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烂故我在

    “谢谢千学长，千学长不但头脑聪明，而且为人又好善良亲切，热爱帮助同学呢。”火花说。

    从我额头滑落的黑线在一瞬间形成瀑布状。

    “千学长，你这么乐意帮助同学，所以一定不会拒绝帮助我们音瑟社长吧？”火花的话题突然一转，将我推到了这家伙面前。

    啊？

    “我？”我指着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千学长，实不相瞒，我们天文社因为人数太少，又没对学院做过什么贡献，所以学生会在前段时间下了要我们解散社团的通知。可是，虽然天文社现在只剩下3个社员，但我们一点也不想把它解散。”火花说“所以，如果千学长能够让精英联合社和我们社结成友好社团的话，天文社的名声和地位在学院内将会大大提高，到那个时候，一定可以吸引不少人来报名的。”

    啊原来如此，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招可以脱困。

    我一个转身，用双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再次回头的时候，让自己的脸上成功扬起了几乎和火花同学出自同一个厂家、同一个批次的“笑容”

    “像千学长这么热心帮助同学的好人，一定不会拒绝的，对不对？”眨巴眨巴双眼，我用充满“期待”的“崇拜”的眼神闪闪发亮地望着千漫声。

    如果现在在我的面前有一面大镜子，那么我一定能够在里面看到自己成功变身成为玟火花第二！想要鄙视我的请在心里尽情鄙视吧，如果能够帮天文社脱离目前解散的困境，就算让我成为千漫声的崇拜者我都乐意。

    “呃，宁音瑟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转化过了的缘故，我突然发现千漫声对着我说话时的表情，变得真诚有礼貌，看上去就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热心善良的聪明人。

    “嗯嗯，我在。”我靠近他身边，像只忠诚的小狗一般地点头，等着从他口中吐出美妙的语言。

    “说实话，我个人对天文社的确很有兴趣，也很佩服你在只有3个社员的情况下，还想努力经营社团的精神，你和你的社团都很棒，但——”

    “所以，那丫头的意思是——你还在为你那个破社团即将解散的事情困扰？”千漫声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森十月突然插入的声音所打断。

    可恶，上帝，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没走啊？原本紧张地等着千漫声回复的心情，一下子被这家伙突然的插话所打断，我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家伙一眼。

    “十月学长！”火花兴奋地尖叫。

    “森十月，你怎么还没走？”我挡在火花面前，以免这丫头一个激动，在极有可能成为我未来重要合作伙伴的千漫声面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来。

    “你净顾着和那家伙讲话，都不知道离开，我怎么走？”森十月回瞪我一眼，理所当然地说。

    呃“我”看一眼四周，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校门口很难看到除了我们几个之外的人影——敢情又是因为四周没人，所以这家伙不敢一个人离开？

    这家伙我真的输给他了。

    “音瑟，你和森十月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火花凑过来看看我，又看看森十月，贼笑着说道。

    我对她的问话的回答很直接——白眼扫射！

    森十月压根没理会火花一脸花痴般望着他的表情，顶着一张冷脸上前，一把将我从千漫声的身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挑衅（xin）地看着千漫声。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想你求我比求他要快。”

    啊，什么意思？

    我抬头，呆呆地看向森十月。

    “等一下”森十月伸进口袋里摸了一阵，然后拿出一张纸和一枚公章。

    ys学院学生会——我看见了公章上的那几个字。不久前，它出现在那张关于解散天文社的通知上，所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认错它。

    “音瑟，借你的背用一下。”森十月伸手，在我还来不及反应前，把我整个人旋转180，然后将纸放在我的背上“笨蛋，腰再弯下去一点儿。”

    笨，笨蛋？什么啊，这家伙只是人，还不忘顺便骂几句

    我很想大声地对他回一句“你才是蠢货”但是想想这家伙刚才说的那话，加上那枚公章很容易便猜测出这家伙在干什么。

    公章再加上那张貌似写了不少字的纸，还有森十月的那句“求我比求他要快些”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是学生会总干事，自然有权决定一个小小社团的生死存亡！

    大家都应该很清楚，身为天文社社长的本人我，虽然在某些方面比如数学，不是很擅长，但基本上我是属于智慧级别的，呃我的意思是说，我大脑的脑细胞含量足以支撑我隐约猜出这家伙在干什么。

    “这样够低吗？”我学日本人90鞠躬的样子，将整个人几乎弯成了虾状。

    “ok，给！”

    眼前晃过一阵白光，下一秒，森十月手中的那张纸已经被塞进了我的手里。

    “关于保留天文社并适当增加补贴以帮助其拓社的决定！”白纸黑字的标题一跃入眼帘，我便因为突如其来的狂喜而整整呆楞了10秒，然后第11秒

    “啊啊啊——森十月，谢谢，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狂呼着跳起来，回头给了森十月一个超级大拥抱。

    “花花，花花，你快看看这个，我们天文社不用解散了！太好了，终于不用解散了，这样一来，我的心愿便也有希望实现了。”下一秒，我放开森十月，一个转身，把目标转向了火花。

