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悒郁,无法排遣。每日醒来,考虑的第一件事总是曾静案到了哪一个地步,有没有发现吕留良。心一直这么揪着,人也就显得无措,每日呆在帐中,默默的探听着事态的发展进度。
躺在软榻上,大睁双眼,呆呆地盯着帐顶。
一声轻哼响起,我移目一望,胤禛嘴角带丝无奈的笑,打量着我。我对他轻扯下嘴角,不知道脸上有没有出现笑容,便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表情,任由他打量。
他轻叹一声,坐于我的身边道:“若曦,这几日你怎么了?”我静静望了他一会,问道:“岳钟琪可有奏折递上来?”他敛去笑容,脸色转为严肃,目光神色渐渐冷淡,盯着我沉声道:“若曦,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不希望你过多关心朝政。”
我心中愁苦,遂可怜巴巴地抓住他的手,苦笑着肯求道:“我只想知道的,只是这件事而已。”他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摇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想什么。岳钟琪的折子已经来了,是一个名叫张熙的人,手拿反信拦截岳钟琪官轿,当时就被岳钟琪带进署中交巡捕看守,这个人要说起来,也有一些骨气,无论是套供还是动用大刑,均不肯实说。后来,岳钟琪用计假意与之盟誓,表示愿意同谋举事。张熙信以为真,才将实情通通说了出来。”
“原来是他的老师,湖南永兴人曾静策划的,此人原是县学生员,因考试劣等被革退,于是放弃举业在本地教书,失意无聊之中常杂记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对前朝东海夫子吕留良宁可削发为僧也不赴清之荐举的事迹深为敬仰。此人的可恨之处,不仅仅是在其著知几录、知新录中多有抒发愤懑的“悖逆”文字,而是还将思想付诸行动,居然派学生张熙到吕留良家乡去访书。”
心中越发不安起来,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你要怎么处理吕姓族人?”他面色淡淡道:“大逆之罪。”我心中一惊,急忙接口道:“他已经死去好多年了,人死如灯灭,该了结的就让它过去,难道不是好的选择吗?”他面色一暗,眸中冷意骤起,嘴角逸出一丝冷笑道:“康熙五年拒不应试,被革除诸生,康熙十七年、十九年,两次不应“征辟”、并出家为僧、遁迹吴兴县妙山,筑风雨庵著书、讲学,著有吕晚村文集8卷、东庄诗存7卷、续集四卷;东庄诗存6卷、惭书1卷;与吴之振,吴自牧合选宋涛钞初集与张履样合选四书朱于语类摘抄38舂,所著诗词文章多处谤议及于先皇。如此顽固对抗朝廷之读书人,如果朝廷没有应对之策,如果不施以打击,以后还怎么控制这些士子们的言论。”
我心中暗暗哀叹,一时之间心中没有任何想法,抽出手,拉起薄毯盖在脸上。隔着毯子,听他轻轻叹口气,过了半晌,没有一点动静。
心中已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可自己的担心却没有一丝一毫减少,怎么办?怎么办?
突地脑中一闪,‘呼’地拉开毯子,一下子坐起来。却见他依然坐在那,面带诧异地望着我。我对他敷衍的笑笑,下床提步就准备出去。他眉头微蹙道:“再过两日蒙古部就要走,敏敏来找你几次了。”我‘哦’一声,表示已经知道了,边往前走边道:“我这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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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疾驰,远远地看见十三与绿芜两骑在马上静静站着。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承欢、佐特尔两人高扬着马鞭,一前一后的策马狂奔。我心中有些泛酸,暗叹口气,一夹马腹,马快速地向两人奔去。
听见声音,两人翻身下马。我收缰下马,对绿芜颌首微笑一下,望着十三道:“我有些事想问你。”绿芜对十三浅浅一笑道:“爷,我再去骑一会儿。”十三睨我一眼,侧头向绿芜柔声交待道:“骑得慢一些,你才学会。”
十三目送绿芜走远,才回过身子笑着问道:“什么事?”我扔下手中的缰绳,肃容道:“想让你查查吕留良族中所有的人,特别是女子。”十三敛了脸上的笑容,盯着我默看我一眼道:“大逆之罪,其子孙、亲戚、弟子人数当地知府衙门自会报到朝廷。”我摇摇头,深吸口气盯着他道:“你派可靠之人去,查吕留良家中有没有一名叫吕四娘的女子,我要确信。”
他面露狐疑之色,看了我一会,淡淡地问道:“很重要?”我盯着他,边点头边接口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十三默默地不作声,过了一会,才开口问:“为什么不能让皇兄知道,吕四娘到底是谁?”自己心中都不能肯定有这个人的存在,又怎能和他明说。
见我低头不语,十三笑道:“看你现在的样子,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是在我这里受到了什么委屈一般,我不问了,只是这远在崇州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轻扯嘴角,强笑着说着:“绿芜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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