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露拉的诞生

家中除了王祺柯琳丝和希尔文之外没有别人，希尔文不需要使用飞行器，那么这架飞行器必然就是那个女孩的了，既然飞行器还在，那么她应该还未离去。

    伊格尔对王祺笑了笑道：“对付你这种死不开口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你的亲人朋友了。”

    他说完话，第三只眼睛一亮，仔细感知了希尔文的位置，然后伸出手，手臂微微光，往下方轰出一道能量，直接贯穿了希尔文所在的房间。然后他拉着身体无法动弹的王祺落到下方，进入了强行打开的通道，尤里斯也随后而入。

    “希尔文博士，我们又见面了。”伊格尔来到下面，见到希尔文，就哈哈一笑，招呼一声道。希尔文站在中央的水池之前，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他。

    “希尔文博士，不会吧，我弄坏了你家的房子，就让你这么生气吗？”伊格尔笑道。

    希尔文从牙齿里迸出几个字来：“伊格尔，你来干什么？”

    伊格尔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那个女孩呢？”

    希尔文脸色一变，退后一步，更加紧张道：“你找她干什么？”

    尤里斯始终在观察希尔文的动作，见他反应有些奇怪，当即走上几步，想要越过希尔文去到水池边上，却被希尔文再次挡在前面。尤里斯哼了一声，抢步上前，向希尔文攻去，希尔文勉力招架数合，就被尤里斯一招格开。尤里斯也不去管他，快步上前，走到水池边上，触角微微动弹，然后猛回头道：“里面有人。”

    伊格尔一下子猜到了真相，沉声道：“希尔文博士，你不是拿她做了实验体了吧？”

    王祺心头一震，先是想到了柯琳丝当时说的后遗症的治疗，但看了希尔文几眼，见他脸色险恶，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道：“希尔文博士，你”尤里斯弯腰向水池中伸出手去，希尔文正欲阻止，却被伊格尔临空一抓，立刻被禁制了全身。伊格尔简直气疯了，如果王祺真的掌握着抵御神域法则的秘密的话，他们一旦得到，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有可能恢复他们昔日的力量，到时候迪尔克斯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是王祺死也不答，加上能量体极为特殊，他们无法控制他的思想，所以眼前只剩下这么一个办法，却眼看着就要被希尔文破坏，他怎么不怒。

    尤里斯的手即将穿过池中的液体表面，却被一种神秘的黑色能量挡住，他的手一下子变得焦黑，惊叫一声，脸上抽搐了几下，显然已是痛极。伊格尔上前两步，走到水池边上道：“尤里斯，怎么回事？”

    尤里斯哼了一声道：“里面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保护着，我根本无法触及。”

    伊格尔看了水池一眼，伸手凌空一抓，但水池表面黑茫一现，他的力量便被截断，

    希尔文见两人都无力破坏，真是大喜过望，心中松了一口气，脸上便现出轻松之色。

    伊格尔一下跃到希尔文面前，按住他的胸口，手掌隐隐光，威胁道：“快点解除防御，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希尔文也不惧他，嘿嘿冷笑道：“我怎么知道，若我有那种能力，你们怎么又能进到这里，又怎么能把我这么轻松制住？”

    伊格尔听得一怔，却知这话不假，收了手，回头看了水池一眼，道：“那这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做什么实验？她会不会死？”

    王祺急切地看着希尔文，只盼他说出不会死的话来。

    希尔文得意地笑道：“反正快要结束了，你们想知道答案就多等片刻吧。看吧，那边的墙上就是时间，只剩下半分钟了，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

    伊格尔见他笑得可恶，本待立刻杀了他，但实验究竟如何毕竟不知，终于强行忍住。当下伊格尔和尤里斯站在水池边上下望，王祺和希尔文被各自定在不远处，但四人的目光同时盯着中央的水池，只听得水声噗噗作响，房间里安静无比。

    倒计时终于归零，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水池中翻腾的乳白色液体慢慢停止了跳动，池面恢复平静，好半晌没有动静，伊格尔和尤里斯出于一种莫名的感觉，各自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并肩站到一处，两人对望一眼，心下都是疑惑，倒是把要利用柯琳丝威逼王祺的事情忘到了一边。王祺屏住了呼吸，一边盯着池面，一边暗暗祈祷。希尔文脸色焦急无比，看得两只眼睛都要凸了出来。

