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香袅袅升起白烟。
伏玉殿中,津离不让津离信插手偶,自己将食盒中的参汤端出来放好汤匙,摆在津离信面前。
津离信看着津离月的动作若有所思,脸色一青后又是一白,着实精彩纷呈。
津离月道,“父君,你怎么不喝啊?”
津离信缓缓道,“你犯什么事了?”刚刚在他人面前自己肯定是要给女儿面子的,但如今参汤在前,津离信怎么看那飘起的热汽都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津离月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父君,说好的信任呢?她之前究竟有多顽劣啊?
这边津离月无语问苍天中,那边津离信已经开启了他无边无际的幻想。
“难道你把你们夫子胡子烧了?”津离信道。
津离月:“夫子今日身体不适告假。”
津离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夫子身体不适是你气的?’
津离月补充道,“听说是在酒仙酒窖里找不到出来的路了,于是就地开喝、、、、、、”
津离信点点头,稍稍放下心来,上次津离月火烧西岭斋,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老先生重拾教书育人的信心。
津离信试探问道,“你不会将本王的什么稀世珍藏弄坏了吧?”
津离月:“、、、放心父君,您的珍藏还都完好无损地在王库里收着呢,包括当年您扔同窗头上的白玉镇纸、成年斩杀的凶兽利牙还有您当年送母亲的,自己采了半山的花草才费劲编出来的堪称‘五彩斑斓’的花环全都好好的。”
津离月叹了一口气道,“您就不能相信我是真心来关切父君身体的孝女吗?”
津离信下意识点点头,看见津离月的眼神又连忙摇头,“谁说的?!我家月儿当然是最有孝心的,最善良的孩子!”
说完,一口气闷了那碗参汤。
津离月赶紧递上白巾,问道,“好喝吗?”
津离信接过捂着嘴,闷闷道,“喝得太急,没尝到什么问道。”
津离月:“、、、、、、”
她转头看着伏玉殿中的陈设,自她有记忆时起好像就是这样,几百年来一成不变。
父君之前说过,这里曾是母亲的宫殿,母亲走后,他搬了进来。但他又要处理政务,只略略添置了一张案几和一张玉桌。
感受了一会,津离信方才确认了参汤没有添加什么奇怪的东西。
转头就看见津离月打量着殿内的陈设,心下一痛,“你是想你母亲了吗?”
津离月摇摇头又点点头,但她知道,比她更想念第五灯的是津离信。
津离月道,“今日钟渡远对我们说,我们几个都是被亲长千宠百让地娇养着长大,那些做了坏事后的担心、惧怕、羞愧的心境都是我们会体验但不该长久拥有的,月儿觉得他说的很对。”
津离信心下了然,抚了抚津离月的头道,“我与你母亲自知道你的存在起就对你存了百般期望。”
“希望你聪明漂亮,希望你身体康健,又希望你开心快乐、文武齐备。”
他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我既希望你一生顺遂,又希望你能在披荆斩棘中练就一身本领;既希望你懂事孝顺,又觉得你一生无忧无虑,只顾好你自己就行。”
津离月笑了,“那母亲呢?母亲希望我成为什么样子。”
津离信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黯然,“她从不对我说她的希望,但我知道,她最希望你能不因别人的希望而活,一生依从本心就好,从不愧疚于让别人失望,也从不回头悔过于自己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