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他。”她帮着房东黎大姐提着书走了一段“大姐您知道嘛,其实那天那个男的不是跟钟小飞好的”李春天把她从刘青青那听来的故事复述了一遍,黎大姐听得入了神,好半天才从李春天的叙述中抽身出来,喃喃自语似的说到:“我就说嘛,那个梁冰,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李春天忍不住说出心里话:“大姐,其实您才真是一个好人。”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别人的东西咱不能要。”她接过那一袋书“好了,我的车就停在边上,你也赶紧忙你的去。”
“行,”李春天掏出一张名片“回头儿您要有什么事儿直接打我的手机。”
李春天刚要走,又被黎大姐叫住。
“李春天——”
“嗯?”李春天转身。
黎大姐灿烂地笑着说“你说,咱俩这算不算有缘?”
李春天点点头“绝对算。”
“呵呵,有空到我家里来玩儿。”
“行。”
往报社去的路上,李春天忍不住停了一次车把那条链子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真奇怪,这世界上居然有一种石头可以如此昂贵、精美并且永恒——居然可以见证爱情,天长地久。
李春天坐在办公室里还在看钟小飞的钻石,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串钻石。曾经有一次,老大回北京来探亲,手上带着一只一克拉的钻石戒指,指环是玫瑰金,钻石的光芒真正夺目,随着李老大手臂的挥舞,那颗钻石就像不断闪烁的星星。李春天很羡慕。
“老大,你那戒指得多少钱?”
“两万多吧。”老大正在整理她的衣服,心不在焉。
“哦,”老二点点头“才两万多呀”她其实后面想说,她也想托老大买回一个带在手上让自己高兴。李春天很清楚,戴首饰和学英语一样不适合自己,但那戒指带在李思扬手指上实在太好看了,她也想像她那样,仿佛食指带着一颗星星。
李思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子定定看了李春天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把戒指从手指上摘下来,说:“拿去。”
“干嘛呀?”李春天下意识往后退。
“你不是喜欢嘛!”
李春天不乐意“我喜欢我的,你叹什么气呀?”
“我什么时候叹气了?”
李春天把李思扬的手推回去“我不要你的,戴我手上也不好看。”
“你怎么知道不好看?戴上试试?”
李思扬的慷慨让李春天感到难为情,她忍不住想解释:“我不是想跟你要”
“什么要不要的,你喜欢就送给你,反正我正想再换一个。”她不由分说抓起李春天的手就把戒指往指头上套,不想,戒指卡在了关节处。到现在李春天还能记起老大的眼神,有些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她犯下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哟,”李思扬说“圈儿太小了,明天拿去改一下。”
李春天摆摆手“你现在怎么那么客气呀?别老给我东西成不成?我自个儿买成不成?不就两万块钱嘛,我有,反正我也没首饰,我还就花两万块钱买一个了”
李思扬定定看着她,半天,挤出两个字:“美元”
想到这里,李春天兀自笑了出来。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又想到老大那去了,一定是因为太想她的缘故。
李春天抬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经意地一瞥,猛然发现康介夫正在不远处看着她,似笑非笑,表情甚是诡异。
自从找到了新的爱情,康介夫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是,您什么意思呀?”李春天歪着脑袋问康介夫。
康介夫立刻调整了表情,绷着脸进了他的办公室。李春天莫明其妙。
打开电脑,开始看稿子,没看两行,接到张一男的电话。他询问老大回来的时间,他想把话剧首演的日期定在李思扬回来之后,他说这出戏是他送给李思扬的礼物。
李春天纳闷儿极了,这么多年维系张一男和李思扬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那些给她的版面投稿的闲人们,别管男的女的,只要提到从前爱过的人,无一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连对方的骨头都咬碎了吞下去,所以,那么长的时间里,李春天都觉得男的跟女的如果没有在最后关头撕破了脸,那已经是天大的情份。
“你就不怕刘青青跟你没完?”
“我都快让她逼死了。”张一男恨恨地说。
“你们这可是刚结婚!”李春天压低声音说到,并且下意识往姚静的座位上撇了一眼,果不其然,姚静正拖着腮帮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李春天扭转了身子,背对着姚静他们,继续说“我说,能不能不往我办公室打电话说你的家事儿!你还嫌我丢脸丢得不够是嘛!”
“不是,我给你打个电话怎么你就丢脸了!你丢什么脸了?”张一男急了。
李春天不说话。
张一男不依不饶:“你说呀,你别不说话,你说清楚”张一男的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传出刘青青的声音:“哟,这是跟谁打电话呢,这么激动?”
李春天听见张一男没好气地回答:“没谁!”接着,一阵息簌之后,刘青青已经拿过了张一男手里的电话“老二吧?”她怪里怪气地问。
“又怎么了你们?”
“哼,我一猜就是你,说说吧,张一男又跟你诉什么苦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呀?”李春天觉得莫明其妙,她想把电话放下,却听见那边儿张一男和刘青青又吵了起来。
李春天听见什么东西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动静,不用问,张一男摔的。她听见他说:“你想干嘛呀刘青青!”接着听筒里传来巨大的声响,不用问,刘青青把听筒仍到了一边。她说:“我想干嘛?我不想干嘛,我倒正想问问你张一男,你想干嘛!一到晚上你就打电话,不是给李家老大就是给李家老二,你把我当空气了吧你!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就中了李家的毒,你还忙得过来嘛,又是排话剧又是打电话的,要不我给你当个助手得了”
“你没完了是不是?你老这样不咸不淡的说话你觉得有意思嘛?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能满意,你说,说,说出来,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当我求求你了刘青青,只要你让我耳根子清静一会儿,你让我死我都愿意。”
“你愿意死死去!就跟谁拦着你似的。”
“合着你就不能放我一马?你就成心吧,成心不让我安静,我告诉你刘青青,你真是受够了你了,你成天的抱怨,我不够爱你、我挣钱太少、我不心疼你、好不容易不抱怨我了,你又开始抱怨自己,你化妆品永远不够让你漂亮、香水用几天就没了、工作太他妈累、身材永远发胖、衣服永远不够穿!刘青青,你这么活着你累不累呀!啊?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你有点追求行不行!你能不能不这么庸俗,你照照镜子去,你都庸俗到家了”
李春天无力的放下电话,她算是看出来了,张一男和刘青青总有一天是要散的。这么吵,连她听着都累,他们到底图得什么?原来人家说的没错,活着就是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