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庞士伟瞪着大眼找骗子,但骗子脸上并没有写字,所以毫无进展。庞士伟有些想打退堂鼓。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不如找到肖大队,亮明身份,填表,核对身份证,然后领取奖金,先休整一下,下一步怎么做再考虑。但是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必须对杨达昌说。事实上,他好几次几乎就开口说了,但话到嘴边上,就是出不了口。说白了,他不想被杨达昌小瞧。当初说要搞职业反骗的时候,那么雄心勃勃,为了做长期打算,甚至连公安局给的奖金都不去领,还搞出一个什么“通灵人”的绰号来,难道仅仅是把几个手上掌握的骗子打掉就罢手了?那还算什么“职业反骗”呢?庞士伟不好意思说。但这事必须跟杨达昌说。因为这几个月的费用都是杨达昌出的,相当于反骗成果是他和杨达昌共同拥有的,他现在想不做就不做吗?庞士伟约杨达昌见面。他们之间说好了尽量不见面,所以,庞士伟一提出要见面,杨达昌就知道有重要事情,同时为了尽量避人耳目,他们把约会地点约在溪涌,那里离市区远,也安静。虽然才分别一个月,却好象过了几年,彼此非常亲切。坐下之后,庞士伟还没有说话,老杨就先问:怎么,是不是想先回去看看?庞士伟愣了一下,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老杨接着说,回去一下也可以,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再回来。庞士伟继续发呆,或者说是在紧急思考,仍然没有说话。老杨这时候显得非常善解人意,说,如果不方便回村里,起码应该回一趟红安,见见弟妹。弟妹现在还住在娘家?这下,庞士伟不是发愣了,因为他眼珠子转起来,转得很快。是啊,他想,和老婆这一分别快半年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当初他们为了确保段诗芬顺利实现“农转非”所谓的离婚协议上写着儿子女儿都判给庞士伟,原想等到完成“农转非”了,再复婚,然后再一步步想办法把儿子和女儿的户口迁到城里,如果不成功,他们就再次假离婚,把儿子和女儿判给段诗芬,让他们跟随母亲成为城里人。现在,他们离婚已经快半年了,是应该办理复婚手续的时候了,自己确实应该回去一次。但是,回去是要花钱的,庞士伟现在可是分文没有啊。如果这时候去找肖大队亮明身份,领取奖金,或许正好可以回去一趟。就按老杨说的,不回村里,回到县城,找到段诗芬,先复婚。不行。庞士伟又想,复婚也要还要到乡里办理,要到村里开证明,不等于是回去了嘛。杨达昌见庞士伟半天不说话,就主动问:“是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是钱的问题,可以在我这先拿一点。”
“不不不,”庞士伟象是被别人窥见了心中的秘密,赶紧说“不是钱的问题。我先和她联系一下,约好了再说。”
杨达昌一想,也是,就不说这个话题了,反过来问庞士伟这么急着约他有什么事。庞士伟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话题中挣脱出来,还在想着他和段诗芬复婚的事,以及如果要复婚就必须经过乡里、村里的事,所以,现在听杨达昌这样问,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庞士伟问“找你有急事?啊,是啊,是我约你的。我约你是因为我非常困惑,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找到一个骗子。王天地也不能算是我找的,而是他自己主动找你的。我自己怎么就没有找到一个骗子呢?”
虽然刚才走了一下神,说话有点打结,但这番话还是庞士伟事先想好的。他这样说的目的当然不是向杨达昌诉苦,而是想为自己的打退堂鼓做铺垫。如果这时候杨达昌顺着他的话说,说是啊,看来是不容易呀,那么,庞士伟就可以进一步说,要么我们先把这事情搁一下,先做自己的生意,等到碰见骗子了,就不放过他。如果这样,他就可以顺坡下驴打退堂鼓了。但是,杨达昌没有顺着他的话说。
“你注意看报纸,”杨达昌说“看分类广告那一栏。凡是有天上掉馅饼的广告,可以肯定就是骗子公司。”
杨达昌这样一说,庞士伟就没有坡可以借着下驴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干。晚上回来后,庞士伟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村长,另一封给段诗芬。给村长的信假装他根本就不晓得村长和杨达昌之间联系过的,完全是他“主动”向村长汇报情况的。信中说自己现在在广东,在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说他欠乡亲们的钱一定要如数偿还的,说如果在家乡,一辈子不吃不喝也偿还不上,所以必须在外面闯,或许还有一点希望。最后,庞士伟对村长再次表示抱歉和感谢,说他自己不在家,老婆也回娘家了,全家老小还要靠村长关照,说他一旦翻身,一定要报答村长等等。写着写着,眼睛竟然有模糊了。第二封信更加艰难,他竟然不知道该对老婆怎样称呼了。想了想,还是用“诗芬”比较妥当。至于内容,没有肉麻的话,甚至都没有说想念之类,只是汇报自己的情况,把他们分别之后他所做的事情以及碰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才说到复婚的事情,说他眼下不回去的原因。说如果要办理复婚,就必须回原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