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赏花、品茗兼聊天,对好动的颖湖来说很快就厌倦了,足不出户简直是种精神折磨,因为她只能窝在泷园跟同一个人说话。
季湘苓也知道颖湖的脾性,因此她借口想独处,赶颖湖出泷园,交代她自己找乐子,只要不跨出这里的大门。
颖湖对季湘苓当然有些微愧疚,但很快就被所见的新鲜事给抚平了。
“没想到这间房间藏了这么多好东西。”自从她跟著殷项魁走进控制室,机器上的按钮及灯号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会儿,她兴头正盛,对著满是各种电子仪器的房间研究起来,疑问更是不间断地从她的小嘴吐出。
“魁,这个按钮做什么用的?”
殷项魁被她问得不胜其扰,拿著手中刚从欧美传过来的分部消息踱到离她最远的角落坐下,不理会她眼巴巴期待解惑的可怜样。
“喀哒!”
门口走进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当他看见颖湖时,轻点一下头以示招呼。颖湖没有面对龙梓默的心理准备,他突然出现令她措手不及,第一个反应就是慌乱地逃开他的眼神,根本没来得及回以微笑。
龙梓默自嘲地笑笑,然后坐进老位置。
“毓,这个按钮做什么用的?”颖湖为了掩饰慌乱,忘了此时应该保持缄默,一径儿的说话“告诉我,快嘛!”
“你去问梓,东西是出自他的手。”上官毓可以感觉到背后有两只眼睛瞪著他。
“真的啊”颖湖脸上有著快挂不住的笑意。
“这按钮呃梓”她朝龙梓默看去,并捕抓到他布满阴霾的神色。
龙梓默缓和了神色。“那个按钮是用来开启顶楼屋顶的,我们的空中巴士就位于此处。”他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也知道她在躲他,亦明白他没有嫉妒吃醋的权利,但仍避免不了胸口抽搐般的绞痛。
颖湖不安的调开视线。“这样啊想不到你们还有在空中飞的交通工具。”她力持镇定,脑袋着急地寻找话题“毓,那这个的作用是什么?”她随便抓了个搁在一边的小型电子器材。
殷项魁、上官毓两人不约而同露出闷笑。
不多时,殷项魁摆脱遭受内伤的威胁,好心的告诉她“那只是一支普通电话,没有什么特殊功能。”
她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真没想到你们这里会放这么普通的东西。”
龙梓默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森冷的表情骇人,大伙儿可以感觉到室内的温度降低不少。
倏地站起身,龙梓默抛下话:“我出去一下!”他不管因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造成的面面相觑,就尽速离开。
颖湖瞪著被关上的门一会儿,然后起身追了出去,她在大门口唤住了他“梓!你没事吧?”她真的没办法表现出不在意自己造成的伤害。
龙梓默不需要回头就可以想像她此刻满怀歉意的眼神,他因她的愧疚而心疼,却也为她的愧疚而痛苦。
颖湖搓著手掌局促不安,不明白自己为何因他痛苦的表情而难过,他们没有任何不寻常的瓜葛,不是吗?
“你不需要因为拒绝我而产生罪恶感。”沙哑的嗓音,如鱼刺鲠在喉中难以成言,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前廊,往停车场而去。
“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颖湖觉得心像被刨了个大洞。
察觉自己的异样,她慧黠的眼中突现茫然。难道她对他并不仅是倾慕,爱的元素早已勾动她的心弦?
往常,龙梓默会准时出现在餐桌上,今天,颖湖整装下楼用餐时,只见负责三餐的刘嫂正忙著收拾餐具。
已经连续三天了!
她躺在床上,清楚听见隔壁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的声音,几乎持续整个晚上。
每当她快忍不住到隔壁找他谈谈时,他就会打开房门往楼下走,她想跟去一探究竟,也想知道他的去处,但怕再度造成难堪的场面,终究没那么做。
她明白自己是破坏彼此关系的罪魁祸首,说好当朋友,却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她的态度伤了他的心,难怪他无法释怀。
“梓少爷呢?”颖湖展颜一笑,朝刘嫂问道。
“梓少爷吃完早餐就出去了,并没有交代去处,不过星期五这时候他通常跟另外两位少爷待在练功房,你可以去那边看看。”听夫人提过关小姐可能会成为她的媳妇,早就命下人殷勤待她。
“哦!”颖湖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啃了一口,又问:“龙妈妈起来了吗?”
“应该醒了,我正要进去协助她。”刘嫂擦了擦手,往季湘苓的房间走去。
“我也去帮忙!”颖湖吞下口中的食物,跟在她后头。
季湘苓半躺在床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们进入,马上掀开被子等待协助。
“龙妈妈早!”
