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燕可风心烦意乱地坐在杨家门口的那棵大树下望着满天的彩云。自从昨夜在燕府形迹败露之后,她就一直心存不安到底李兰芝有没有认出是她?如果她认出来了,那她会如何对付她?是否和三年前一样,派人来杀她吗?
唉!本以为她身处暗处会比较好办事,所以才会假扮丫环混进燕府,试图找出她爹的遗书,然后再向李兰芝那个女人摊牌;到时她爹的遗书就是一张铁证,李兰芝就算不想将她应得的财产还给她都不行了!
可是那个女人究竟将她爹的遗书藏在哪里了?昨夜她在府里找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到,本来还想再多到几个地方找找,顺便打探一下杨大婶的女儿杨娉婷的近况,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那个叫石萱的小女孩坏了她所有的大事。要不是她多事,扯下她脸上的黑纱,她又怎会在李兰芝面前败露容貌呢?
奇怪?时候已经不早了,杨大婶进城买东西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出事了吧?燕可风才不安地想着,杨玉仙就回来了。
“杨大婶,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连忙跑上前替她提菜蓝,菜蓝里是一包沉重重的大盒子,燕可风困惑地抬头看她。“杨大婶,你买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大秀,我”杨玉仙欲言又止,脸色十分难看,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样地低着头走入房里,根本不敢直视燕可风。
燕可风也跟着她走进去。原本就很不安的一颗心,顿时因杨玉仙怪异的神色而更加沉重了,就像她手中提的那个篮子一样地重。
“李兰芝找过你?”燕可风没有看她,面无表情地打开篮子里的盒子。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里面装的果然是白花花的银两,大约有两百两左右。
“大秀,对不起!我以后恐怕是不能再帮你了”杨玉仙满脸的歉疚,声音心虚而且小声。
燕可风不敢相信地眨眨眼,有些生气地瞪着她问道:
“为什么?我娘和你是结拜姐妹,难道你就为了这两百两出卖了自己的良心?你这样做对得她和自己吗?”
“大秀,你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了这些钱,我和娉婷以后的日子不但可以改善,而且还可以帮娉婷找户好人家,更何况”她无奈地轻叹一声:“娉婷现在还在燕府做事,我能不答应吗?”
燕可风咬咬下唇,根本没话可说。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资格责备她或是要求她,毕竟杨大婶已经替他们母女俩做了很多事了,她本来可以不管她的死活的。
看了燕可风悲愤的俏脸一眼,杨玉仙又叹道:
“大秀,说句老实话,你斗不过燕夫人的!当年为老爷立下遗嘱、当见证人的前任知县金大人早在半年前就过世了,唯一能为你讨回财产的就只剩下老爷立下的那张遗嘱,不过那也是没用的!因为夫人根本就不会承认你是老爷的亲生女儿而能证明你身分的人,也全被她收买了,而我也是其中一个。”在燕可风轻视的目光之下,她简直羞愧得再也讲不下去了!
想不到李兰芝这么卑鄙!就算这样她拿到她父亲的遗嘱也没有用,因为根本没有人可以证明她就是燕昌崇的亲生女儿燕可风!看来,李兰芝早已洞悉她昨夜混入燕府的动机了。
“那女人还说了什么?”燕可风心寒极了!原来两百两就可以使一个人出卖自己的良心,看来,她只能相信自己了!
咽下口水,杨玉仙从篮子内拿出一百两出来,然后放在燕可风的面前。
燕可风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愣了一下,随即沉下一张脸。“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寒得教杨玉仙不知该如何开口。
杨玉仙怯怯地犹豫一下,才小声嗫嚅道:“这些钱是夫人给你的,她希望你能赶紧离开这里,永远都别再回来,免得日后在街上见了面难看。”
“一百两就想打发我走吗?”她太小看本姑娘了!”燕可风带怒地挺直胸膛,不屑地又把那些银两推回她面前。“杨大婶,这些脏钱我不会拿的,麻烦你把这些钱拿回去还给那个女人!顺便跟她说,我燕可风这次回来这里,不但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还要为我娘讨回一个公道,我绝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的!”
