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倒快。”刘青青轻蔑地笑了出来“我说老二,你能不能长点儿记性,一回、两回、三回,你回回都让张一男当枪使,你觉得特别有意思是吧!我说你能不能不搀合我跟张一男的事儿?哎,你说你算老几,成天的我跟张一男一吵架你就出场,一吵架你就出场,你把自己当成救火队员了吧!你觉得有劲嘛!”
李春天立刻明白过来,昨天刘青青和张一男又吵了架,刘青青回了娘家,而此刻,她错把李春天当成了张一男派过来的说客。李春天自觉有些可笑,可见,从前的她多么可耻的深入地参与了别人的生活。
“青青,别误会”她想说,我不是来找你的。
“哼,放心,不该误会的一个也没冤枉,该误会的已经误会了。”刘青青用鄙夷的神情对着李春天,仿佛她做过多么对不起她的事“你回去告诉张一男,从今往后,他爱干嘛干嘛,他不是就爱跟李思扬勾勾搭搭么,你让他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他不嫌丢人我还嫌现眼呢”
说起李思扬,李春天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刘青青,你们两口子打架,能不能不稍上我们家老大!你们爱打,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你们从家里一路打到天安门广场谁也没人拦,可是我们家老大到底做错什么了让你这么恨着,她不就给张一男稍了点儿东西嘛,她错了,她就不该花那个冤枉钱,我替她向你认错,行不行?你要是还觉着气儿不顺,你把钱给她,就当那些东西是你给张一男买的,行不行?反正你最不缺的就是钱”
“李春天!你别欺人太甚!”刘青青扯着嗓子喊。
李春天反而不生气了“我欺人太甚?是你心胸狭隘!你这么大个人了,因为那么点儿点儿屁事儿,天天念叨我们家老大,哎,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天天在心里骂李思扬啊,你是不是恨她恨得牙根儿都痒痒?没事,你说,说出来,要不哪天你再憋出点儿病来!”见刘青青不说话,李春天索性说个痛快“自从你结了婚,你那回见着我不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得?你是不是觉着我好欺负?你专捡软柿子捏是吧!我今天正式告诉你刘青青,以后你见面对我客气点儿,别整天觉着自己臭不错儿似的,你以为我今天上这来是来找你来了?您当自己是谁呢?我吃饱了撑的我上大街上跑圈儿去我也不会来找你的,你把心踏踏实实放肚子里吧”就在李春天越说越觉得解气的时候,耳旁响起了梁冰的声音“哟哟哟,这是谁呀,这么厉害。”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李春天和刘青青的中间,把刘青青挡在了身后。
梁冰穿着一件粉蓝色的套头衫,往李春天跟前一站,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去,让她不自觉的有一种压迫感。李春天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哎,我说,你可真够可以的,你大早晨的跑我们家来瞎嚷嚷什么呀?幸亏老头老太太出去遛弯去了,这要是在家,还不让你给嚷死!”说这话,他让开一道缝“有话进来说。”
李春天顿了两秒钟,不得不从梁冰和门框之间挤过去,突然之间她又停住,仰起头正对着梁冰的脸,发现梁冰正坏笑的看她,李春天狠狠搡了他一把,梁冰和他身后的刘青青一齐向后退了两步,李春天这才摇摇晃晃地进了客厅。
李春天、梁冰和刘青青三人在客厅里站成一个三角形,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坐下吧。”梁冰带头在沙发上坐下,接着,刘青青也坐下,只有李春天仍站在那。梁冰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去管李春天,扭头对刘青青说到:“内(那)个,青青,不是我当哥哥的不向着你说话,人家李春天说得对,你跟张一男吵架吵你们的,别老拉上别人,这样是不好”刘青青显然没有想到梁冰的矛头会指向她,愤怒地双眼突然之间就噙满了眼泪。
“哎,你别哭,别哭啊,听我把话说完”
“听什么听!说什么说!我跟张一男吵架是因为什么我最清楚,压根儿就是因为李思扬,她就是跟张一男不清不楚的,你们别逼着我把不好听的都说出来!”
此时此刻,李春天已经忘了她来梁家的目的,好像真的是来跟刘青青吵架。听见刘青青恨恨地说出那些话,她冷笑着吐出两个字来:“疯狗。”
“李春天!”梁冰马上站起身来制止她,但为时已晚,茶几上的一杯隔夜茶已经被刘青青抄起来,完完全全泼向了李春天。
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是茶水,李春天懵了——到底刘青青内心潜藏着多么大的怨恨?
梁冰怔了片刻,慌忙拿过纸巾来抹干李春天脸上的水渍并且说到:“别动,我去拿毛巾。”
“你疯了刘青青。”李春天冷冷地说。
“是你姐姐欺人太甚!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我没见过这么贪心的女人。”
“是你误会她”
“误会?我到真希望是误会”
匆匆跑回来的梁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你们,有什么好吵的,”他伸手去给李春天擦头发,被李春天一把抢过毛巾,自己擦,梁冰站在两个人中间“这事儿我还得说你青青,你们女人都有疑心病,所以呢,你这么想也不应该怪你,但是话说回来”
“反正你们就是认定了是我无理取闹是吧?”刘青青好像一下子泄了气,目不转睛地看着梁冰。
“不是青青,你听我说”
刘青青不想听任何人说,突然一改语气,出奇平静地说下去:“她觉得我就是一个傻瓜”刘青青看向李春天“还有你,你更傻你整天都在为不相干的人和事奔走,像条可怜的流浪小狗可你是个好人”
李春天和梁冰双双愣住。
“我我要离婚。”刘青青说得斩钉截铁。
“”尽管之前无数次地断言刘青青会离婚,此刻的李春天还是希望他们能好好过下去,但她找不出任何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倒是梁冰,看着刘青青说到:“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是啊,”梁冰的话启发了李春天“离婚揭掉两张皮,一张你的,一张他的,你觉着你不爱了,你觉着你恨得什么似的,可是你都习惯了,最后你发现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爱情,而是改变习惯,你会承受不住。”李春天内心里隐隐觉得,在刘青青说过那么多次“离婚”、“分手”的话当中,这一次,才是真的。“如果是因为李思扬,我向你保证,她以后永远不跟张一男联系。”李春天补充到。
“你保证?你又能代表谁?你连自己都代表不了。”刘青青再次发出冷冷的一声哼。
李春天心里动了一下,她有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渺小和平凡,但刘青青说的没有错,她连自己也代表不了。所以,她悄悄地转身,走向门口,背对着刘青青和梁冰说了一声:“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