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众弟子各忙各的时候,老板娘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就像一阵风一样,没人看见她到底去了哪里。
当然,他们也不会在意她去了哪里,不过是一个半老徐娘罢了,就算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还能把他们这么多的精英弟子一网打尽不成?
两兄弟也并不在意,老板娘就是这样,经常会无声无息的从房间里消失,有时候一个人坐在屋檐上喝酒,喝完就把坛子往下一摔,吓得两兄弟一缩脖子,有时候又独自一人在山巅悬崖边上偏偏起舞。
这是兄弟两人最喜欢看的节目,小时候他们在村子里见过巡回表演的戏班子,那里面的舞娘穿着一身红妆,在临时搭建好的高台上翩翩起舞,别提有多好看了,村里的人都是拍手称道,围观的人那是堵了一层又一层,就连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要骑在大人的肩头上使劲往前凑,只为了看一眼那绰约风姿。
可这一切与老板娘比起来都相去甚远,她起舞之时,天地仿佛都黯然失色。
谁也不知道老板娘去了哪里。
其实她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铜镜,看着镜子镜子里渐渐衰老的脸,怔怔的出了神。
她等了十年了,从豆蔻年华等到梅之年,眼角生出了皱纹,身段也不再窈窕如细柳,她把最好的岁月都留在了这座客栈里,留在与他相遇的地方,等一个没有音讯的人。
可她还能等到什么时候呢?
再等下去,等到老眼昏花,头发花白,再也跳不动舞的年纪。若是在那个时候再相见,她已经不是那个她了,他还会是他吗?
老板娘轻轻叹了一声,从深柜中取出积压多年的嫁衣,那是母亲在她临走前偷偷放在这里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取出。她在等待,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那是一件金丝镶边的双层广陵钗钿礼衣,边缘处绣着鸳鸯石榴团,领口嵌扣着一颗朱红色的宝石,外罩着一件品红色的孔雀纹丝璎珞霞帔,青色的雀尾沿着披帛绕过肩背,交于胸前,孔雀开屏,如牡丹盛放。绣着百子百福的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有余。
衣服还算合身,甚至还盈余了些许,这些年来她茶不思饭不想,比起当初离家时竟瘦了不少。
她穿上嫁衣,坐回铜镜前,看着衰老的自己,轻叹了一口气,从梳妆台的底层的小盒里拿出珍藏依旧的眉笔和胭脂,在有些苍白的脸上涂抹了起来。
如果这是一个持续了十年的梦,那么现在梦终于该醒了。
她得为这场贯穿整个青春年华的梦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就像戏剧的末尾,戏子身穿着大袖红装,舞尽最后一曲,在落幕前为观众呈现出最美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头发也有些干枯了,再过些时日怕是再也找不到过去的影子。
她拿起身边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些许桃花油于掌心,顺着发丝轻轻涂抹下去,一股奇异的芳香填满了空荡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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