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大胆吃一口胆小靠边走三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84、社员大会（3）二合眯一脸奸笑，兴奋得连连吐了几下舌头，回到台子中央，拿起话筒大声喊起来：“乡亲们，今天晚上我们第一个任务完成了，我们要向二奎（铁眼）和祥子（李祥）学习，做有理想有志向的青年，争做发家致富的带头人。下面我们开始进行今天晚上的第二个任务，承包荒山、荒地。第一个是窝头山，现在开始报价，报价后，我再喊三下，如果没有人跟着再报价，就算定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报价，二合眯的眼睛眨呀眨呀的又不能停了，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说了句：“五毛。”他旁边的人说：“白给也不要，要这个荒山干啥呀，自己家那十来亩地还摆弄不过来呢？”另一个说：“五毛，他也就是随便说说，他真的要吗？”这么一吵吵让二合眯听见了，冲着台下喊：“刚才谁说的五毛，是谁呀？”

    “是山牛！”有人高呼。山牛已经六十多岁了，是个瘸子，那还是在解放临汾时受的伤，据说年轻时长得生龙活虎倍精神，可是毕竟是个瘸子，所以打了一辈子光棍。平时总爱和人解闷逗乐开玩笑，说话没个正经。刚才他也是觉得气氛台沉闷想幽默一下，心想，这么大一座山，根本不可能五毛钱承包，可偏偏叫一旁的锁子抓住不放了，这锁子有点二百五，是个三十多岁的光棍子，他今晚纯粹是想叫山牛出出洋相，他知道这窝头山就算白给也没人要，而要承包也不可能是五毛，说出五毛的人纯粹是瞎起哄，他非叫山牛出出丑不可。

    二合眯心想，只要有人出价就不怕没人跟着报价，于是他抓住山牛不放，高声问：“是你吗，山牛哥？”山牛干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是是。”二合眯一双眼睛眨呀眨呀的，说：“好，有人出五毛了，还有多出的吗？我数三下，一。”二合眯的俩眼眨呀眨呀的看着台下又喊：“二。”二合眯的俩眼眨呀眨呀的又喊：“最后一下了，还有吗？三。”台下一片哄笑，二合眯俩眼眨呀眨呀的满脸通红。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成交，山牛哥，准备钱吧。”

    二合眯又说：“下面进行二郎山承包竞标报价。”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台下一片噪杂，没有人回应。二合眯眼睛眨呀眨呀的，说：“大队干部，***员带个头。”可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对这荒山感兴趣。眼看着二合眯在台子中央干晾着，治保主任刘忠想起平时二合眯与自己的交情，就勇敢地站出来说：“我出一百。”话音刚落，他老婆在他身后使劲拍了他一下，生气地说：“别人都后缩，就你逞能。”二合眯俩眼眨呀眨呀的又对着话筒喊了三声，无人再报价，刘忠只好做了二郎山的承包人。

    还有南河湾和水库两个承包项目。南河湾是一片沙滩，足有一千多亩，沙滩上绿树成荫，一年四季流水潺潺，那是***时代植树造林绿化祖国的结果，河流上游有一个一百多亩的人工水库，也是***时代兴修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的杰作。由于今年包产到户，集体的一些公共设施遭到严重人为破坏，致使许多曾经消耗无法计量人力物力的利民利国的浩大工程毁于一旦。使农村的生产力水平倒退至少十年之久。这个水库曾是本县西部山区农业的命脉，如今也几乎枯竭，只剩下中央一个三亩小池塘。四周雨季存一些雨水，平时是湿地，整个沙滩绿树参天蔽日，芦苇浩荡，百鸟齐鸣，是附近村民们夏日避暑的天堂。

    二合眯为了让承包更顺利，就说：“现在，把南河湾和水库加在一起承包，谁愿意承包就赶快报价。”南河湾和水库与荒山、荒地不同，对农民们很有吸引力。不是这几万棵各种树木，包括几千棵核桃树，苹果树、梨树、杏树、桃树、大枣树、石榴树、沙果树等等，也不是那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吸引他们，是那片枯竭的大水库吸引了他们。因为这枯竭的水库可以变作几百亩良田。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还有什么比让他们得到田地更踏实呢？可是，要承包就得出钱，在没见到利益之前，要想让农民出钱，比要他的命还难。

    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吭一声，张寅小声劝大眼，说：“我看行，包下来吧。”大眼说：“不了不了，弄辆汽车就够我忙了，我种地可不在行。”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说话了。终于仔细一听，原来又是铁眼，他高声说：“一千，我们包了。”二合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奸笑，连声又喊了三下，看看没有回声，就大声说：“成交。一千。”二合眯禁不住连连吐了几下舌头，有些激动的说：“今晚的会议非常成功，你们几个承包人，明天带上钱来大队正式签承包合同。现在散会。”——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