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决定。”他冷冰冰地说道,“走吧,荷南多,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阳光,当然,也许你会什么事儿也没有。面对上帝的安排,我们同声感恩。”
“是的,谢谢,骑士。”科尔特斯低下头,在*前划了十字,随后他揉着眼睛离开了这间破败的茅房。他被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带到雨林中一条道路的边上,等候了几分钟,随后,他看见一辆极为宽敞、华丽的巨型马车轻盈地赶驾过来,四匹同样毛色的高头挽马踩着整齐的步点在他面前停下。
“请上车,荷南多先生。”
“哦。是的,大人。”有点过分小心的西班牙人推了推帽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巴巴的衣服,看了看车门,这才屏住呼吸钻了进去。
公爵阁下就坐在马车里,他两腿平跷在地板上,双手抱*,漠然地审视着对方。
科尔特斯感觉他的目光像两道炙人的光线,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哆嗦起来。
塞拉弗并不说话,他只是将自己的视线牢牢地盯在这位落魄者的脸上,目光中所流露出的复杂情感,愤怒、失望、无奈、哀伤,让科尔特斯不由自主地流出了冷汗。
他觉得身处冰窟之中,然而身上的汗水还是大量地淌出。这种令他难受的奇怪体验,让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明明他想要解释,却在这一刻深感绝望,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背叛了公爵阁下,我辜负了他的信任!科尔特斯的内心在不断地叫喊着。
虽然是被逼无奈,但最终他的确是走出了背叛的一步!没有什么会比这样做更加糟糕了。
随着对方越来越严厉的目光,科尔特斯终于支撑不住,卟嗵一声跪倒在马车中。他哽咽起来,“请宽恕我吧,公爵阁下!宽恕我的罪孽吧!”
塞拉弗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科尔特斯,你在总督任上,我做过任何让你不满意的事情吗?我有克扣过你的薪水吗?有调查过你以权谋私的动向吗?有阻止你花天酒地找几十个情友的行为吗?”
“没有,没有……”科尔特斯两手掩面,趴倒在地上,哀嚎起来,“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塞拉弗口气一缓,“既然没有,那么我要跟你说清楚,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原谅你。毕竟你的行为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遇到被胁迫的时候,大家都会焦虑而做出不好的反应。但是,你是个聪明人,我认为你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应该有更为妥当的做法,更为保险的对策,而不是人家说怎样,你就必须怎样!”
科尔特斯听说自己能够被原谅,那些担忧和恐惧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羞愧,他几乎呜咽着跪行到公爵阁下的面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腿,“我的大人,我的阁下!我会为您尽力的!我是忠诚于您的!我是您的奴仆,您的牛马!我会重新做人……”
塞拉弗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叹息,抽出一脚便踢了他的屁股,“好啦,好啦,还做我的牛马呢,别让我老替你擦屁股就行了!滚吧,明天我发个谕令,你在家闭门反省,再给你个名义上的处分。呼,真是头疼!”
科尔特斯又是哭,又是笑,“谢谢公爵阁下,谢谢,谢谢!”
“起来吧,你那个离了婚的妻子和孩子,怎么样了?”
科尔特斯露出悲哀的面容,“卡特琳娜回国了。我的儿子唐也被她带走了。”
“为什么不把她留下?”
“是我对不起她,把她们孤儿寡母的丢在了圣地亚哥,一晃就是这么多年,根本也没想去找过她们。”
“那你把他们送回欧洲,就这么一了百了吗?”
科尔特斯咬了咬牙,“是的,我给了卡特琳娜一条船、一些人手和一大笔钱,让她回去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嫁个好男人。”
塞拉弗无语地摇摇头,他无权置评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但如果是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的!
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不同,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没有默契,就不是好朋友。至少塞拉弗感觉,科尔特斯和这个时代大多数西班牙男人都不同,他明智、宽容、博爱、开明,他能够审视到自己的缺点并诚恳地做出自我批评。
但是通过这样一件事,塞拉弗也深深意识到,自己不能因为个人的喜恶,就随便地安排某项任命。科尔特斯的统治水平一流,但他处理私人事务的办法显然不是一个堂堂总督能够做得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用人的标准就必须由“理想”而变成“现实”。
当然,对于掌握省一级权力的封疆大吏,还有那些舰队长、船长,陆军、海军陆战队师团长等等,都需要再次加强其家属的保卫工作。连起码的家人安全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对上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