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翻阅手上的食谱,一边勾选记下待会儿打算采买的食材,一边伴随著楼上传来的悠扬琴音,随意地哼唱。
住在这里好几天了,原先还以为叶殊会因为晨星的关系而想尽镑种方法刁难她,结果呢,他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整晚没回家,留下她一个人天天和这问大屋子相依为命,别说是刁难了,两个人根本连交谈的机会都很少。
偶尔,他难得一整天都在家,就像是今天,多半也是待在三楼打电脑、弹琴、谱曲,只有在肚子饿和犯咖啡瘾的时候才会下来厨房露个脸。
很少主动说话的他,常常会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著她瞧上老半天,瞧得她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发一语,最后才慢慢踅回楼上。
而以往在餐馆做事,早就忙碌习惯的她,面对突然闲散下来的生活实在很不能适应,只好没事找事,自己找些打扫、泡茶、烹煮三餐的家务琐事来做。叶殊对此并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下过她每回煮了什么菜、烘烤了什么小点心,他一律吃得盘底朝天,捧场得很,两人就这样过著“相敬如宾,一的同居生活。
“我要你,还有你的声音。”
她记起第一次见面那晚他所说的话,却还是怎么也想不通,他所谓的“交易”究竟指的是什么?
还有,他告诉她那些关于晨星背叛、欺骗他的事,又带有几分真实性?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说,那么在这场爱情游戏中,她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叶殊又想藉由她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脑筋一片混乱,毫无头绪。当初她真不该没经过仔细考虑就莽撞地答应了他,像他这样难以捉摸3个性深沉的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夜光叹了口气。
几天下来,她还有另一项意外发现,那就是叶殊似乎有失眠的毛病,醒著的时候远比睡著的时候多。
常常,大半夜听他叮叮咚咚地弹琴、哼著不成调的曲子从屋子这头走到那头,像是一只坐困愁城的野兽。
还有一晚,她在半夜忽然醒来,赫然发现他伫立在沙发旁,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他没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她,然而那视线仿佛又穿透过她,落在遥远遥远的身后。
黑暗之中,她静静回望那双隐约透露出孤独空虚讯息的眼眸,心底涌现了连自己也不明所以的巨大哀伤咦?糟糕糟糕!
夜光倏地由流转的思绪中惊醒。
宁夜光,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颗脑袋瓜整天只绕著叶殊打转呢?她合上食谱,将购物清单放进口袋里,下定决心似的起身。
嗯,不管了,在屋子里待了这么多天,正好趁补充冰箱存粮的机会,出去外头走一走透透气,免得闷坏了自己。依叶殊一早上专注弹琴的程度看来,只要快去快回,应该就下会被他发现了吧?
即知即行的她提起购物袋,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谁知道她前脚刚走,叶殊正好端著马克杯下楼,一下楼,他就直觉地感到不对劲。
目光所及,竟是一片悄然无声。自从宁夜光住进来以后,这个家已经很久没这么安静过了。“宁夜光?”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他的心跳突然快速而剧烈了起来。她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楼下?
没有多想,他先是冲下一楼,偌大的车库不见人影:来不及喘口气,他又忙不迭地冲上三楼、四楼一一巡视,依然不见她的踪迹。他喘着大气奔回二楼,低头望了一眼始终紧握在手上的马克杯,一种遭人背弃的愤怒急涌而上,他大叫一声,发狠将杯于往墙面上砸去,马克杯应声碎裂,散落一地。
他跌坐回沙发上,双手握拳握得死紧。
妈的!走了就走了,区区一个宁夜光,他干嘛这么在意?早该知道的,就算她外表看起来再怎样温柔可人,骨子里还不是跟宁晨星、跟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一样,随时会背叛他、弃他于不顾!
“叶殊,你怎么了?”拎著两大袋食物,刚踏进门的夜光,见他垂著头坐在沙发上,仿佛深受打击的模样,赶紧放下手中的购物袋,关切地趋前问。
叶殊一听她的声音,倏地抬起头,什么也没多想,用力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力气之大,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叶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她才出去一下子,他的反应就这么惊人?
叶殊忽然又松开环抱她的双臂,箝制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到眼前,语气冰冷而强硬地说:“以后下许你一声不响就跑出去,听见了没有!”
“我只是想,冰箱里的食物都快没了,我记得附近就有一个超市,所以才”
“不要跟我解释这么多!”不愿听她解释,他霸道地打断。“以后你想买什么、要用什么,只要跟我说一声,我马上买回来给你,我不喜欢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忽然消失!”