“颖湖,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龙妈妈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苛待自己的。”
“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天,你有没有打电话回家?我想君瑞跟盼盼必定都焦急地等你报平安。”季湘苓愉悦地笑着。
“糟糕!”她都忘了老爸千交代、万交代的事了。“我晚一点就打!”她俏皮地吐吐舌头。
“这就好。”季湘苓庆幸自己提醒了她。
穿好衣裤,季湘苓用手支撑在轮椅把手,使力移动躯体,刘嫂连忙扶住她的腰以防可能的摔跌。
“太麻烦你了,刘嫂。”她感激地对她道谢。
刘嫂没停止与颖湖一起帮她梳理头发的动作。“您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这么和善的主子,她伺候得毫无埋怨。
换好衣服,她们前往浴室。
季湘苓接过递来的牙刷,抬眼看向颖湖。“颖湖,待会儿吃完早餐有没有兴趣陪我到花园走走?”
“好哇!”
餐毕,颖湖依著季湘苓的指示,推著她步向维护得油绿绿的草皮,并寻找阴凉处歇脚。
“你有看到那棵树吗?”季湘苓往前方一指。
颖湖顺势看过去,只见一棵长著心形叶片的高大树木,迎东方而植。“是那棵菩提树吗?”那棵树有什么特异之处呢?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它已经快二十岁了。”季湘苓忆起摆脱死神召唤后的日子。“它并不是一开始就种在这里,是我儿子在七岁那年亲手栽植的,他说即使现在一无所有,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有一天他要龙擎在菩提树前忏悔自己的罪过。随著搬迁,它也跟著被移植到这来,或许再过不久,梓当年许下的誓言就可以实现。”她亦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龙擎遭到报应,以慰亡夫在天之灵。
“龙妈妈放心,以梓的能力,很快就能办到的,只要证据齐全,龙擎的罪名便能成立,我在金玉酒店虽然没有探到什么消息,但其中的主谋对我相当熟悉,梓已经朝这方面追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颖湖一直没机会问龙梓默这件事,殷项魁与上官毓又不愿透露半点消息给她,外界目前的状况,她一概不知。
“他这样一心一意只想达成目标的坚持相当让我担心,他已经把身体搞坏过一次,这几天他又开始不分日夜拚命,我实在很怕他的病再度复发。”季湘苓突然拉住颖湖的手。“你似乎跟他满有话聊,帮我劝劝他好吗?”儿子好不容易动了情,颖湖却欲拒还迎,令她著实不忍。
“我会的,龙妈妈。”如果她遇得著他的话。
“我隐约记得你爸曾说过你有交过几个男朋友?”从她过去的恋史或许可知她对爱情的看法。
“我的确曾跟几个男孩交往过,但交往没多久就不了了之了。”她满不在乎地说。
“对方待你不好吗?”是否受了什么委屈,致使她对爱情失去信心?
“刚认识时,他们对我都言听计从,到了交往之后,他们就变得不可理喻,我的一举一动开始受到限制,活像我是他们的宠物一样,所以我就趁彼此牵扯未深时提出分手。”
“你怕失去自主权,对不?”这是她言词中明显表达的意味。
“对啊!我最讨厌被当成一只易碎的花瓶,我可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青年,怎能为了他们变成一个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柔弱女子!”要她为了一时的心动就抛下梦想,她做不到。
“那你也是这样看待梓的吗?你认为他跟你前几任男友一样?”季湘苓毫无指责之意,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龙妈妈,我”颖湖难为情的低下头,脸红似火。她没想到龙妈妈会知道这件事,龙梓默不像是会把这种事说出来的人。
“的确有些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以爱为名控制女人,但这种心态跟关心对方安危的心情是不同的,你应该先分清楚。”站在长辈的立场,季湘苓希望协助她看清隐藏于表象后的真实。“答应我好好想想,别因为以前的失败就轻易放弃。”
说著,她们已经抵达树荫下,徜徉在凉风习习、绿意盎然的景致里。
“龙妈妈,我懂你的意思,我会好好想一想,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季湘苓的一番话,让颖湖谨慎地思考自己处理感情时的盲点。
季湘苓高兴的直点头。“好!你很懂事。”说完,她扬高头半眯著眼看向书房的所在位置,话题中的主角正背对窗子同手下说话。
“他有些个性跟他父亲很像,狂狷重情意,更拥有非凡的群众魅力。”就因为如此,他们父子俩皆获得手下的忠心爱戴。
即使距离遥远,颖湖仍可以想像出龙梓默此时板著脸、气势凌厉的语调。“他的确是。”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绕著他打转。
她无法否认受到他的吸引,他是如此锐气十足,卓越绝尘,因为无法抗拒他的吸引力,所以她在彼此间划出界线、保持距离,虽然保护了自己,却失去唾手可得的爱情,如此傻气呵!
如果顺其自然,是否不再有害怕与迷惑?
颖湖再度看向挺拔的背影,结聚在心中的烦恼豁然开朗。
何必局限彼此的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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