    我挥舞着手中的白纸，和火花笑啊跳啊，兴奋到不行。

    “音瑟，我们要庆祝，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火花大声地对我说“前几天你还一脸绝望地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今天，看起来很难搞定的问题就这样轻松解决了。天哪，音瑟，恭喜你。”

    “嗯嗯嗯！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我用力地点头。我的保送计划，我的大学，我那洋溢着令人尖叫的学术氛围的美好未来。

    “恭喜你，音瑟同学。”在一片狂喜之中，千漫声生疏有礼的声音传来。

    “啊，千学长”我转身看向千漫声“谢谢，我想也许你是我的幸运星，一出现就给我带来了好运！”

    一边说，我一边兴奋地张开双臂，打算给千漫声也来一个同样的大拥抱。

    “音瑟，你干什么？快给我过来！”一声怒吼响起，然后下一秒，我背后的衣领被人牢牢地抓住，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地被拎着离开了还来不及接近的千漫声。

    “你最好给我守点儿妇道！”将我整个人恶狠狠地丢到自己身边后，森十月低头在我耳边咆哮。

    呃妇道？这家伙是在用地球语言传达火星意思吗？不然为什么我一点儿都听不懂他的话？

    “你忘了我才是你的命定恋人？除了我，你不准抱任何其他男生。”森十月在我耳边，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

    滴答，滴答，滴答时间一秒接一秒安静地走过。

    我瞪大眼睛看着森十月近在咫尺的俊脸，用了整整1分钟的时间才理解这家伙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法师，这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反应慢，或者我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事实上，不正常的那个，非森十月那家伙莫属。

    “拜”我受不了地准备怒吼，但在看到火花投过来的“八卦”眼神后，只好降低音量“那只是一个根本不可信的传说而已！而且我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可能成为恋人的啦！”我微微踮脚，附在森十月那看起来干净而可爱的耳边轻声说着，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禁不住赞叹：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但这家伙近看的时候皮肤简直比婴儿还要白嫩细腻，瘦削的下巴在此刻这约莫45的侧角看起来，完美到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音瑟同学的天文社能够继续运行下去，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只是森十月总干事，请问这是为什么呢？我听说当初是你提出要解散那些可有可无的小社团，为什么现在突然改变了态度？”千漫声看着森十月，问话听起来温和有礼，但那眼神，却再次让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森十月低头看了我一眼，好半天之后，才不情不愿地说“你管这么多干吗？总之，要知道原因的话，下周一我会在学校召开发布会澄清的，包括我和音瑟同学一些必须要让大家知道的事情。现在你！”

    一个转身，森十月看向火花。

    “你待会儿回教室后，帮音瑟请一天假。这丫头今天归我所有了。”说完，森十月牵，不，是抓，这家伙竟然没经过我同意——好吧，事实上，这家伙根本连告知我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抓着我走人了。

    “喂！森十月，放手！”我大声地叫。

    但结果可想而知，这家伙一如既往地，没有理睬我的抗议声。

    “欢迎光临，森少爷！”

    有着超长落地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缓慢地推开，穿着套装制服的服务员在下一秒，立马来到了森十月身边：“森少爷，不知道您这次来购物，想要买些什么衣服呢？”

    啧啧啧

    我将惊叹的目光从谄媚的服务小姐脸上，转到眼前这装修的豪华奢侈的精品店。

    店正中心的顶上是复古的水晶大吊灯，天花板上镶嵌着各色珠子闪闪发亮。店内的摆设件件都走华丽风格，虽然，以我的眼力猜不出摆设的价值，但光是看看就觉得应该很贵的样子

    我的神哪，这说白了不就是一家卖衣服的商店嘛，需要装修得这么夸张吗？

    我想起自家隔壁李阿姨在步行街开的那家名叫“韩流时装”的衣服店，那里面，除了挂衣服的架子，就只有衣服本身了，生意不照样好得不得了？

    “女装区在哪里？”森十月问。

    “女装？在这边，森少爷请。”服务员小姐很是错愕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森十月牵着我的手来到女装区，然后在服务小姐的解说下，哗啦啦，三两下就从一大堆挂着的衣服里挑出约莫七八件衣服，然后把它们全部往我怀里一丢。

    “去试一下它们。”他的语气习惯性的冷冷的调子中带点命令色彩。

    我的反应是抬头，看他，然后一个白眼送过去。

    这家伙以为他在和谁讲话？莫名奇妙把我从学校绑架出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命令我做东做西？

    “如果你不想我亲手把你拉进更衣室，帮你换衣服的话，你最好动作快点儿。”森十月看着我说。

    帮，帮我换衣服

    “森十月，你这个色狼，变态！”我捧着衣服，没命地逃进更衣间。

    两个小时后。

    寂静一片的精品服装店内。

    我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这样形容自己有点怪，但我觉得此刻经森十月一手打造后，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鬼。

