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跳过那离别的日子。
“我爸爸在月号要带我上台北,顺便帮我搬行李,他说要陪我一起去开学。”
李心蕊在电话那头说,我只是“嗯”地应了一声。
“那你呢?”她问。
“我在你走了之后才要去买车票。”我说。
“喔”她用气音应了一声喔。
这关乎分离的话题,我们通常只说了几句就不会再继续。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是行家。
她要出发到台北的那天早上,拿了一份早餐来给我“恭喜你今天要解禁啰。”她看着我,笑着这么说。
“这是什么?”我指着早餐。
“这是我自己做的。”她把手背在后面,歪着头微笑看我。
“真的吗?”我好惊讶“你会下厨啊?”
“那当然!”她骄傲地抬头挺胸。
我把早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四颗荷包蛋。
“你这早餐真是做得太精致了!”我装出开心的模样,眼睛刻意散发光芒。
“真的吗?那下次我再做蛋饼跟蛋花汤给你。”
“呃这就不用了。”
这天,我们一句再见都没说,不过我自己知道,这不说再见的感觉比说再见还要痛苦。她叮咛我,安顿好之后的第一时间就要跟她联络,然后留下宿舍的电话。临走前还交代我,一定要带足衣服,一些日常生活用得到的药品也要随身准备着。
她离开我家时,脸上是笑着的,但我不知道当她转过头去,在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回家的路上,眼睛里是不是跟我一样有些湿湿的。
阿智倒是提早了两个星期到台中去,他先寄住在亲戚家,亲戚帮他找了一个打工的工作,是在室内设计师的工作室里当助手。
他说,智爹的下游菜商大概有一半都欠了至少两个月的菜钱,阿智的学费几乎要缴不出来。
但他跟蔡心怡的感情依然进展得非常不顺利,听阿智说两个星期前,他打了第二通电话给蔡心怡,却听到吃面的声音。
“喂?”蔡心怡接起电话,然后就发出“速速速速”的声音。
阿智愣了一下“好吃吗?”
“你谁?”蔡心怡问。
“我阿智。”
“你要干么?”
“我要跟你说,我过两天就要去台中了。”
“喔,拜拜。”
“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什么话?”
“类似保重啊,照顾身体之类的。”
“喔,保重,照顾身体。”蔡心怡说完,又发出“速速速速”的声音。
“你到花莲也要保重,照顾身体喔!”阿智很热情地回应。
没想到电话那边传来“妈!这面你煮得太咸了啦”蔡心怡根本没在听他说。
后来阿智对我说:“我如果再打电话给蔡心怡,以后你就叫我俗辣智吧!”
阿智隔天又打电话来说:
“干!我一整个晚上睡不着,一直梦见‘速速速速’的声音。”
萧柏智
从我家出发,往右拐两个弯就可以到他家。
以小学生的步伐来算,大概三百步。
每秒走两步的话,只要两分半钟。
可是从他家出发,却只要四秒就可以到我家。
他曾经唬烂我说:“其实我家有一只小叮当。”
只花四秒钟就可以到我家,
是因为他拥有小叮当的任意门。
后来我才想通,为什么他到我家的时候,
从不是按电铃,而是敲我的房间玻璃窗。
因为他家在我家的正后方,中间有条沟巷。
那沟很窄,所以那沟巷没人会走。
他在他的窗户外放了条竹梯子,
直接跨到我房间的窗户上。
“你不怕摔下去吗?”我担心地问。
“我是未来的总统,所以我还不会死。”这是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