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可是,是他先找我的。”我没敢抬头,装作拼命啃鸡翅的样子。
“好吧,今天是最后一次。”
我不敢相信这句如此果断的话出自她之口,不由停止啃鸡翅膀,抬起头不打量了她一圈。她现在紧抿着嘴,眼光说不出的决然。
“听清楚了吗?”她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跟我说话。可是我素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所以,她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轻松,我现在腰板都挺直了。
“凭什么?”我淡淡地道。
“你刚才明明答应我的。”她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死命盯着我。
“是的。”我确实底气不足,却又满腹委屈,只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她。
“你想反悔吗?”
“请问,为什么要我答应你?我也喜欢溯忆。”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不行,你不配!”她冷冷地道。
“你怎么知道?”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几步远的溯忆。他边说这句话,边与秦义然走过来。
我和赵凤妮都吓了一跳。
“每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给我听。”溯忆拉着我的手得意地说。这时,赵凤妮的脸色变得煞白。
完蛋!那种话都让他听到啦,我的脸腾起一片火热,滚烫得快要熟透。
“要不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你跟我说。”他不由分说,拖着我往酒馆外面走去。
我试图挣脱,却没有成功。
秦义然怪怪地看着我,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我来不及搞清这件事就被溯忆拖到酒馆门口,然后被跌跌撞撞地一直拉到大街上。
有这样逼着人表白的吗?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一辆急驰而过的小车在我们面前猛地急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吓得我差点尖叫起来,然后一位司机大哥从车窗里伸出颗脑袋吼道:“是不是想找死啊?两个臭小子,喝多了吗?”
我承认,我今天的短发没打理一下就出门了。
“哈哈,sorry。”溯忆大笑着拉我晃到街灯下。我知道他笑什么,又有人把我当成小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那车子上算了,但愿验尸报告不要搞错性别。
“下次看好路再走,要是遇见个技术不好的,小命就没了。”那司机大哥估计骂得没过瘾,很是意犹未尽地继续唠叨。
“开好你的破车就行啦,真是罗嗦。”我愤愤道。
“让我怎么夸你才好呢,每每,”溯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儿似的“只有我,只有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你是女的。”
“够了!”我板着脸道。
“别生气嘛,我是开玩笑的,每每,我就喜欢你这样子,又帅又可爱。”溯忆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让我有种一拳砸过去的冲动。“好吧,你一个人笑个够好啦。”我装作转身欲走。
“你敢?”他拉住我,硬把我拖转身过来面向着他。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让我心跳加速起来,脸上重新燃火。溯忆在深深地凝视着我,他的眼里旋着深不可测的涡流,盈着辉明如炬的异彩。
我不敢正视,只听得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震着我的耳膜。我有一种快要崩溃的感觉,但是决堤的后果却是那么令人期待,虽然我仍然不能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时间,就在这种状态下流逝。空气里弥漫的暧昧气息越来越浓厚,我大气也不敢出。
“每每,那个”他艰难地开口,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微微低下头,等待着审判的结果。
“我想我想”
我等着心急如焚,脸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每每,你以后不许单独跟其他男生玩。”他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该死的!
“除非我允许。”他又憋出一句。
“凭什么?”我气咻咻地道。
“因为我抱过你,我可是第一次抱女生。”他说话流利起来,脸皮开始变厚了。
“什么狗屁理由!”
“对了,还有一条,说话要文明,你是女孩子呢。”
“不许管我。”
“管定了。”他脸上居然洋溢起胜利的微笑。这算什么胜利呢,呆会看谁被揍得满地找牙。
“你!”就在我打算鼓起士气好好教训教训他时,他的手机很及时地响起来,我决定先放他接完电话再好好“改造”他。
溯忆刚听一句,脸色就变了。
“在哪里?马上来。”
我望着他匆匆收线,然后跑到路中间去拦出租车,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由自主地跟过去。
一辆红色桑塔那出租车猛地刹车停在我们面前,司机恼火地伸出脑袋,正欲张口,溯忆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拉车门,嚷道:“滨湖医院,快。”
看在生意上门的份上,司机大叔将脑袋收回去,闭上了嘴巴,开始发动车子。
“溯忆,发生了什么事?”