    池面再次有了动静，噗噜噜翻了几个气泡，然后乳白色的液体中忽然透出一些红色——这是血液的颜色。王祺心中立刻一片冰凉，若不是身体被定住，几乎站不住脚，明白柯琳丝已经凶多吉少了。伊格尔以为实验失败柯琳丝死去，心下恼怒无比，回头向希尔文看去，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沮丧，反是面露狂喜之色，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又向池面看去。

    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所有人目光的焦点都盯着水池。液体中的血色越来越深，然后池面再次开始蒸腾，白色的雾气弥漫开来，把整个屋子的景象都变得朦朦胧胧，不过在场几人里面，即使是实力最弱的王祺，也可以完全无视这些雾气，所以没有对视野造成任何影响。

    池面上伸出了一只手，一只洁白无瑕，一看便知是女子的手，王祺先是狂喜，然后又化作不安和疑惑，因为这只手明显小上一号，决不属于柯琳丝，希尔文就是给他治疗了，也不可能让她年龄缩小。

    这只手扶上了池壁，紧接着池面变成了黑色。并不是液体的颜色生了变化，而是因为大量的黑色头在液体表面漂浮，这个场景诡异无比。然后头慢慢向中间，向上方移动，一个披着长的女孩慢慢浮出池面，最后破水而出，临空站在池面上方一点的位置，她这一出场，立刻震撼了全场。

    这个女孩只有十三四岁，全身不着一缕，只是被长至脚踝的浓密黑遮盖了一些，黑色的长与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脸上表情极为纯真，**尚还极为青涩，却透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她悬空踏了一步，丝轻轻舞动间，便到了水池的边缘，接着身上的部分头开始交汇融合，变成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外衣，然后丝恢复了飘逸。她赤着脚，轻轻落地，然后左右看了两眼，什么话也没说。

    伊格尔看看边上狂喜的希尔文，冷哼一声，忽然疾步上前，就要往女孩身上抓去。虽然出场方式挺震撼的，但他可是外来者中的强者，岂会怕一个实验体。就在他即将抓到的瞬间，就听到尤里斯大叫一声：“伊格尔，不要——”

    就在伊格尔愣神间，全身上下忽然剧痛，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就往地下跌倒，勉强抬头一看，却见自己浑身上下被无数黑色丝线穿过，每根丝线都着黑光，黑光在吸收他的能量，而另一头则连接着那个女孩，黑色丝线就是她的头。能量急流失，顷刻就去了一半，不过能量倒也罢了，像他这种偏生物型的生命体，能量消耗干净对他没有大碍，可至关重要的身体组织也在急走向衰弱，再这样下去，他就得衰竭而亡，伊格尔不由得惊骇欲绝。

    希尔文和王祺两人在伊格尔中招的瞬间就恢复了自由，王祺心中茫然，站在那里好像一截木桩，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另一边希尔文看到伊格尔的惨样，却哈哈大笑起来。

    尤里斯飞身赶上，双手轰出一道能量向那女孩打去，左手一拉，凌空把伊格尔拉到身后，重重摔在墙角。他做完这些，就想后退，谁知他威力无比的一击被那女孩看似柔若无骨的手轻轻一挡，就化为乌有。接着数十根长轻轻一飘，一瞬间就把尤里斯穿了个通透，被那几根细细的丝悬在了空中。

    黑色光芒微微闪烁间，伊格尔脸色狂变，眼睛里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却与刚才的伊格尔一般全然无法反抗，就连出声音也是不能。随后整个人开始生变化，先是气势全消，接着整个人都憔悴下来，片刻之后，他的眼神中便完全失去了神采。丝回到女孩身上，尤里斯便落到地上，生命已然消逝。女孩一脸的若无其事，仿佛刚才不是杀了一个人，而只是掸掉了身上的尘土一般。

    “尤里斯——”伊格尔一声悲呼，然后竭力挣扎着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尤里斯的尸体，然后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女孩，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种实力与迪尔克斯也相差不远了希尔文，希尔文，你到底做了什么怪物，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喊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

    希尔文走到他身前，哈哈笑了一阵，嘲弄道：“你要怎么个不放过我呢，看看你现在这幅德行，随便来一只空间兽你都不是对手，还敢大言恫吓，不觉得羞耻吗？”他顿了顿道：“看你可怜，我就告诉你吧，我没有做什么怪物，我只是按照一位大人的吩咐，提供了一个特殊环境，让她可以把力量完全传承下来。”

