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住院的吕远,当听到吕珊珊因为宫外孕正在楼下抢救时,他坐不住了,他已经顾及不了当他听到这一消息时,所表现出来的激动情绪,他也顾及不了在场的他的妻子会作何想法。吕远心里明白,赵也辰早就不能容忍吕珊珊和她一起分享他的那份爱。
尽管吕珊珊是他的女儿。尽管那种爱,从本质上讲,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说起来,之所以产生了这种怪现象,并不是赵也辰的过错,至少不能完全归罪于赵也辰的心胸狭隘。当赵也辰当年被吕远在他妻子病危的那一刻表现出的“真情”所打动时,她根本就不知道将要离开人世的那个女人,竟然是他的第二任妻子。而她将要扮演的是他第三任妻子的角色。她已经投进他的怀抱的那一刻,她依然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吕远除了还有一个妹妹之外,再也没有一个亲人。当时,吕远曾经告诉过她,他根本就没有过孩子。
当吕远出现在赵也辰的生活里的时候,吕珊珊也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那是赵也辰刚刚与吕远结合后不久,吕丽就带着吕珊珊去见过她的爸爸。这也是吕珊珊唯一一次走进她爸爸的家——那块本不属于她的乐园。
尽管那时,吕珊珊与她爸爸的关系,因为他的那次车祸,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可是,赵也辰的到来,又让吕珊珊感觉到了新的尴尬。
吕珊珊曾经无数次地怀疑过,她妈妈二十几年来都在对她隐藏着一个天大的事实,到底是什么。她本人曾经真的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走上前台来的她妈妈与某一个男人寻欢作乐时的产物。
那天,吕珊珊走进她爸爸的领地,完全是吕丽历经艰难,认真说服的结果。而那一次的走进,并没有成为揭开他们父女情感的序曲,相反却几乎成了之后的绝唱。
即便是这样,赵也辰从情感上来讲照样是不舒服的,那就是因为从她与吕远的情感经历中,从他对她的交代中,吕珊珊原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她的存在,不仅仅会分享一个男人的情感,还完全可能会在若干年后,分享一个男人的遗产。显然,吕远对她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而这弥天大谎,足可以颠覆她对他当初的那种信赖。还可以颠覆当她走进他的怀抱时,她迅速转变了的对人生的期望。她变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公关部长的心态;她变了,她已经不是当年自己打拼时的那般无私。巨大的物质诱惑,不仅仅丰美了她的曲线,也同样腐蚀了她的灵魂。她甚至希望吕远所怀疑的都是事实,她甚至希望吕珊珊真的不是他血缘关系上的女儿。
如果那样,她自己不仅仅会在精神上拥有吕远的全部,更会拥有吕远那巨大的物质财富。
吕远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匆忙忙地朝一楼的抢救室走去。吕丽与吕远并排走着,她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她所了解到的吕珊珊的情况。
赵也辰也紧随其后。
当他们一起走进抢救室的时候,吕珊珊已经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这两个不同的诊室,只有一墙之隔。
吕珊珊还没有醒来。
看到吕珊珊浑身上下到处都被武装上了各种各样的抢救和监护设备,他的心里似乎是打翻了五味瓶。只有吕远自己心里明白,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仅仅就是始于这些天的感觉而已。当他在这里见到吕珊珊这般模样这般情景时,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雁北夜总会里看到的情景。此刻,他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那天晚上,吕远在雁北夜总会见到了吕珊珊,见到她时的那种彼此都有的尴尬,让吕远百感交集。
就在那件事发生的当晚,吕远并没有去找吕珊珊,他只是打电话找过吕丽,问起过吕珊珊的情况。吕丽告诉他,吕珊珊每天白天都来上班,别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吕丽对吕远突然打电话关心起吕珊珊的事,感到十分突然。他不愿意说,她也就没有多问什么。而那天晚上,吕远的内心世界更多的是被那个敲诈电话所带给他的恐慌所占有。
几天之后,他去了海之蓝大酒店,想在那里见到吕珊珊,可吕丽告诉他,吕珊珊还是没有来上班,会计打过她的手机,手机已经关机。这时,吕远才把在雁北夜总会见到吕珊珊的事告诉了吕丽。
此刻,吕远走出了重症监护室,站在走廊上,向吕丽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不是我找到的,是他们找到我的。”
“他们找到你的?什么意思?”
“那天,你去过我那里之后,我就一直想办法找她,可根本就找不到。我知道她和她的男朋友住在一起。我并不知道是住在什么地方。今天,是她男朋友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帮忙,马上去吕珊珊那里,说她病了,可能是大出血。我迅速赶到海昌路的一处小区,找到了她。她给我打开门的时候,整个身子全都趴在地上。我叫了120把她送到了医院,到了这里,很快就被诊断为宫外孕。医生说如果来晚一点儿,就没命了。”吕丽说道。
赵也辰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听着。
吕远问道:“是她自己打电话找的你?”
“我不是说过了吗?是她的男朋友打电话找的我。”
“他怎么没来?”