“大秀,你这又是何苦呢?如今人证、物证全都没有了,李兰芝那个女人很厉害的,你根本斗不过她,留在这儿只会增加自己的危险。听杨大婶的话,拿着这些钱到别的地方找个好男人嫁了,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这样不是也很幸福吗?”杨玉仙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道。
“幸福?”燕可风的眼神黯了黯,苍白的脸庞瞬间罩上一股寒霜,眼底净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恨意!“我的幸福早在三年前就被李兰芝给毁了!这辈子,她休想我会放过她!”她握紧拳头恨声说道,语气坚定不移。
杨玉仙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摇头叹口气,不再浪费口舌劝她.
“既然你这么固执己见,那杨大婶我也没法子了。不过,我已经答应过夫人不再收留你了,所以”杨玉仙朝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尴尬地又说:“大秀,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得罪夫人,请你务必要谅解!”
燕可风闭下眼轻轻咬唇。“我明白,我现在就走。”说完,她进屋拿了她的小包袱就走,一点也不让杨玉仙为难。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反正县里那么大,她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来城之后,天色已晚,燕可风身上并没有钱投宿客栈,她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正巧看见一家客栈门口贴着一张红单在请人,供吃又供住;她看着红单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进去试试看。
幸好老天爷对她还不坏,客栈掌柜福伯是位好人,见她孤苦无依怪可怜的,而且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独自在外过夜也实在于心不忍,于是便雇用了她,就这样,燕可风暂时解决了她的吃住问题,可是以后呢?难道她真要在这替人打工做一辈子吗?
躺在床上,燕可风辗转难眠,幕然间,她觉得自己好无助、好茫然、又好傻!她无财又无势,拿什么跟李兰芝斗?当初真不该跟钱怄气的!燕家欠她和她娘的何止只有区区一百两?拿了那些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杨大婶的话也许是对的,她根本斗不过李兰芝的!不过,她不会放弃的!李兰芝那个女人不但害死了她母亲,连她的未来也毁了!就算要她与她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不过,昨晚石萱为何出现在燕府?记得杨大婶曾跟她说过,李兰芝邀请的客人全是平日有在和燕府来往的大客户,想必她和她大哥石寒也是李兰芝的客人?当时她以石萱为人质时,瞧李兰芝那紧张样,想必他们兄妹俩与燕家的关系应该非浅。如果让他们知道她就是李兰芝要杀的人,那他们会如何对付她呢?
知道他们和燕府的交情非比寻常之后,燕可风对他们兄妹俩的好感与信任一下子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敌意与猜忌;对她而言,只要是和燕家有牵连,那就不是什么好人!
蓦然问,那日在客栈与石寒相见的那一幕,清晰地又浮印在脑海之中不知为何,他那俊逸潇洒的身影,以及他那双炯炯有神又带抹探索意昧的眼睛,一直让燕可风挥之不去,想忘又忘不了。
真奇怪?为何每次一想起这个石寒,她的情绪就会变得异常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和那个男人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已,根本谈不上认识!为何她却对他如此地念念不忘呢?
燕可风不安地咬咬手指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理不清的思绪之中她几乎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就起来干活了。
燕可风虽然沉默寡言,鲜少与人交谈,但人勤快又能干,而且睑蛋长得又漂亮,因此很得客栈里伙计们的缘。客栈里人多嘴杂,燕可风这个美人伙计的名声马上在京县里远播。当石寒得到消息赶到客栈时,正好是打烊之前。
石寒的出现让燕可风大吃一惊,尤其是当她看见他身上穿的那一身暗红色的官服时,心中立即涌起了一股不安。
原来他是个官爷,今天他来这,是为了李兰芝而来捉她的吗?
“石大爷,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石寒在县里是个名人,店小二小三子连忙上前招呼他。
燕可风则当作没看见他,低着头默默地在一旁打扫店里。
“没关系,我是来找人的,你忙你的,我很快就走了。”对阿三礼貌地点个头,石寒便笔直地走向燕可风。“燕姑娘,在下有话想跟你说,可以借我一点时间吗?
“抱歉!我现在正忙着,没时间借你。”她冷漠地边说边收拾东西,刻意不理会他。
石寒皱眉一愣!她这样冷漠的态度,令他心中感到有股莫名的难受。
“无所谓,我等你。”石寒面无表情地倚着门柱,打定主意要跟她好好谈谈
“你等我?”瞧见一旁好奇的小二哥阿三一直在偷听他们的谈话,燕可风心烦得微蹙娥眉,她不想再这样和石寒纠缠下去。
“有什么话到外面再说吧!”她看了石寒一眼,回头过去向小二哥阿三说一声,燕可风便面无表情地快步走出客栈,心想着要如何才能赶紧打发他走。
石寒默默地跟在她后面,两人走到一棵老树下静默片刻之后,她才轻轻地开口说: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你有话就快问吧!”反正那晚她在燕府里又没有拿过什么东西,李兰芝能告她什么?