    说着，希尔文也不去管他，走到女孩身边不远处单膝跪倒，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公主或者女王，然后低头说道：“露拉大人，我已经完成您先代的嘱托，让您在这个世界上诞生，请您遵照约定，解开我的束缚吧。”

    伊格尔先前还不信有外来者可以把自身力量完全传承这种事，待听到他这么说，已经完全相信，在后面破口大骂：“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希尔文，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为了活命就不要尊严了吗”他声音虽低，却越骂越难听，把希尔文贬得猪狗不如，等同畜生。

    希尔文心中紧张无比，哪有心思去理他，只是充耳不闻，紧张地等待女孩说话。女孩道：“露拉，这是我的名字吗？”她的声音异常轻柔，却犹带童音，清透无比听起来十分悦耳。

    希尔文立刻道：“这是您的先代给您定下的，如果您不满意可以自己更改。”

    女孩重复了几遍，又轻声说道：“那么我就叫露拉了。”

    希尔文听她应了这个名字，知道是个好兆头，心下甚喜，一把撕掉后颈处的衣服，露出了那根黑色的长，极尽谦卑地说道：“请您完成契约吧。”

    露拉伸手轻轻一招，那根头就轻飘飘的落下，然后飞到她的手上。希尔文惊喜至极，当时就拜倒在地，这一拜之下，后面的伊格尔就骂的越难听了。希尔文心下岔怒，又行了一礼，见那根折磨他无数年月的头在露拉手上着黑芒，而她正专注在那根头之上，没有顾及到他，便站了起来，向伊格尔走去，脸上现出几分狰狞。

    伊格尔已知必死，哪里会怕他，只是用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竭力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尤里斯救他的时候，他的生机已经接近枯竭，哪有那个能力。

    希尔文嘿嘿冷笑，道：“你刚刚骂我骂得好厉害啊，伊格尔，想必你是恨我害死你的朋友吧，不过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你盲目攻击露拉大人，尤里斯又怎么会死，你不去怪自己，却来怪我，简直是岂有此理。说吧，你想怎么死，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伊格尔盯着他一言不，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算了，既然你不说，我就给你一个平淡的死法吧，”希尔文笑道“我今天获得了自由，心情非常好，平常我难得会有这般慈悲的。哈哈哈哈哈”他笑到最后，身体忽然一摇晃，脸上神色有些古怪，紧接着忽然跌倒在地，就好像中风的老人一样。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然后脸上忽的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嘴里呼喊道：“露拉大人，这跟约定的不同，这跟约定的不同啊”他艰难地转过身子，慢慢向露拉爬去，脸上一会儿恐惧，一会儿又转为求恳之色，一段一段，慢慢地向前移动，一边还叫着露拉的名字，爬到一半，他的身体就开始生变化，光洁的肤色开始黯淡，头向灰白色转变，整个人迅老化，又爬过三分之一，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老人，脸上的恐惧和绝望直让人心酸。

    他还要往前爬，一只脚踏在他的背上，把他定在地上，希尔文顿时挣扎不得，勉强抬起头向边上看去，就见王祺用冷酷无情的眼神看着他。里面强自压抑着愤怒和痛苦。这个青年以前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唯一的求生之路却被他轻易截断。希尔文眼睛中流露出求恳乞怜之色，可王祺无动于衷。希尔文勉强抬起一只手，伸向前方几步远外的露拉，用力向前，然后忽然落下，整个人就不动了。

    伊格尔趴在地上呆呆看了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个蠢材，自己生命精华都被抽空了还不知道，哈哈哈，蠢材，你这种人活该是这个下场，哈哈哈，蠢材，蠢材”

    王祺回头盯了他一眼，然后向水池走去，越过还盯着手上长的露拉，跪倒在水池边上，颤抖着把手伸进下方的血水中来回荡了两下，然后摸到一条手臂，他轻轻一拉，便拉出了柯琳丝的躯体。她闭着眼睛，神态平和安详，身体还带温热，好像是睡着了，可是下腹部却开了一个大洞。王祺抱着她渐渐凉去的身躯，看着她的脸，回忆起与她认识至今的一幕幕场景，一时间悲从中来，终于泣不成声。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露拉手上的那根头慢慢消失，然后她眼睛里又多了几份神采。她一回头，移步走到王祺身边，打量着他。好一会儿，王祺才勉强抬头看去。这个女孩虽然体型比柯琳丝只小了几分，但显然是破开柯琳丝的身体钻出来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柯琳丝的女儿，可同时却又是害死她的直接凶手，王祺心下一片混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她。

