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吃剩菜的。”段奇荪胸有成竹的说:“凯弟,姻缘之事很难说,凯翔现在不喜欢池小姐,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心动,不要急着下定论比较好。”
“怎么可能?我哥从来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女人。”
“奇玲以前也说她最讨厌‘姐弟恋’,结果嫁了小三岁的丈夫。”
“是这样吗?”凯弟露出为难的神色。
“未来的事很难说,别急着信誓旦旦的抗拒某种人,这是我从奇玲身上学到的教训。”段奇荪岂会不知池丽夏摆明了想与庄凯翔周旋到底,这年头事业成功又肯下厨的好男人太少了,不抢破头才怪,只有旁边这位猪头凯弟不把宝当宝。
今天他如果不是对凯弟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仍当她是表妹的话,他会一棒敲醒她,别在乎什么乱伦不乱伦,抓紧庄凯翔要紧!
如今,他当然不想成全庄凯翔,乱伦之说好用啊!
昨天夜里,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终于愿意正视自己对凯弟的感情已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微妙的变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
一思及凯弟会回美国过圣诞节,极可能不再来台湾,他愈想就愈不高兴,他不喜欢这念头,不喜欢回到陌路人的原始关系,不喜欢她将他剔除于她未来的人生计划中。
不知名的情绪困扰了他大半夜,他无法将凯弟从自己的心田抽离而去,到底她有什么样的魔力,竟有能耐撕扯着他的心弦,这样的突然,令他没有防备。
他无解。直到疲惫的沉沉睡去,绞尽脑汁也未能想通,只能告诉自己要将凯弟留下来,因为他不是一个会逃避现实的人。
“凯弟,”他决定赌一把,挑明说:“你跟凯翔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你有没有想过要眼凯翔结婚?”
“结婚?我跟翔?”凯弟仿佛听到天方夜谭,大惊失色。“你发疯了吗?兄妹怎么可以结婚?那是乱伦耶!”
“问题是你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而是由两个不同姓氏的男人分别收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而已。”他也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弄巧成拙,但是他不想一辈子在心里卡个死结。
一辈子?他已经想到一辈子了吗?
她花容失色,一直摇头道:“你乱讲!你乱讲!他们是我的家人,一辈子都是我的家人,父亲、爹地、哥哥、我,我们是一个圆满的家庭,我不要改变!我不要!我不要再当孤儿,我不要再当孤儿”
她突然泪如雨下,哇哇大哭。
段奇荪连忙将车子停靠路边,被突如其来的恐慌感给紧紧攫住,展臂拥住她,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柔声轻哄“好了,没事了,凯弟,不要哭了。”
“你好坏、好坏”
“是我不好,是我坏。”他心疼她细碎的呜咽。
“你知道对一个孤儿来说,想要拥有一个家庭有多困难吗?我在孤儿院住了三年才被领养,哥哥则等到十二岁才拥有父亲,我们是那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好害怕一夜之间又失去,所以我们相依为命,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好女儿”
“我懂、我懂。”他拍抚她颤抖的背脊。
“你怎么会懂?你又没当过孤儿,没尝过失去亲人的无肋与恐慌。”她吸了吸鼻子“父亲和爹地也跟我们一起努力,无私的付出关爱与怜惜,将我们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栽培却不求回报。
“就算在法律上没有亲属关系,但十几年来的感情已经不可能改变,父亲就是父亲,爹地就是爹地,哥哥就是哥哥,这是不能变的,也不许有人改变。你到底懂不懂啊?”
她仰起脸,迷蒙的杏眸净是伤痛,她有多么害怕失去家人,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归属感。
她不要再当无根的浮萍!
段奇荪终于懂了,懂了凯弟的心,也懂了自己的情。
他不想让她哭,不舍得她哭,他要给她满满的安全感,满满的。
凯弟咬咬唇,正为自己的歇斯底里而感到下好意思时,一回神过来,他已攫住她的唇,以吻封住她即将出口的惊呼声。
段奇荪在吻她?
