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另一道记忆之门

    浩瀚无垠的阿尔巴斯星域某处，两支庞大的舰队隔着数十万米之遥的小行星带列阵对峙，一方舰船上，阿尔巴斯星际联合的标志甚是明显，从上面的编号来判断，此处已汇聚了整个联合的近半军力，实在声势浩大之极。但另一边也不输多少，这支舰队的船舷上都带着蓝色的符号标记，还有一行从未有人见识过的文字，却是来历不明。

    “瞧，他们就是这么欢迎我们的！”尤兰达回头，指着屏幕上前方已摆出临战态势的舰队笑道。

    艾丽丝瞥了屏幕一眼，道：“你不会想把他们都干掉吧？”

    尤兰达笑道：“怎么会呢，我现在已经仁慈多了”

    艾丽丝不以为然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应付的。”

    尤兰达嘿嘿一笑，对前方的通讯员喝道：“马上建立联系，我要跟对方的指挥官通话”

    命令立刻得到执行，屏幕上很快现出一个中年将军，他扫视了一圈，道：“你们是哪来的舰队，为什么而来，为什么不经许可擅入我们阿尔巴斯的领地？这是侵略行为。”

    尤兰达笑道：“阿尔巴斯人？这是你们的领地？我可不记得我有承认过”没有承认过，自然就不是擅入了。

    将军没想到会是一个少年人回话，这才把视线投向他，冷冷地说道：“我们阿尔巴斯人的正当权利不需要一个外族小子的认可，你们的领呢，没有其他人跟我说话了吗？”

    艾丽丝微微一笑，尤兰达也笑了，道：“你的眼睛是装饰吗，到现在还看不出我就是领，你这个将军也不过如此，你们阿尔巴斯人想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是领？”将军一阵愕然，又盯了他几眼，冷笑道：“开什么玩笑，这么庞大的舰队由你一个少年人控制，这种话你骗得了谁？”

    “少年人？”尤兰达眯起眼睛笑道“将军阁下，论年龄你可比我小得多，罢了，以你可怜的常识也是无法理解我这种存在的，不过我会立刻帮你意识到”

    “够了，我不是来跟你闲聊的，叫你们领出来”将军根本不相信尤兰达，也没耐心听他说话，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头。

    “嘿嘿”尤兰达笑了“敢这么打断我的话的凡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呢，有点意思”说完，身形忽然消失，屏幕上，那将军微微一愣。

    艾丽丝走到尤兰达原来的位置，微笑道：“你们有难了，你们刚才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

    将军皱眉道：“你又是谁，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句话还未说完，他的肩膀上忽然重了一下，然后周围一片惊愕声，将军恼怒地回头，正准备喝问，却见一名男子把手搭在他肩上，戏谑地看着他。这人身材不是很高，年龄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正是他刚才与异星人舰队联系时看到的少年，于是他的话就没能说出口，脸上神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叫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若是普通的战舰，被高级的魔法师侵入也不算什么奇事，可是他乘坐的是旗舰，而且是最新的类型，空间应该是完全隔绝的。

    尤兰达笑道：“太让我失望了，这种问题就像问鱼为什么能在水里游，鸟为何能在天上飞一样，你的智慧程度是幼儿级的吗，将军阁下？”

    将军猛然拔枪，对准了尤兰达，枪口隐隐放出白光，尤兰达一愣，笑道：“因为个人的愤怒而拔枪，不惜给自己的种族惹来仇敌，身为军人太失职了，我的将军阁下！”

    将军扣住了扳机，冷声道：“你擅自闯入我们旗舰，已经是重大的敌对行为了。”一扬手，周围的众人也各自拿起随身武器，对准了尤兰达。

    尤兰达哪会把这阵仗放在眼里，笑了几声，道：“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想问你个问题，前段时间这片星域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多星体消失？”

    尤兰达的舰队是他俘获来的某个军事文明的远征舰队，他们的科技在总体上并不弱于阿尔巴斯星域的几大种族，自然有探索宇宙的手段，艾恩格拉斯毁灭了那么多星系，算是宇宙中少有的变化，要是还不能引起他们注意，那他们还搞什么远征？尤兰达和依丽丝就是因为考虑是外来者造成的可能才赶来一看的，事实将证明，他们这一趟是来对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将军警惕地盯了他一会，反问道。尤兰达不耐烦地笑了笑，手臂忽然伸长，将那将军掐住了脖子举起来。

