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双袜子

    关于婚姻的长短是非，可以用几部长篇小说去描述。最流行于社会的婚姻箴言要数钱钟书先生的“围城”论：“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还有一种说法与围城之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婚姻是双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脚趾头知道。

    但仔细推敲一下，两段高论又似乎不很严谨，均可以找到破绽。窃以为婚姻虽酷似围城，但不少人并非自愿冲进，而是被社会舆论胁迫或被拥挤的人群推搡而入，含有很大的无奈和被动成分。城里的人是不是都想冲出去呢？也不尽然。不知道诸君是否读过一位女作家的小说懒得离婚，该小说可谈得上是许多国人心态的真实写照。生活往往阴差阳错，本该走出婚姻围城的却死皮赖脸地按兵不动，使有实力进城的选手站在城外干瞪眼。

    全方位地看，婚姻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作用。或是激励的鞭，或是束缚的绳，或是避风的港，或是扬帆的风，全凭个人的感觉和把握。因此，本人极想说一句公道话：婚姻是一种正确把握下的感受。诸如众多男人，事业受挫、仕途失意之后，若遇贤妻温情的洗涤，满腔失落会化为徐徐春风。更有妙手回春的女性，可以用似水目光刷新你的帆，助你直挂云帆济沧海。当然也有深受束缚者，像小鸟的翅膀系上了沉重的金块，再也无法飞得高远。

    至于婚姻像鞋子之说，本人亦不敢完全苟同。脚指头肯定是指当事人，可事情往往极富于讽刺性和戏剧性。因此，我在这句箴言后面添加了一句调侃的转折句——可惜脚趾头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我觉得这样论述似乎更为确切一些：婚姻是双袜子，完整不完整只有穿袜人知晓。虽然有时候呈现给外人的是完好无损的一面，可脚趾头和脚后跟处却早已经面目全非。纵观错综复杂的人生，这样的例证像天上的繁星一样数不胜数：某对夫妻在外界看来恩爱有加、无风无浪，却忽然有一天分手相背。某对夫妻整天锅碗勺子叮叮咣咣，甚至泛舟在骂声的音乐潮中，却相互厮守了整整一生。世人对此奇景妙观实难理解，便摇头叹曰：不可思议！其实，此等现象恰好印证了笔者的理论。前者穿的是一双精致的丝袜，脚面处崭新结实，但鞋子掩盖处由于隐性的碰撞和厮杀，早已破损得不可补救。而后者穿的是一双粗笨的布袜，脚面处虽有不少的磨损，但脚趾与脚后跟处却有加厚层，历经磨难依然完好如初。

    在穿袜子的感觉与习惯上，人与人之间是大有差异的。有的人受够了羁绊，便喜欢光着脚走路；有的人一见袜子破了便换一双新的；也有的一辈子只穿一双袜子便心满意足；还有的未等袜子破旧便更新换代。孰是孰非，连上帝也拿不出一个精确的标准。因此，对婚姻的任何界说都只能是一孔之见，就像井底的蛙对大海的议论一样狭窄得很。

    打住之前，不妨作一蛙论——袜子仍然要穿，只是应该注意选双图案新颖、质地厚实的，最要紧的是要与你脚的尺码相吻合，护脚而不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