她全身僵硬,睁得大大的眼眸写满了惊诧与羞赧,一股没来由的甜蜜却涌上四肢百骸,教她的心好乱、好乱,竟没有勇气推开他,再赏他一巴掌。
是因为偷偷期待过吗?
还是因为偷偷喜欢上他却不敢承认?
“你这个傻瓜,干嘛哭得教我心烦意乱?”
她愣了愣。
“凯弟,我不要你再冒充我的女朋友。”
“啊?”结束了吗?好难过
“我们要正式公开交往,你是我正牌的女朋友,当然,我也是你最爱的男朋友。”他厚脸皮的封自己是她的最爱,一旦决心要爱了,他比谁都霸道,不许她将他摆在第二位。
“你”感觉像在坐云霄飞车,她满心震撼。
“其实我是故意试探你的。”段奇荪低低吐出一句,若有深意。“我发觉自己对你动了心,我想爱你,却唯恐你与凯翔已日久生情,只是你不自知而已。所以我才想弄清楚你对凯翔的真实感觉。对不起!凯弟,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
懊怎么办?怎么办?
慌乱的感觉排山倒海地扑压而来,教凯弟连该怎么挣扎也忘了
心跳一下急、一下慢,没办法规律的呼吸。
“确认你与凯翔只有单纯的兄妹之情,我心里真有说不出的高兴。”段奇荪略过庄凯翔的真实心意不提,温柔至极的说着“我们将会成为一对很幸福的恋人,所以凯翔也该得到属于他的幸福。他花太多时间照顾你长大成年,忽略了他身边的女性,搞不好连初恋都没谈过,你说他是不是太可怜?”
“是我害的吗?”她头昏脑胀,一下子消化不了太多的情感变化。
“当然不是凯弟的错,哥哥疼爱妹妹乃人之常情,只是你也不想让他身边的女性误会他有‘恋妹情结’而放弃他吧!条件好的女生也是很抢手的。”
“你指的是池小姐?”凯弟当然晓得凯翔长得帅气,在校表现十分优异,许多女生暗恋他、倒追他,但从未看过凯翔真的与哪位女生约会,莫非真是为了她而延误凯翔找到幸福?
“池丽夏的条件没人敢说不好吧!想娶她的男律师可以环绕我家一圈。”
“可是她看起来很骄傲,眼高子顶,不好相处的样子。”凯弟迟疑道。
“奇玲更骄傲,脾气差、眼光高,任性又霸道,活脱脱是女霸王投胎,可是她在我姐夫面前可是超会撒娇的依人小鸟。”段奇荪只有佩服女人的变身绝技。
“池小姐也会这样吗?”女王变身小女人?凯翟凄着脸想象,困难度会不会太高了一点?
“只要擦得出火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糟糕,她听了有点无力,有听没有懂
“嘿嘿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少去打搅凯翔的生活,他的爱情他自己会处理。”段奇荪呵呵笑着,她呆呆的样子最好拐了!“接下来,你唯一该做、该用心的,便是跟我谈恋爱。”
“谁谁谁谁要跟你谈恋爱?”
“我的亲亲凯弟呀!”
“你我我们是表兄妹耶!”
“如同你之前说的,我跟凯翔才是真正的表兄弟,你不是。”仿佛看透她内心的迟疑与挣扎,他用力点头,温柔地对她微笑“信我者得幸福,不准抗议。”张嘴含住她粉樱色的小嘴,两唇相亲,温热又柔和地她摩挲。
这样也算是求爱吗?怎么听起来像山大王强抢民女?
谁来告诉她,这个男人的绅士风度遗落到哪个外星球去?
真的可以跟他谈恋爱吗?