    数十支枪同时开火，精准无比地打在尤兰达身上，而且集中于人体的所有要害，将军也同时开火，一边挣扎一边将射线向尤兰达身上扫去。

    尤兰达恍若未觉，笑道：“你们还不配做我的敌人，那种玩具对我根本无效，别白费心机了，快点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众人都是骇然，现在他们使用的武器用的可是来自托莱亚的技术，即使是以战斗力闻名的罗卡斯也曾在测试中被伤到，威力可想而知，可是面对这个不明来历的人竟全然无效，他的实力已经可以想见了。将军心中已有些后悔，正要说几句挽回场面的话，尤兰达左手忽的直直挥出，只见光芒一闪，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屏幕上猛然响起了警报声，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白亮光芒，刺得指挥厅内的众人眼泪直流，等光束散去，左前方的星域已变成一片虚无，那一带的星光完全消失。众人猛然回头，惊恐地向尤兰达望去，脸色都是惨白。

    尤兰达微微一笑，放下将军，悠然说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将军阁下，如果不想白死在这里，快点告诉我生了什么，嘿嘿，我的耐心已到极限了”

    将军收起枪，惊惧地看了他一眼，退了两步镇定一下，才道：“是有个叫安提瑞斯的神秘生命体忽然狂，他可以吸收外界的能量”因为美尼斯封锁消息，加上库图拉族知晓事情经过的人或者死了，或者跟着美尼斯离开了这片星域，是以三族方面至今还以为是那个能量生命体是拉伦特口中的安提瑞斯。谁也没有想到几乎害得库图拉族灭亡的元凶原是他们的最高领袖艾恩格拉斯本人。

    “安提瑞斯？”尤兰达不等他说完就惊喜地叫起来，笑道“将军阁下，你真是送了我一个好情报呢，刚才的事真是抱歉了。艾丽丝，听到了吗，找到你爸爸的仇人了？”

    一点黑芒在他们中间迅长大，继而轻轻散开，黑色长的少女轻轻飘落在地，尤兰达回过头，笑道：“阿尔巴斯的将军阁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公主，艾丽丝殿下”

    艾丽丝不去理他，上前道：“这位将军，你能将整件事完整给我讲述一遍吗，我需要做个参考”艾丽丝的话简简单单，可是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将军也不知是害怕尤兰达，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更不好惹，行了一个自觉合适的礼节，道：“公主殿下，我们知道得不多，不过我可以尽量为你说明”

    这句话说完，忽的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尤兰达和艾丽丝身后响起：“不必麻烦你了，还是让我们来给解释吧，艾丽丝殿下”

    除了艾丽丝与尤兰达两人之外，所有人的视线向声音出的方向投去，接着吃了一惊，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多了七八位年轻人。他们彻底呆住，尤兰达和艾丽丝也就罢了，以他们刚才的手段，分明掌握强大的力量和空间运用能力，可是这些人又是怎么来的，竟然无声无息，阿尔巴斯人的战舰什么时候变得让人来去自如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尤兰达笑道：“神秘人物出场，这回有好戏看了。”

    艾丽丝眼睛一亮，盯住了为的少女，然后快步上前，缓缓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我是艾丽丝，王祺的女儿”

    依丽丝神色微显黯然，语气沉静地说道：“我叫依丽丝，隶属文明监察局，是艾弥斯大人的助手”

    “艾弥斯？你是指我父亲吧？哼，助手”艾丽丝满脸的不信任，敌意十足地道“希望真的仅此而已”

    依丽丝没有回话，只微微笑了笑，看起来却殊无高兴之意。

    另一边尤兰达奇道：“艾丽丝，你认识她？”艾丽丝道：“哼，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人”

    尤兰达恍然，仔细看了看依丽丝的面容，然后意味深长地道：“难怪”

    艾丽丝瞪了他一眼，道：“什么难怪”

