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读完了罗西的最后一封信件,父亲说,我感觉到一种新的凄凉,好像他又一次失踪了。接下来的三样东西是罗西说过的地图,每一幅都是手工绘制的,它们看上去都和上面的字一样陈旧。当然,这些就是他在伊斯坦布尔档案馆里看到的地图的复制品,他自己根据记忆画下来的。我拿起第一幅地图,这幅地图上没有什么地名,但是罗西在边框上写道:“那些不相信的人,到死也不相信的人,真主安拉、天使和人类的诅咒将降临到他们身上(可兰经)”他还写了几段类似的话。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法看到原版地图,无法进行对照。尽管罗西的记忆力不错,字迹也工整,但复制品肯定有遗漏,和真迹会有差别。
第二幅地图好像更集中在第一幅地图里出现的西部山区。但还是太过简单,太过粗糙,我没法因此想起我看过的或者研究过的某一个什么地方。
第三幅地图的意思清楚了些,它的大轮廓的确就是我和罗西那本书上那条龙的剪影。这幅同样还是画了那些三角形的山,它们在这一幅图里高多了,形成南北向的山脉,有一条河环绕着它们,然后流入一个水库一样的地方。这个会不会是罗马尼亚的斯纳戈夫湖呢?传说中的德拉库拉就是被埋在那里的。但是,根据罗西说的,河的最宽处没有小岛,它看上去也不像一个湖。那些叉叉又出现了,这一次是用很小的古斯拉夫语标出的。我想这些就是罗西说过的村庄吧。
在这些零零散散的村名中,我看见罗西标出一个方框,里面写着:“(阿拉伯语)一个屠杀土耳其人的刽子手的邪恶之墓。”在这个长方框上,我看到一条画得很小的龙,龙头上戴着一座城堡,下面是更多的希腊文字,罗西译成了英语:“他在这里与邪恶同居。读者,用一个词把他掘出来吧。”这些话像咒语一样,具有不可思议的逼迫力。
我把这三幅地图放在一边,看到它们在那里实在可怕,它们就像罗西描述的那样,但我没有看过原图,手里拿的只是复制品,他亲手复制的,它们对于我而言又是那样的陌生。它们最后会向我证明什么呢?证明这一切不是杜撰的,他不是因为恶作剧才画了这些地图的?除了他的信,我没有其他第一手资料。剩下没看的就只有罗西的笔记和我刚翻开文件时发现的一个小信封。我本想最后打开它,因为它封了口,但我实在等不及了。我在桌上那堆文件里找到开信刀,小心地打开了封口,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
这还是第三幅地图,龙的形状,弯曲的河流,缩微了的高峰,也是用黑色墨水绘制的,像罗西的一样,但笔迹略有不同——很棒的临摹,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有点晦涩、陈旧,乃至过于华丽了些。看过罗西的信,我本已经准备好了会看见和第一幅地图惟一的不同之处,但我还是吓了一跳:在盒子似的墓地和它的守护龙上面蜿蜒刻着一行字:巴塞洛缪罗西。
我抑制住自己心中所有的猜想、恐惧和推论,刻意放下这张纸,去读罗西的笔记。前面两次很明显是他在牛津和大英博物馆的档案室里做的,它们没讲什么,简单记载了弗拉德德拉库拉的生平和功绩。另有一份清单,列举了几百年来提到德拉库拉的文学和历史文献。接下来是一页不同的纸,是伊斯坦布尔之行后留下的“根据记忆重写”他迅速而工整地做了说明。我意识到它们肯定就是他在经历了档案馆一幕后所做的那些笔记,时间是在他出发去希腊前、根据记忆复制出地图以后。
这些笔记列举了伊斯坦布尔图书馆收藏的苏丹穆罕默德二世时期的文献,这些在我看来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我想知道,究竟是在什么节骨眼上罗西的工作被那个官员打断了。是一卷卷的羊皮纸文献?还是他提到的贸易清单中包含了弗拉德特彼斯死亡或埋葬的线索?
档案馆的那份清单上还有一项让我奇怪,我因此看了好几分钟。“参考文献,龙之号令(有些像卷轴)。”这一点之所以令我惊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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