    是的没错，像的就是鬼。

    这家伙把我原本清爽的马尾辫叫服务员放下来，做了一个所谓现在最流行的“鸟巢”发型，然后配条纹的t恤和红色连身棉裙我的天，我不但像鬼，而且还是一只“鲜艳”的鬼。

    黑线，一道道地从我的额头滑落。

    我僵硬地回头，看向一边的森十月，这家伙脸上震撼的表情比我好不了多少。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看见他干干地扯扯嘴角，露出不得不服输的表情。

    “好吧，我得承认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强大，都不能和造物的上帝抗衡，除非”森十月看着我，认真地问“音瑟你要不要考虑去整容？”

    什么东西？我挑眉，错愕地看向森十月。

    整容？这家伙刚才说的是这两个字，对吧？

    可恶，就算本姑娘长得够不上美女级别，但至少五官端正，也算是，呃那个啥小家碧玉吧？有这么带不出去见人吗？

    “森十月，你这个混蛋，去死吧！”怒火攻心之下，我提脚就往那家伙的小腿上狠狠地踢过去。

    “啊——你干吗，谋杀啊？”森十月惨叫着弯腰。

    “活该！本姑娘在这个世界上活了16年，还从来没有被嫌弃过长相。混蛋，你要是这么不乐意看我，可以给我滚得远远的啊！”我气呼呼地瞪着他：这个混蛋，哪天我要是真对他动了杀念，也是他自己的错！虽然我有个不是很称职的老爸，但是这16年，我也好歹活得算是个好学生、好孩子，和暴力野蛮这种词汇绝对无缘，但是森十月这家伙，却把我逼到形象全无的地步。实在是太该死了。

    想到这儿，我的火气再次大了起来，提脚，又往那家伙的小腿上送了一觉。

    “你这个臭丫头，想让你男朋友变成残废是不是？”森十月痛呼大叫。

    “男朋友？谢谢，像你这种会叫女朋友去整容的男朋友，我还不屑交往。”我用高过那家伙的音量吼回去。

    女人是不能得罪的，更何况还是在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在意的“外貌”领域得罪了她！所以森十月，就算残废了，你也怪不了别人。

    “你——”森十月一边揉着小腿，一边叫“可恶，我可是好心哪。我是想把你变成一个完美的女生，让大家都喜欢你啊。”

    完美的女生

    “谢谢了！”我白他一眼“如果别人是因为我经过整容那样的方法变得完美才喜欢我的话，那么这样的喜欢我宁可不要。我相信，真正喜欢我的人，他才不会介意我是不是完美的。”

    “真正喜欢你的人？如果你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别人怎么可能喜欢你？”森十月冷冷地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是吗？”我真的很想学这家伙的冷漠表情，学他那样仅是浅浅一笑，就能让自己气到吐血的表情和语气，可是

    “森十月，那么你呢？你不是也有缺点，也算不上完美的人吗？”冷酷也不是哪个人都学得会的，至少我就学不到那家伙的冷酷，所以我只能拼命地压着自己的火气，对他说。

    只不过我说出口的话，也不是很好听就是了！

    黑线！好吧，我承认，也许我的火气压制得不是很成功。

    森十月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带着危险的气息低头看着我：“我告诉你——人们所谓的喜欢，其实不过是对比自己优秀的人的崇拜心理而已。所以如果你自己本身就只是个平凡的路人，怎么能够得到别人的喜欢？”

    这家伙，这家伙是不是人格扭曲啊喜欢就是喜欢，和什么崇拜心理、平凡路人有什么关系？

    “你错了，森十月，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

    这家伙盯着我，微微眯起眸子。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眸，但里面却没有一丝让人觉得温暖的温度，只有冷冰和淡漠。

    我摇头，看着森十月，认真地说：“如果有一天我注定会喜欢上你，那么，我一定会连你的缺点一起喜欢。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全部。”

    我迎着森十月的眸子，直直地看到那深潭的最深处。

    “你”森十月看着我，薄薄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却几个大退后，如逃避瘟疫一般慌乱地避开我。

    我一愣，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森十月的眼中闪过的错愕和慌乱。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颤，那一刻，突然有种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的错觉。但石榴花错觉只是错觉，下一秒，森十月一个转头，冷冷地避开了和我的对视。

    “大话谁不会说啊！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为你感动。不过是一串无聊的空话而已。”森十月扯扯嘴角。

    我想要大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家伙都不该是我们两个中逃开的那个，可是心口突然有点闷闷的，为着这家伙视我如瘟疫的动作我扯扯嘴角，最后却没能成功微笑，只好让那个半笑不笑的可怕表情僵硬在脸上。

    “我想，这里终究不适合我，我还是先走吧。”我看了一眼身边的服务员，说“森十月，这一次，我想你不用再跟着我了吧？”

    “对了，差点忘记了，无论如何，还是很谢谢你愿意保留天文社。”说完，我转身，推开了店门。

    我没有再回头去看森十月，因为我想，也没有再回头去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