“车祸。”一路上,溯忆阴沉着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我没敢开口,害怕听到进一步更具体的不幸细节,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血淋淋的车祸不断重现眼前。虽然我成天喊打喊杀的,却并不嗜血。
可是,他的沉闷让我感到压抑,仿佛这车祸的主导者,有我的一分子似的,为什么溯忆以忽视我的存在来表达他对这件事的关切呢?哪怕是望我一眼也好。可是,他没有。
滨湖医院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溯忆自顾自地付完车钱,冲进医院大厅,他知道我自己会跟着进去的吧。
秦义然正在大厅里,而大厅的长椅上赫然躺着赵凤妮。她双目紧闭,头发有些凌乱,就像睡熟一般,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揪紧。
“伤到哪里?”溯忆问。
“目前没有查出来,我已经给她办好住院手续,明天要做ct。”秦义然轻声道。
“你当时干什么去了?连个人都看不住。”溯忆责备道。
“当时她只是哭,我就蹲在她身边,没想到她突然就冲到街中间去,我没来得及拉住。”
“是什么车子撞的?人呢?”
“是一部伊兰特,我当时急着扶她,没留心,让车跑了。”
“住院部在哪里?先送她上去吧。”
“我带路,你抱她。”
“等等,”我插嘴道“先问问医生能不能随意搬动,受伤的人要慎重对待。”
“问过的,值班医生去看别的病人了,我们先去吧。”秦义然急急地道。
溯忆点点头,附下身子温柔地抱起赵凤妮向电梯间走去。那一刹那,我的心在钝钝的痛。
我是个自私的女子,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计较。可是我的心管不了什么礼仪道德,它仍是疼痛不已。
“每每,跟上来。”秦义然招呼道。
“嗯。”电梯间里狭窄得很,我努力不去看溯忆对怀里的人那满脸关切之情。可是电梯间三面都是镜子,我无处可躲。也许,从这次车祸中,溯忆会发现自己最在乎的人还是赵凤妮吧?我苦涩地想。
她是如此美丽。
男生们也许永远无法看到她算计人的那一面。
就算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在如此美丽的风姿下,有什么不可以被一笑置之的呢,我拿什么来跟她比?
用拳头吗?我苦笑。
赵凤妮的病房在五楼502室。溯忆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护士大姐过来给她迅速装上心电监护,然后是一阵忙乱。
我立在病房门口,仿佛是多余的。
“每每,进来坐。”秦义然微微一笑,给我渐渐冰冷的心些许温暖。
“不了,我去给你们买点宵夜。”我轻轻地转身走了。
病房的过道又长又空旷,我孤独地走着,脚步声清晰可辨,心情跌到谷底。
“每每,等等我。”秦义然跑过来,与我并肩走。
“她为什么哭?”我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每每,你别管那么多行吗?那是孙溯忆的事情。”
“是的,与我无关。”我心里百般委屈,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害怕这一开口,泪水就要涌出。
我们刻意保持沉默。一直走出医院。
街上两排整齐的路灯仍是老样子,可是我的心情越来越沮丧。
我早该想到,溯忆把我从小酒馆带出来,赵凤妮肯定受不了,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她以这种激烈的方式来表达。也许在这一点上,我该输得心服口服。
“每每,你想吃什么?”秦义然柔声问。
“我什么都不想吃,赵凤妮喜欢吃什么?”
“等她醒了再说,我们先随便走走吧,今天晚上你是回不去了。”
“我可以爬进去。”
“陪陪我好吗?”他祈求地望着我。
“可是你该快些回去陪赵凤妮才是,此刻她最需要你们。”
“不,她需要的人只有一个,我已经给她了。”秦义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一根路灯灯柱。
“你不想再争取啦?”
“我发现了我真正喜欢的人,我现在要做的,比以前更有意义。”他从灯柱上收回目光。
“是谁?”我漫不经心地问。
“保密。”
“随你的便,祝你好运。”我现在自顾不及,哪有空操这些闲心。
“每每,可是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什么?我对你们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你那位梦中情人更是一无所知,我甚至对女生都一无所知,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小子吗?所以我帮不上你,什么出谋划策我都帮不上。”
“你为什么这样激动嘛,是不是听说我有心上人吃醋了?”
“鬼才吃你的醋!你家醋坛子嫌多自己喝去。”
“怎么火药味好浓?”他故意用力地嗅嗅空气。
我觉得这种举动一点也不幽默,其实我明白自己在生气,由于找不到生气对象,所以胡乱发泄,唉,这种习惯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