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推着菲尔上楼,在他的指挥下,进了一个大房间。大房间是个休息会客室的样子,有沙发,有吧台,跟在明仁的布置很像。
“修宽带的?”菲尔看看沈和工作服上的电信标志问。
“对,是。”
沈和努力使自己的举止符合一个宽带急修工的身份。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用陌生的声音说话。他认识菲尔,菲尔不认识他,他有机会好好的在暗中观察菲尔其人,了解菲尔的另一面。沈和感觉很好玩,也很刺激。
“修好了?”菲尔问。
“修好了。”沈和答。
“修好了为什么还不走?”
沈和心说:拜托,是你叫我推你上来的。
“我维修材料费还没拿到,一个留平头的小伙子叫我等一等,他去财务拿钱。”
菲尔轻哼了一声。
说来也奇怪,菲尔明明自己就可以上来,却偏要叫一个外来的修理师傅推他。据沈和观察,菲尔的这部轮椅十分先进,估计装了不少黑科技在上面。
“你,去给我冲杯咖啡。”菲尔指挥道。
沈和走向吧台,这个吧台的设置和明仁菲尔那间办公室里的一模一样,他非常熟悉。不过他提醒自己,他现在是个陌生人,从来没见过菲尔,不能表现出对这一切都很熟悉的样子。
于是他装作一头雾水地说:“老板,我不会弄啊,要不,我给你倒杯水?这壶里是开水吧……”
看见菲尔点头,沈和拿起茶壶,倒满一杯水在一个咖啡杯里,然后颤颤巍巍的给菲尔端过去。
“放那边。”
在菲尔的命令下,沈和把水放在茶几上。就知道你不会喝的,沈和心想,你是指挥人玩儿呢,你这个重度洁癖一身怪癖的家伙,怎么能喝陌生人倒的水。
想到这里沈和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什么。菲尔看见人都烦,怎么会对他这个陌生的修宽带的另眼相看,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他心虚起来。
沈和认为自己待在这里很奇怪,一个宽带维修工,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板单独待在一起,真的挺怪。他有些拿不准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应对,又要说些什么样的话,才符合此时的职业身份,他努力设想一个维修师傅会有的态度。菲尔的眼神让人很不安,沈和感觉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好像已经破绽百出要穿帮了。
“老板,我该走了,我的维修款应该已经弄好了。”
“等等,我想请你帮个忙。”
菲尔说的非常客气,沈和不免惊讶。就见菲尔移动他的轮椅,来到屋子角落一个蒙着布的画架前,沈和看出那应该是一个画架。
菲尔回头叫沈和:“过来,把这块布掀掉。”
沈和满腹狐疑,但还是照着他说的做了。布被揭开,露出了里边的画。这是一幅铅笔画,没有上色,应该也没有画完。这画像儿童画,又不像儿童画,画面上有房子有树的。
“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菲尔看着画问沈和。
沈和觉得这画说不清哪里怪怪的,房子画得像庙宇,有烟囱有烟。旁边那棵树也张牙舞爪的,树干是黑的,还画出了树根,呈鹰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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