“他不在东海,正出差在威海,说是单位派他们去威海为一家大客户安装中央空调系统。是吕珊珊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说她病了,他才感觉到事情不好,马上打电话给我,让我来帮忙的。”吕丽说道。
“看来已经脱离危险了?”吕远问道。
“应该是这样吧。”
吕远又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前,向里边看了看,又回过头来问道:“她男朋友什么时候能回来?”
“已经往回赶了。”吕丽回答。
“她醒来之后,是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的。”
吕丽说道:“我在这吧。”
“这怕不行吧?你那里一摊子事,随时都需要你。还是我在这吧。”吕远说道。
“怎么可能呢?就算是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也不是那么回事呀,等她醒来的时候,是需要一个女性照顾的。再说,她醒来时,一看到你在她身边,情绪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吕丽执意说道。
吕远还想说什么,吕丽又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办吧,我从我们酒店里安排一个女孩儿过来,先照顾一下,她男朋友很快就会回来,回来后再说,你看这样行不行?”
还没有等吕远表态,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也辰说道:“还是我待在这里吧。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自己家里人待在这里好一些。”
听到这里,吕远和吕丽一下子把头扭了过去,有几分吃惊地注视着赵也辰,像是审视刚才的那些话,是不是出自于她的口中。
赵也辰感觉到了他们目光中透着疑惑,接着说道:“就这么定吧,好在不用我在这里待太久,她的男朋友回来后,我就撤出去。”
“那就谢谢你了,也辰。”吕丽说道,吕丽一直就是这样称呼赵也辰的。
吕丽已经表了态,吕远就没有再说什么。
赵也辰说道:“我先出去一趟,去给她买点儿洗漱用品,马上就回来。等我回来后,你们就走吧。”
赵也辰走后,吕丽眼睛有些潮湿,她对吕远说道:“毕竟都是女人,能够理解一个女人此刻的境遇。”
吕远没有说什么。
吕丽去了走廊另一头的卫生间。
一个护士走进重症监护室,吕远跟着走了进去。护士手脚利索地在吕珊珊的胳膊上采了血样,采完血样后,用一个棉球按在了出血点上。按了一会,便告诉吕远:“你帮助按一会儿,等一会儿,就可以扔掉。”
吕远走上前去,按住了棉球。护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吕远挪开了棉球,看了看吕珊珊皮肤上的针眼处已经不再往外渗血,便迅速地把棉球装进了自己上衣里侧的口袋里。
吕丽走了进来,看到吕远平静地站在那里。
半个多小时后,赵也辰回到病房。
几分钟后,吕远和吕丽分别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刚刚回到自己的病房,吕远就接到了陈水朋的电话。
吕远问道:“有什么事吗?”
“倒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心里有点儿别扭。”陈水朋说道。
“别扭什么?怎么回事?”
“孙局长找过我,过问我那天击毙犯罪嫌疑人的事。”
“他怎么会又提起了这件事?”吕远问道。
“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我并不知道。可他像是挺认真的。”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就如实说呗。”
“怎么个如实说?”吕远掩饰着自己心里的焦急,但还是马上问道。
“我告诉孙局长,我怀疑他手中有枪。”
“他没有问你,凭什么怀疑他手中有枪?”
“他就是这样问的我。问我当时想没想过犯罪嫌疑人手中如果有枪的话,他在劫持人质的时候,为什么用刀而不用枪呢?枪的威胁不是更大吗?”陈水朋说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当初出警之前,吕局长曾经提醒过我,犯罪嫌疑人手中可能有枪。”
“陈水朋,我当初是提醒过你,犯罪嫌疑人手中可能有枪。是可能,而不是肯定。”吕远认真地强调着。
“我也是这样说的。我也说你告诉我是可能有枪。”
“孙局长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当着你我的面,曾经问过这件事吗?他又一次过问这件事,想干什么?”
“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孙局长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吕远心中马上不安起来,他半靠在病房的窗台上,眼睛呆呆地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个小时后,他拨通了赵也辰的手机,他告诉她,他当天晚上就准备离开医院回家去住。他的理由是回去就不用赵也辰分心了。电话挂断之后,他并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就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上午,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出吕远所料,他走进办公室没有多久,孙海光就知道吕远来上班了。几分钟后,他就走进了吕远的办公室。他先是开口问道:“能上班吗?是不是有点儿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待在那样的地方,实在是不习惯啊。”吕远说道。
“那就回家待些日子,好好恢复一下再说。”
“就不用你孙局长操心了。我感觉还好时,就过来看看;我感觉支撑不住时,就回去待上几天。我自己会安排好的。”吕远说道。
“我看这样也好。”说着,孙海光坐到了沙发上。
吕远走了过来,也坐在他的对面,问道:“孙局长,这些天局里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
“没有大事,小事也没有?”吕远有意识地这样问道。
“看来你是听说了什么吧?”
“没有啊,没有听说什么。”
“不对吧,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不然,你怎么会这么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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