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阅读凡高传前,对凡高的事迹支离破碎的知道一点:荷兰画家,一生贫困,割掉耳朵,用枪自杀,死后画作价值连城等等。
以后知道了有一本渴望生活的书,是一位美国人撰写的。我身处的小城,找不到这本书。出发去济南的时候,我来到书店仔细搜索,仍然空手而回。
2006年5月,我在网络里发现了这本书。我发疯似地把这本书下载下来,用5号字,a4纸,印了整整150多个页码。我设计好封面,装订成一本书。放在床头、书桌,有空就读。
这是一本比盗版更糟糕的书。错字密密麻麻,而且错的离谱。在阅读的同时,我有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校正错字。
费了十天工夫,大致看了一遍,我却没有预想的那样兴奋。我无法违心地为凡高喝彩。虽然在他的身后,他的艺术得到公认,给他的家族带来无限的荣耀。但是,在他生前,他把生活经营得一塌糊涂。只卖出过几幅画,精神失常,靠弟弟弟接济,一次次被女人抛弃。有一种苦涩的东西阻止了我内心深处的赞美。我也是一个与艺术结缘的人,我更希望,凡高在生前生活得理性一些、舒适一些。至少应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有一个不算太丑的老婆,有一个绕膝嬉戏的孩子。但,这些最低的需求,对梵高来说,都成了奢望和泡影。
我内心更坚定了一个信念。能够打理好自己的生活,过一份平常人的日子,再从事艺术,并有所造就,那才是智者所为。
基于以上原因,我放弃了对凡高的敬仰。那本自己印刷的书被我塞进书橱的最下层,一放就是3年半时间。直到2008年11月,世界名画鉴赏中梵高的几幅画,勾起了我的思绪,我重新拿出了这本书。我劝说自己,要有耐心,要慢慢喜欢上这位艺术天才。
我开始了新一轮阅读。慢慢的,我看见了书中涌动的彩色波澜。那些发烫的文字,与凡高那双被激情烧红的眼睛一起,像一行行旋转的丝柏树,穿透万里阳光,向我急速走来——
“我画太阳时,要画得让人们感觉到它以可怕的速度在旋转。它发射出力量无穷的光波和热波。我画麦田时,要人们感觉到谷粒中的原子在生长、爆裂。我画苹果时,要人们感觉到苹果中的液汁溅到皮肤上,果核中的种籽在往外钻向开花结果!”这是第六章中梵高与画家高更的一场对话,可以窥出梵高的美学观点。
“瞧这片葡萄园景色,高更。向外看呀!那些葡萄在你眼前马上就要爆裂了。喂,再看这片峡谷。我要使人们感觉到峡谷两旁已经往下淌流过千千万万吨的水。我画一个男子的肖像时,我要人们感觉到那男子一生的全部经历——他所见到的、做过的和遭受的每一桩事情!
“想一下,高更。长出谷来的田地、从峡谷往下流的水、葡萄的液汁和一个人的消逝的生命,都是同一和同样的东西。生活中唯一的协调就是节奏的协调。我们大家按拍跳舞的节奏;人们、苹果、峡谷、耕地、麦浪中的车、房子、马和太阳,高更,你身体内的物质明天会捣穿一颗葡萄,因为你和一颗葡萄是一样的。我画在田里干活的农人时,我要使人们感觉到农人就像谷子那样流进松土里,而松土亦向上流进农人的身子。我要人们感觉到阳光射进农人,射进谷子、耕犁和马,而它们亦都回射进太阳。当你开始感觉到普遍的节奏——地球上的万物都在这个节奏中活动——的时候,你就开始理解生活了。唯有上帝才超然独立。”
原来,凡高根本无法驾驭自己内心的波涛,只能任它风起云涌,直到把自己高高托起,直到淹没。他就像阿尔的太阳,使命就是疯狂地燃烧。他不属于俗世,只属于上帝和艺术。我还有什么理由苛求他呢?
2008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