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
她只记得自己藏在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山洞中,一直不见有人来找,直到夜色降临,她睡着了。
后来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一双手将她抱出了山洞。
手的主人好像并不比他大多少,将她抱出来后累得直喘气,就这样还不忘教训她,让她以后别乱跑,有人会担心的。
她迷糊间逸出几声呓语,她说,“才没有呢,父君。。。好忙,没人担心。”
那时津离信一直在忙于南方的反叛,很久没有来唯洛宫看她了。
佳馨王姬跟她说,这个王宫中的孩子共同拥有一个父君,但每个人,当然除了她之外都有母亲陪伴,所以父君忙不忙对她们来说,没什么所谓。
抱着她的人顿了一下,然后柔声跟她说,“会有的。”
声调低沉,但满含温柔。
会有的。
在悟舟渡生灯前,也有人跟她说,会有的。
突然,脑袋上的一阵闷痛将她的意识从黑甜的梦乡中拉出来,从胳膊肘中抬起头就是一位留着长须的老夫子对她发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津离月心中袭来一阵颇为熟悉的心虚之感。
说实话,自她从悟舟渡生灯的幻境中出来后,然后又被钟渡远留下的课业鞭打了那么久,她已发奋图强作一个好王姬。
誓要带领津离国民走上致富至强之路。
这种感觉,这种眼神,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那老夫子与西岭斋的夫子大差不差,都留着长须,手不释卷,一袭长衫,面容冷硬。
但西岭斋的老夫子明显仙风道骨得多。
津离月驾轻就熟地起身行了一个弟子礼,一边嘴里诚恳检讨自己做的不对,一边在四下巡视着钟渡远的身影。
突然,窗外传来说笑声。
一个穿着华贵,头上金饰数量多得让津离月光看着都感觉脖子疼的中年夫人走了进来,然后侧身对随后走进来的几人道,
“这学堂中进学的就是我们这几支的小辈,年纪与你们家远哥儿差不了多少,一起玩闹也正合适。”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几人明显打扮更加清贵,一举一动间都是世家教养,至少津离月没有看到那十足称的金饰累在头上。
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夫人淡笑道,“绢夫人说笑了,我们家远哥儿不大爱玩闹,他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平日里颇多管束。”
因为寄予厚望,所以平日管束多,玩闹少,那不是说这一堂的人都是只顾玩乐之辈吗?
那先走进来的绢夫人面上讪笑了一下,然后说,“明夫人还是让远哥儿先看一看吧,这事情还是得要远哥儿自己满意。”
那明夫人没再说什么,只吩咐随侍的下人去唤人过来。
自几位夫人进来后,那夫子早拿着书卷走了。
没人揪着她课上睡觉的事情,津离月决定——
再睡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学堂里再一次议论声起,随后又归于寂静。
津离月抬起睡出红印的脸慢悠悠从课桌前爬起来,只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母亲,我选她。”
语调温柔,声线清朗,最重要的是她很熟悉。
津离月终于睁大了眼睛,学堂中的人不少,看向她的视线更多。
津离月撇开那些或好奇,或嫉恨,或担心,或气愤的视线往前看——
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