夜光凝视著他,下懂为什么区区一点小事就足以让他大发雷霆?只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也许真正的他,其实是个很害怕孤单寂寞、很怕被别人抛下的人吧,所以才会有这么异于常人的剧烈反应。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随便离开的。你可以放手了吗?我的手好痛。”
叶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使了多大的劲,才一放开手,就可以看见她细瘦的右手腕上浮现一圈明显的红痕。他别开脸,不发一语走过她身旁,主动拿起放在地上的两袋东西进厨房。
夜光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呀,这辈子八成还没向任何人低头道歉过。算了,看在他是因为紧张她不见才会乱发脾气的份上,姑且原谅他一次吧。
她也跟进厨房,帮他一起将袋中的食物归类分置。“对了,阿桔说她有空想过来看我,可以吗?”
白桔?那只小表灵精又想来凑什么热闹?叶殊盯著她手腕上的印痕,愈看愈觉得碍眼,忍下住蹙起眉。他放下手边的牛奶,默默走向客厅。
“叶殊?”看他的动作,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
走回来的时候,他手上多了一瓶东西。“手伸出来。”
“喔。”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她还是听话地伸出双手。
“只要那个小表知道要把嘴巴锁紧一点,不随便泄露你的行踪,我没有理由不让她来。”他在她的右手腕发红的地方涂抹上薄薄一层绿色药膏,手劲轻柔地顺势推拿。“行了,剩下来的东西我来放,你给我乖乖坐在旁边,不许动手。”
“谢谢。”夜光笑着道谢。他虽然霸道又爱面子,不过人倒不坏,至少还挺细心体贴的嘛。
“不必了。”不容许自己示弱,他立刻又板起脸说:“你是我的筹码,把你照顾好是我的责任。”
筹码?责任?好冷硬的字眼夜光敛起了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浮现了一丝丝惆怅落寞。
“看、他、高、兴?”非常忍耐地听完夜光转述事情的来龙去脉,白桔拍桌怪叫,气得满屋子来回踱步,只差没烙下一排火红脚印留念。“看他高兴个屁!这大**,分明是看你清纯可人无邪善良又天真,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威胁手段强迫你就范!卑鄙、龌龊、不要脸!”
“阿桔,你先别生气”
“妈的!我只听过父债子偿,可没听过什么姊债妹偿的!”白桔根本把她的嗡嗡劝导当成了耳边风。“被姊姊甩了就把脑筋动到妹妹身上来,也只有这个烂人才想得出来!亏本小姐以前不但把他当哥儿们,还乱欣赏他一把的,真是瞎了狗眼了我!”
哼,罩子也不放亮点,居然敢对“兰亭”的镇馆之宝出手,不但把小夜拐回家,还打算来个“无限期拘留”!叶殊这混帐家伙,八成是失恋导致脑细胞严重受损兼丧失求生意志,活得不耐烦了他!
“好了好了,坐下来喝口茶,别这么激动。”打从对阿桔全盘托出整件事的详情以后,她那一张嘴就没停过叨骂。幸好叶殊还在做他的春秋大梦,要不以他的坏脾气看来,万一让他听见阿桔这么努力的“问候他全家”他下马上翻脸抓狂才怪!
这种时候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喝老人茶!“我敢说,那家伙现在一定在打什么歪主意,比方说,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趁机偷袭你,来个霸王硬上弓!要不就是在你的饮料里面下什么pm2,好让他伸出魔爪对你圈圈叉叉、予取予求!”
不行不行!再放任他们孤男寡女朝夕相处下去实在太危险了,她得赶紧想办法救小夜脱离这只野兽的魔掌、迅速逃离火窟才行!
夜光忍不住噗哧一笑。看来,真正满脑子不纯思想的人,是这个想像力过度泛滥的小表头。“其实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坏。”
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就算这个男人霸道、傲慢、自私、暴躁,甚至集全世界的缺点于一身,她就是没办法逼自己硬下心肠讨厌他。
“你还帮他说话!他把你关在这栋大屋子里,还命令你哪里也不许去,这就叫妨碍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善良也有底限的吧!“哎哟,跟你讲这么多也没用,反正反正本姑娘就是觉得他不安好心!”
“某个没家教的小表一大早跑到别人家鬼吼鬼叫扰人清梦,这才是不安好心的最佳示范吧?”昨晚在录音室忙到凌晨,才不过眯了几小时就被这个不速之客吵醒,怪不了他说话带刺。
吼!居然敢骂她是没家教的小表!白桔瞪大了她的铜铃眼,恨恨地盯著缓步走下楼的叶殊。
没家教嘛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多谢指教,下回请早。可是“小、鬼”?!喂!有没有搞错,她可是发育健全的-蔻少女耶,早八百年前就摆脱“小人国”居民证,改拿“女人国”绿卡了好不好呃,不过,这也不是重点啦,重点是,她一定要帮小夜讨回公道!
“钦-,姓叶的我问你,你干嘛把小夜关在这里?冤有头债有主,利用你的人是宁晨星,不是宁夜光,她们虽然是亲姊妹,可是眼睛鼻子嘴巴长得没一处像,拜托你睁大那双狗眼认清楚点!”
“抱歉,我是人,和你这只只会狂吠乱叫、四处咬人的小野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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