    尤兰达嘿嘿干笑两声，没有回答。

    艾丽丝不再理他，问道：“我爸爸呢？他不跟你在一起吗？”

    英格尔上前，道：“你跟我们走就知道了，艾丽丝殿下，这位是尤兰达先生吧，我们还要感谢你上次救了我们的人呢。”

    尤兰达诧异地瞧了瞧他们的服装，一拍手，笑道：“原来那些人跟你们是一起的，唉，当初竟然错过了”

    “没错”英格尔笑道“请吧各位”说着一挥手，在边上开出一道空间裂口，众人鱼贯而入，尤兰达两人对望一眼，随后跟上。

    空间裂口消失，只剩下相对茫然的众人，将军呆了一阵，忽的哈哈笑起来，道：“我明白了，他们肯定是托莱亚人”

    一旁的副官不解地说道：“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将军？”

    将军笑了笑，道：“蠢材，有人帮我们对付安提瑞斯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半个小时候，文明监察局总部，王祺的办公室里，艾丽丝耐着性子听完依丽丝的解释，急道：“这么说来，我爸爸现在情况很危急了？”

    依丽丝点点头，艾丽丝顿时急了，立刻叫道：“尤兰达，我们马上去永恒空间。依丽丝，希露达，你们能帮我们开启通道吗？”

    “可以，但在那之前你必须掌握能量生命体的全部控能技巧，否则你的攻击只会给艾恩格拉斯增强实力。”依丽丝道“我和希露达可以指导你。”

    艾丽丝无可奈何，道：“那就快点进行”

    王祺白衣仗剑，微闭着眼睛飘在空间的某处，魔动炉中枢的所在地，等候着艾恩格拉斯的到来。他的心中无喜无悲，也没有半分忧虑。来到这里之后，他现了身具神力的另一个好处：无视空间的法则，无论是否定，排斥，还是同化，对他都没有任何作用。他在这个世界里与在外界时没有任何区别，即使他不动用神意之剑，空间也没有削减和压制他的力量。这本来算不得什么，可是在他准备与艾恩格拉斯决斗的现在，却是一大助力，这也许是天时和地利的糅合，因为艾恩格拉斯注定没有在这个空间自由活动的能力，也不能享受法则的豁免权，每招每式都会受到严重的限制。实力较弱却不受影响的王祺，和本来强得多却受到严重限制和削弱的艾恩格拉斯，这将是一场公平又不公平的决斗。

    艾恩格拉斯终于到了，他已经感觉到了王祺的存在，他的心中并没有被打乱了计划的不满，反而满是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他可能抓住王祺，逼迫他开启魔动炉，完全获得里面的能量，比起他本来要做的蠢事好上不止千倍。来到王祺中央——之所以说中央，并不是说王祺已化成了能量态，而是他与空间部分融合，使得他小范围内无处不在——，艾恩格拉斯被本能支配的理智也稍稍恢复，他可以感应到王祺的存在，可是却无法具体地说出王祺所在的位置，左右前后上下，在这个空间里毫无意义，艾恩格拉斯心中顿时起了警兆。

    疯狂的意念随意散出去，艾恩格拉斯狂笑着警告王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以为你的诡计有用处吗？艾弥斯，老实顺从我的意愿吧，就像三万多年前一样，做我的牵线木偶我是你的创造者之一，是你的父亲，你不可以违背我的”

    王祺轻笑一声，道：”很遗憾，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从地球算起吧，艾恩格拉斯。”

    艾恩格拉斯杂乱的意念再次传来：“哈哈哈，原来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太有趣了我就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见到我之后没有跟我拼命，原来是这样啊，啊哈哈哈，太有趣了”

    王祺道：“你怎么还有闲心跟我说这些，你不是被本能控制了吗？”

    艾恩格拉斯冷笑起来：“愚蠢的东西，你错了，我这种状态才是能量体的完美状态，安提瑞斯那种不过是残缺品，放弃意识，与全宇宙的能量融合，这是多么伟大的体验，能量体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吸收所有的能量”

    “那之后呢？”王祺逼问道“失去能量的宇宙会完全崩塌，留给你的只有灭亡。”