    露拉盯着王祺看了半晌，喃喃说了句什么，便向上方飞去，通过了伊格尔打出的通道，然后不知去向了。过不久，王祺扯下自己的上衣，盖在柯琳丝身上，然后就见上方的通道下来一个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安提瑞斯。他见了王祺，先是面露喜色，接着见到他手中抱着的人，又注意到他两眼红，又把喜色隐去，只道：“你没事就好。”

    王祺看了柯琳丝好久，然后对安提瑞斯道：“你怎么来了？”

    安提瑞斯道：“我一直跟在后面，他们一路走一路折磨你，走走停停度就很慢了，我小心了一些，他们便没有现我。你们到了没多久，我便跟来了。”

    王祺再不说话。安提瑞斯对他点点头，信步走到靠墙的伊格尔身边。伊格尔昏昏沉沉的，已经离死不远，见到安提瑞斯，脸上勉强露出笑容，道：“嘿嘿嘿，追了一路你也够辛苦了，要不是我们急着想得什么免疫神域法则的方法，你已经被我们杀了，现在，我反倒要死在你面前，真是可悲。”

    安提瑞斯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们一早就现了我，我说怎么我飞得那么快你们也没反应呢。呵呵，伊格尔，看你现在的样子确实挺可悲的。”

    伊格尔道：“呵呵呵，你高兴得别太早了”

    “难道你还能活下来不成？”安提瑞斯道“我现在可是随时可以加你的死亡进程。”

    “不用你加，我就已经不行了。”伊格尔道“不过你们间接害死了我和尤里斯，有人会帮我解决你们的。”

    “难道你已经通知了王庭？”安提瑞斯吃了一惊道。

    “不，是现在正要通知，我会告诉他们那小子掌握着可以免于神域法则的方法，虽然我现在也有些不大确定到底有没有了，但我会用最肯定的方式陈述，嘿嘿嘿。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无所谓，如果在一起的话，你就得倒霉了。”伊格尔勉强笑道“安提瑞斯，看看你能不能阻止我吧。”

    安提瑞斯冷笑一声，道：“你现在这幅样子还能做什么？”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我成功了，你就把我和尤里斯葬了，嗯，只要把我们的躯体毁掉就行了。”伊格尔道。

    安提瑞斯笑道：“好呀，但如果我成功，你又付得出什么呢？”

    “如果你成功了，你自然会得到一样好东西。”伊格尔道“等我一开始，你就知道了。”

    安提瑞斯笑道：“我向来同情弱者，你试吧。”

    伊格尔露出最后一丝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安提瑞斯见他刚刚吹完牛皮就死了，正要笑，忽见伊格尔额头光，第三只眼睛里的眼珠蹦了出来，猛然进入那条屋顶上方的通道，向地面而去。安提瑞斯大吃一惊，急起直追，可那颗眼珠度奇快无比，简直比伊格尔本人的度快上数倍，安提瑞斯连伊格尔本人的度都赶不上，如何对付得了它？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天边消失，一直往北方去了，心中实在是恼怒无比。

    他无可奈何地回到原地，就见王祺抱着柯琳丝的尸体从通道飞出，他道：“用不了多久王庭那边就会派人来找我们了，你准备怎么办？”

    王祺默然道：“我要先安葬了她，柯琳丝喜欢动物，你知道什么地方合适吗？”

    安提瑞斯想了想道：“去南方的路上正好有个山谷，应该非常合适，我们就去那儿吧。”

    王祺点点头，安提瑞斯扬起一团能量，往下方一砸，把希尔文的整个住宅摧毁得干干净净，算是了断了对伊格尔的那个承诺，却不知一击之下，下方的数百个实验体也被一举轰杀。他做完这些，当时便与王祺往南方去了。

    皇帝寝宫，迪尔克斯刚刚起身，忽然咦了一声，就见远处飞来一粒圆圆的珠子，放射出淡淡的光芒。迪尔克斯伸手一招，珠子握入手中，一条极短的信息顿时传入他的脑海。迪尔克斯脸色一变，琢磨片刻，从外面喊来一人，迪尔克斯道：“西格森应该回来了吧，把他给我叫来。”那人应声去了。

    迪尔克斯捉摸着手上的珠子，随手把他放到一旁桌子上，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