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佛郎机人之大铳有一千余斤、五百余斤、一百五十斤不等,每铳一管,用提铳四把,铳弹内用铁外用铅,大者八斤。其铳举放,远去可百余丈,木石犯之皆碎,因此卫所船舰也须避之三分。”
“你说的是他们的子母炮吧?”塞拉弗仔细辨别着对方的语句,还再三追问了一番,确定自己的认知没有错误的时候,他才微微笑起来,“原来他们用的最大的才是10磅炮而已,亲爱的史兰峤先生,我想请您参观一下我们船上最小的一尊大炮,它发射的是9磅的炮弹,不过并不是子母炮,而是前装滑膛炮,现在就在船甲板上,也许您能看到与葡萄牙人最大口径火炮相似的东西。另外,您也可以参观下甲板上装备的30磅炮,那是真正厉害的武器,葡萄牙人的船碰到它,恐怕所有的本事都要表现在逃命上了。阿布拉姆!”
“是的,阁下。”
“带上史先生随意地走一走,增加彼此的了解会是件很不错的事情。”
史兰峤被犹太士兵领走了之后,塞拉弗的脸上不禁露出不屑的笑容,他对另外一个卫士瓦恩莫里吩咐说:“去把研究院的阿布雷塔专家先生请来。”
“遵命,但我必须让苏赫巴鲁中尉接替我的位置。”
“让他在门口警戒吧。”
打发完了卫队的战士,塞拉弗开始沉默着在房间中来回慢慢踱步,他已经断定这位史兰峤先生是个可以一用的人物,他作为大明国政府的官员,没有其他明国人那种无聊透顶的迂腐气和种种不好的陋习,他还离经叛道,在极端重视农业的国家里毅然决心投身于商业行动,甚至不惜触犯法律,他已经足以勾勒出当代大明新兴的商人阶层蓬勃发展的情况,这些人虽然说到底是为了追求利润,但他们同时勇敢地跨出了国门,他们的贸易行为已经使他们发掘了一座潜力极大的金矿,更别说这些人通常会利用自己得到的财富回乡投资,又间接地刺激了大明的经济发展,这些人有别于其他的浑浑噩噩的普通明国公民,在这些人的身上,塞拉弗看到了使*避免被凌辱被蹂躏的希望毕竟,我们的公爵阁下身上拥有的是炎黄血脉。
不过,多疑而谨慎的家伙还是为史兰峤最后的“表演”感到可笑,在他看来,葡萄牙人并没有与他们的家族有过深仇大恨,顶多是掳去了两个孩子罢了。
然而事实并不是他想当然的这样,与西方世界的价值观不同,*人更加重视和爱护自己的后代,他们把孩子当做自己生命的延续;况且,葡萄牙人西芒船长像对待他们殖民地那样的过份行为,使得广州附近人人都知道了这些“白脸生番”的可怕,他们甚至掳掠了不少贵族家中的年青人,而以讹传讹之下,明国人开始坚定地认为,这些葡萄牙人是残忍而暴虐的食人族,他们掠去孩童烹而食之,也许他们的牙缝里还会阴森森地流出吓煞人的血红唾液。
这种传闻到了今年的下半年更是变本加利起来,说来说去还是葡萄牙人的行径太过于恶劣,他们做惯了奴隶贸易,在*通商虽然能得到15-20倍的利润,但他们仍然不满足现状,这些人尤其是强盗、杀人犯、恶棍西芒·安德拉德先生,不,此人已经不能被称为先生他们无视于明国的主权和国家的尊严,公然驻扎于珠江口的屯门岛,还修筑栅栏、炮台、碉楼,挖掘壕沟;他们公然挑衅明国的法律,在*的国土上依**教义吊死了一名水手;他们在海上横行霸道,竟然不允许其他国家的商船在他们的商船未卖完产品前上岸;他们还抢劫商船、劫掠货物和人口;最为恶劣的是,他们在广东沿海大量绑架和掳掠儿童、年轻人和女人,并把这些人卖为奴隶。
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东南诸省引起了大范围的恐慌,至于这些“生番”食人的传闻,也似乎变得确凿无误。几乎所有的*人都相信,那些葡萄牙人掳掠儿童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他们吃人的嗜好。
这也可以说明,史兰峤先生在原本认为自己家族的小孩子被那些生番掠去,生死不知,脑海里会经常想起那些可爱的小家伙被赤裸地放在蒸笼上惨叫、求救而那些佛郎机们狞笑着流口水的画面,可以想像这种不啻于自己被蒸煮般的痛苦。现在突然听说塞拉弗公爵阁下率领舰队,击败了葡萄牙人,并且占领了马六甲,这不能不令他立刻有一种解脱般的震动与感激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