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愉快的周末。疙瘩进门的时候想,他飞快地吹了声口哨,想唤起四月的注意。可是,当他迈进门时,才发现四月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没有包,没有纸,连那只盛白开水的白色茶杯也无声无息地盖着,没有被浸泡过的痕迹。
她睡晚了?因为过了个太过愉快美好的周末?或者车子半路上抛锚了?塞车了?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周围办公的人群,四月呢?
所有的人都抬起脸看他,一脸茫然地摇头,像白痴一样,然后又垂下脑袋看电脑,仿佛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
他不再作声,坐下打开电脑想收发电子邮件,但内心的不安却又催促他站起来。他在桌子后面左右走了两步,怎么也摆脱不了急切的焦虑感。想了想,打电话给总台,想问小姐要人事部的电话,两声铃响,还没有等到小姐接电话。他"啪"地放下了电话,决心亲自跑一趟。
人事部的那个男人看见他到来似乎有些惶恐,可能是怕他又是来找麻烦的,大部分时候,他来这里不过是找点麻烦,房子、有线电视出了问题,或者哪个人的调动,他都会来吵上一架。这些人见了他,早就是不寒而栗了。他往桌前一站,男人立刻站了起来,诚惶诚恐地看着他,仿佛有什么紧急状况即将来临般局促不安,露出询问的眼神。
他没有心情照顾这个男人的想法,他轻轻地拍拍桌子,努力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好让他听懂,你知道号码,对吧?给四月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男人愣愣地看了他几秒,好像没听懂,他刚想复述一遍,男人却又恍然大悟地点头,翻出一个本子拿起电话拨号,无声的等待后又挂断了,抬起无辜的眼睛看他,慢慢地说,没有人在家。
他不耐烦地挥手,几乎是吼了起来,用力拍着他的桌子,想点别的办法!她有手机吗?或者,bb机?
没有留下。男人摊开双手,一脸清白地看着他,那表情似乎急于打发他走,坦然地无可奉告。
他转身便大步迈出门,苦恼地用手撩撩满头的乱发。她到哪里去了?车子坏了?出车祸了?抑或是昨天晚上便有事发生?他不安地皱着眉头,来到光亮的电梯门前。他焦急的脸就映在银光闪闪的门上,眼睛几乎有些发绿,眉心紧锁,肤色也似乎黯淡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从今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胡思乱想片刻如四处蔓生的爬藤般遍布了他的心底,把他的神经纠缠得颤痛不已。他越发地觉得自己的心沉了,沉了,如同沉到了足下万丈深的地方。他几乎感觉不到心跳了。他被自己的种种可怕设想吓坏了,他似乎看见公路上扭曲的车身,呜呜叫的警车,警察站在路边抖着腿一脸的漫不经心,而水泥路面上一摊摊暗红的血里碎玻璃在阳光下刺眼地闪烁。
今天早上到底出过什么事吗?或者,昨天晚上?某个角落,某个时点,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或者一辆车,或者是一个暴徒,更或者是凶狠的野狗。他不知道。他在吻别了维罗开车向公司出发的时候,还是满心的喜悦,以为一进办公室的门便可以看见她淡然的神情,用无语的笑容来回答他的问候。而没想到,四月的缺席却让他联想到了种种血腥场面,而且因为这种场面自己受到了惊吓。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意外在瞬间会让他丧失些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不愿意去想这些。生活是用来享受的。这是他一向的原则。他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明媚的日子,他竟突然觉得死亡、残废等灾难离得这么近。
或者,他的眼睛在电梯门上突然闪亮。维罗说昨天有人买彩票中了五十万元。买主便是个年轻女子。意外地获得了大笔财产,可以完成种种以前视为不可能的物质理想。那么,难道是她?如果这样,她是不是不会再来工作了?他的眼睛重新恢复了黯然,旋即又对着自己暗笑,这怎么可能?已经猜测了那么多可能,只是一大堆的不可能罢了。
他实在是想得太多。仅仅是几次相见,他就将她摆在了太过重要的位置。这种感觉轻薄狂热得几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来得如此迅速,在瞬间就占据了他最隐秘的领土。那么是不是,是不是他爱上了她?他对自己摇摇头。没有。这只是对一个落寞女子的关爱。谁叫她的脸看上去如此忧伤呢?她似乎总是心事重重,他怀疑她只是无来由的烦恼。
他只是希望她生活得好一些,心理没有那么多负担罢了。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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