可对叶銝的感谢,的的确确存在于心。在他心里,早已把叶銝当成了生死之交,感情亲如兄弟。
“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这么正儿八经的,太让我不习惯了。”叶銝以半开玩笑的语气来回应段文彧,瞬间令气氛轻松不少。
闻言,段文彧也笑了。
“对了,这件事,你告诉冷将军了吗?”下一刻,叶銝忽然想起了冷缮,便开口问道。
“还没有。”提起冷缮,段文彧的脸色竟瞬间阴沉了几分,“你忘了这几日比较特殊吗?他怕是任何人也不想见的。何况,这几日我也不想见到他,否则难免忆起不该想的回忆。”
“啊,抱歉,我还真忘了这回事。”叶銝有些后知后觉地说。
段文彧口中的“特殊”,是一个日子,也是一桩陈年旧事,同时还是段文彧与冷缮之间的禁忌,无论是对段文彧,还是对冷缮,最好都不要当面提及。
“无妨,这与你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段文彧此时已恢复了先前神色,不甚在意地回应着叶銝。
见状,叶銝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会有很多东西我们不愿面对,只是有人选择遗忘,有人选择逃避。
……
将军府。
随着冷缮在朝中被投闲置散,如今的将军府,也早已没有了过去门庭若市的景象,加上大少爷出门游历,大小姐嫁入宫中,二小姐失踪不见,二夫人过世,人丁变得极为单薄,诺大的府邸只剩下了将军和大夫人,显得过分冷清。不过,虽然冷缮不复往昔的风光,但起码冷亦葶在宫中还是比较受宠的,所以府中情况倒也不算太差,只是不似过往那般热闹罢了。
但是,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府里上下都会变得紧张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二夫人的忌日又要到了。通常这时,冷缮都是一个人待在二夫人曾住过的院落里,不让任何人伺候,一待就是好几天,不去上朝,也不会出府。而直要到二夫人的忌日过去两三天后,冷缮才会走出二夫人的院落,一言不发,继续做自己的事。
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说错话或做错事,都会大祸临头,因此每个人都很谨慎,包括冷缮的正室在内。
冷缮一生只娶过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原配,另一个是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经过世的二夫人,白氏。冷缮和原配是家族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在成亲前甚至没有见过对方,因此冷缮对于原配只有责任,没有感情。可白氏不同,她是冷缮后来意外结识的女子,也是冷缮一生最爱的女人,虽然是以侧室的身份嫁给冷缮,但冷缮丝毫没有亏待过她,不仅对她宠爱有加,更是爱屋及乌,在三个孩子中,最疼爱白氏替自己生的小女儿。
白氏活着的时候,冷缮一度认为,此生能够遇见白氏,一定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比什么功成名就都要让他感到幸福。他也曾憧憬过,自己可以和白氏,和他们的女儿,一直那样幸福下去。
直到先帝病重,朝野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