    艾恩格拉斯大笑道：“多么愚蠢，永恒的生命在绝对的能量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能量就是一切，失去意识又怎么样，死亡又怎么样？”

    王祺默然良久，一抖神意之剑，冷声道：“可悲，艾恩格拉斯，你已经完全疯了，让我送你一程，结束你虚妄的生命吧，你的归宿应该是地狱。”

    “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吧，”艾恩格拉斯狂笑起来“愚蠢的俗人，你永远也无法理解完全的能量生命体是多么伟大的存在，你们只不过是给我承载能量的容器而已，仅此而已我马上就让你把魔动炉的控制权让出来，哈哈哈，无限的能量，那都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

    “看来跟你说是说不通的了。”王祺冷哼一声道“那么来吧，我马上就让你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王祺意念一动，长剑直刺而出，能量光犹如一道匹练，穿过空间神秘的存在，从某个不存在的方位向艾恩格拉斯袭去。既然方位不存在，艾恩格拉斯也无从防御，一下子被斩断了一条手臂，手臂脱离金纹书的包围，瞬间被空间完全虚无化，变成了无意义的东西。艾恩格拉斯的身体就是他的力量，损失一条手臂约等于二十分之一的能量损失，吃了这个亏，他狂热的念头稍稍冷却，立刻祭起金纹书，金纹书大放光明，不断向周围扩展，在这片空间里开出了一个浩无边际的现实空间，王祺顿时失了空间的保护而显露出来。

    但王祺的脸上并无半分惊慌，依旧沉静地注视着他的敌人，此刻，这个敌人并不可怕。王祺虽然忘记了过去，却有艾弥斯留下的记录可供查询，金纹书是艾弥斯为自己使用而制造的，要挥它的完全效力也必须是由他来使用，艾恩格拉斯眼下虽然控制了金纹书，但顶多挥它的三成效力，这三成效力并不足以维持这么大的结界，所以这个空间对艾恩格拉斯的保护效力已大幅下降，王祺可以肯定他现在的力量正在不断的流失，而且受到更加严重的压制。也就是说，艾恩格拉斯换取攻击他机会的代价就是实力大降。

    见到王祺出现，艾恩格拉斯狂笑起来，散着柔和光芒的身体猛然扩散，化为灰色的阴影，将金纹书包在核心，涌动着向王祺卷来，王祺提剑飞上，刷刷刷几剑劈出，然后五指张开，射出五条光带，向前一甩，五条光带恍若灵蛇一般，在艾恩格拉斯体内疯狂地搅动，艾恩格拉斯的能量不住地震颤起来。但艾恩格拉斯无动于衷，无数道能量同时从他体内涌出，劈头盖脸地打向王祺，王祺连挥数剑将及身的能量劈散，自己位置一变，从艾恩格拉斯前进的方向移开，然后立刻出一道能量打向艾恩格拉斯，艾恩格拉斯身体再次扩散，并同时改变了方向，以笼罩一切之势向王祺扑来，一瞬间就将王祺的能量挡了回去，然后顺势将王祺吞入自己的能量体内，能量弹如疾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打来，每一道都带着一股惊人的毁灭气息，王祺面色一变，一声大喝，全身光华大作，将能量弹强行弹了开去，但只是一瞬，又有无数光针向他刺来，王祺咬牙挺住

    “艾弥斯，没用的，你不会是我对手的，放弃抵抗吧，只要你肯帮我，我可以不杀你”双方大战半日，艾恩格拉斯优势在空间的压制下从大变小，从有到无，渐渐与王祺打成了平手，心中越来越是急躁，不由得在王祺的意识里中大声叫喊起来。王祺刚开始占上风，哪有空听他胡说八道，乘他说话分心，攻势是越凌厉了，打得艾恩格拉斯暴跳如雷，说不出半句囫囵话来。又战一阵，艾恩格拉斯猛然反攻，同时身体往回聚拢，王祺度奇快，抢在艾恩格拉斯聚合起来之前将他斩为两段。可是这么做终究是徒劳的，艾恩格拉斯只是被压制，真正实力远过王祺，王祺要想杀他哪有那么容易，艾恩格拉斯的两段躯体各自聚拢，形成了两个人形，把王祺的攻击勉强架下，然后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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