她的语气冷冷淡淡,石寒不悦地扭紧浓眉。这女人和初见面时一样冷冷冰冰难道她对待所有的人都是这种态度吗?
“前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混进燕府?你想偷什么?”他冷冷地直言问道,言语之间一点也不婉转。既然她这么不近人情,那他又何必再顾虑她的面子?
“石大人,你这话未免太辱人了!小女子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燕可风挑挑柳眉,美丽的睑上依然是一抹不在乎的冷笑,然而眼底却闪烁着不容忽视的怒火。“燕府是大户人家,可风虽然穷,但骨子里的骨气还是有的;可风宁可一生穷,也不愿做贼!不属于我的东西,小女子绝不会有非分之想的,请你不要冤枉好人!”
没错!她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样算是偷吗?
“我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知肚明。”事到如今,她还想否认!
“我心知肚明?”燕可风怒眼瞧着石寒平静的俊睑,故意厉声喝问道:“所谓捉贼要捉赃,无凭无据的,石大人凭什么把我当犯人一样地盘问?”
石寒愣了愣,沉着睑将手中那把用布包住的短剑亮出来给她看。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把剑应该是姑娘你的,没错吧?”瞧她说得多理直气壮。若不是萱儿把这把剑带回来当证物的话,他恐怕真会当自己是冤枉了她!
燕可风愣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对,这把剑并不是我的,石大人恐怕是记错了!”其实她也没说谎,那把剑确实不是她的,而是吕国威的。
“我搞错?”石寒的浓眉拢得更紧了,这女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是真话。“不可能!那天我在客栈里,我明明看见你背上背的明明就是这把剑,你还想否认?”
“我那把剑早就被人偷了,你那把剑可以借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连想都不想,石寒马上将剑递给了她。
燕可风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剑,冰冷的美眸有着深切的恨意与悲愤。每当看见这把剑,她就会想起三年前吕国威对她所做的︼切,那是一场她永远也挣脱不了的残酷梦魇!
“像这种剑,随处可见;更何况这把剑上面刻的是一个男人的名字,又不是我的名字。”她冷冷说道,眼底的恨意与悲愤已经不着痕迹地收藏起来了。
石寒微愣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会记错的,这把剑分明就是燕可风的!
“我看看。”他不相信地拿过剑仔细瞧着,在剑身与剑柄的交接处,果然刻着“吕国威”三个字;只是字体太小,再加上先入为主的观念,导致他昨晚并没有察觉到。
“这个吕国威你认识吗?”他沉声问道,新想,这个人一定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可能会认识?贼是在燕府出现的,你应该去问燕夫人才对,看看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搞不好这个叫‘吕国威’的男人就是她的仇人之一也说不定。”燕可风冷漠的笑有些得意,她是故意要让石寒知道吕国威这个人,继而去调查他的来历。相信‘吕国威’这个名字,一定可以会让李兰芝大惊失色,毕竟他是唯一可以指控她教唆他人杀人的重要证人。
“我会去问她的。不过,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石寒的口气充满怀疑,依然不相信燕可风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燕可风愣一下,嘴角又是一抹嘲讽的冷笑:“我该认识他吗?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把我捉了吧!反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石寒皱眉,这女孩才多大的年纪,怎么待人处事的态度却这么冷漠?尤其是她那张嘴,说出来的话不但没有一句是真话,而且还充满嘲讽的意味,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出她这样的个性?
“你放心!燕夫人并没有请人写状纸到衙门追查此案,所以我不会捉你的。”
“石大人,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h然燕夫人并没有请人写状纸到衙门追查此案,那你为何还要来找我问话,这似乎不怎么合规矩吧?”燕可风有些生气地质问他。这个男人害她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他是李兰芳派来捉她的。
“我知道这并不合规矩,不过燕府附近是衙门的管辖地方。虽然燕夫人不愿追究此事,但身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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