凯弟叹了一口气,双手继续勾围巾。
“凯弟,你又勾错五针。”庄棉棉很享受跟侄女一起打毛线的温馨感,弥补自己生的女儿是家事白痴的遗憾。
“啊。”凯弟已打打又拆拆七、八次了,懊恼道:“我真笨,就是没办法一边想事情,一边工作。”
“一心二用有什么好?”庄棉棉拿下她手上的棒针,凝笑的眼神里有着怜爱。“我很喜欢凯弟专心做一件事情的表情,很可爱。”
凯弟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接触到年长的女性,尤其她一直很仰慕蕙质兰心的庄棉棉,能够收服段豪成那样了不起的男子,一辈子对她忠贞。
听到庄棉棉夸奖她,她高兴得脸发红。“真的吗?姑姑。可能是我家的男人都太厉害,相形之下,我常觉得自己有点笨。”
“二十岁就大学毕业,哪里笨?姑姑都没那么厉害。”
“那是在美国受教育的关系,爹地有次跟我说,我应该应付不了台湾的功课,幸亏移民成功。”
“求学是人生的一个过程,不是全部,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领域去发挥所长,千万不可妄自菲薄。”
“那是因为姑姑一家人都非常优秀,很难想象我们这种平凡人会自卑。”
庄棉棉笑着拍拍她的手“凯弟,你真逗,你当我们是外星人啊?再厉害的地球人也一样吃喝拉撒睡,一样生老病死,遇到难题一样会烦恼,被喜欢的对象甩了一样会自卑。再说,我哪里优秀?结婚后便单纯当个家庭主妇,相夫教子,一点事业成就也没有。”
“你先生是段豪成耶!我在公司上班,听得最多的就是女孩子都羡慕你,佩服你有能耐抓牢段总裁的心。”凯弟心无城府的说。
“什么抓不抓?我不懂。我只知道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愿意为彼此奉献牺牲,那么真爱不会消失,而有爱便能一直牵手走完人生旅程。”
凯弟听了好感动,这就是人人称羡的爱情魔力吧!不是使用什么小手段,毋需阴谋设计,唯有用心而已。
泵姑与姑丈是这样,父亲与爹地也一样。
“凯弟,愿意跟我谈谈吗?你刚刚一直在叹气,烦恼什么事?”
凯弟犹豫再犹豫、迟疑又迟疑,终于期期艾艾的说:“姑姑,我真的可以接受奇荪的感情,跟他谈恋爱吗?”
“为什么不行?没有人反对啊!”“可是大家一定都认为我配不上他。”凯弟无力的垂下脑袋。
“配不上啊?这种闲话我至少听了十年。”
垂下去的脑袋又抬起来。
“当然不会在我老公面前说,但就是会让我听到。”当时微酸的心境,如今都成了有趣的回忆,青春真好呢!那么多人嫉妒。
“姑姑那么美,怎么会配不上姑丈?”
“除了美丽之外,我父母双亡、一无所有,说穿了是个标准的灰姑娘。”庄棉棉托腮回忆道:“当时的闲话有哪些呢?说豪成很快就会厌倦了我;说豪成风流成性,多的是更美、更年轻的女孩想自动献身;说我以色事人能受宠多久,一旦色衰则爱弛,等着看我被扫地出门。
“说我生个女儿有什么用,等我生下儿子又说我心机重,借着生儿子想坐稳段夫人宝座多着呢!听都听不完,可是又不能一一封住人家的嘴,人家会反过来笑你自己对号入座,他们又不是在说你。”
凯弟听呆了,绝代美女也有人说闲话,换作是她岂不被批得更惨?
庄棉棉拍拍她的脸,笑道:“不要吓跑了喔!凯弟,我不希望我可怜的儿子因闲言闲语而失恋。”
“姑姑,你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充耳不闻,然后回家对我老公更好,用心经营婚姻,幸福给那些人看。”庄棉棉说得云淡风轻。
其实,这需要多深的智慧与柔韧的心灵哪!
“姑姑,你真了不起。”
“我相信凯弟也可以做到。”
“我我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接受”她无措地咬着唇。
“你的心已经接受奇荪的追求了,凯弟,否则你不会烦恼这些有的没的,不是吗?”庄棉棉柔声地点醒她。
“是吗?”她语气似乎有些不稳,唇角却悄悄飞起近乎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