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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用灵力催动,无楫自动,但速度并不快,只是轻轻打扰平静的水面,温柔地承接住那纷纷扬扬的白雪。
船中放置了一张小几,但二人并不感到逼仄,只是隔着小几相对而坐,听着水声,看着寒江雪落。
“在津离国时,我就有收到她的信件。”
钟渡远清清的嗓音在船舱中响起,打破了一舱的宁静。
津离月抿了嘴角,这么好的景色,钟渡远这厮非要说让她不高兴的话。
这么会变换场景,他要是闲不住,就不能变一亩地,自己扛个锄头把地刨了吗?
钟渡远看着眼前圆圆的乌黑脑袋,轻笑一声,接着道:“她想说服我,趁着不在胥引之境,没有忌不正之心的束缚,在两国中干一番事业。”
说到‘事业’二字的时候,钟渡远微微加重了语气。
果然,下一秒,那个圆圆的脑袋抬起来,一双足以让此刻皎洁的月光都黯然失色的眼睛,里面流转着烛火映照下的光彩。
津离月看着他,肯定道,“你没有答应。”
不知为何,听到他说到‘事业’的时候,津离月心中除了一丝对佳馨王姬的不悦外,竟还有一些轻快之意。
钟渡远好笑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答应?”
他微微一挥手,一壶清茶并两个玉色茶杯出现在案几之上,钟渡远给两人皆倒了一杯茶。
“诚如她说,我已不在胥引之境,但敏感的身份还是在的,若是利用这身份去挑拨两国之战,我在其中浑水摸鱼,说不定能成个乱世枭雄。”
津离月却不答,只是端起杯子,凑到鼻尖闻茶香,闻出这茶的确是她喜欢的雨后毛尖。
入口的瞬间,神窍俱灵,感觉整个人都开心极了。
钟渡远看着她眯着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又给她续上,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津离月放下杯子,托着下巴看着船舱外的寒雪道,“我之前并不知道钟伯父与父君相交莫逆,所以对你出境且在津离国的理由颇多揣测。”
“但你教授我们学识,无不勤谨;告诉我们所有答案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后来在悟舟渡生灯中,你对我们多般照拂,那时也可以说是因为你进来的时候受我父君等人所托,情分而已。”
“但是,钟渡远——”
其实相较于他本名来说,津离月常叫他的还是‘钟少主’。
钟渡远抬起头,眼前的少女终于转过头来,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上是宛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如今随着眨眼的动作在灯下映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津离月看着他,对上他满含期待的眼神,心中泛起一些异样,但她还是不吐不快。
寂静的船舱中终于有了人声。
津离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还记得你走那天吗?”
“记得。”钟渡远说。
津离月:“自从看到那一屋子你留下的课业,我就知道,什么乱世的枭雄都是假的。”
“你要当,也是当个令神州大陆上所有学生都闻风丧胆的夫子。”
钟渡远:“。。。。。。”明明气氛这么好。。。
津离月兀自在那控诉,小扇子般的双睫因为激动扑闪的更快了,“你还留信告诉我们三人的父母,不把那一屋子的课业写完,就别想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