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跪在奥利韦蒂身边,躲在几张条椅后面小心翼翼地拿走了司令的半自动手枪和对讲机。他知道自己得打电话求助,但绝不是在这个地方打。现在,最后一个科学祭坛的地址得保密。
兰登一声不响地溜出了大门,躲过了此时正成群结队地涌进教堂的媒体。他穿过巴尔贝里尼广场,在一个隐蔽处打开了对讲机。他试着打到罗马教廷,但只听到静电噪音。那要么是因为他不在服务区,要么就是对讲机需要某种授权密码才能拨出电话。他徒劳地拨弄着复杂的键盘和按钮,突然意识到求助的计划是行不通的。
兰登回头瞅了一眼那座教堂。在镁光灯和消防车车灯的照射下,团团烟雾在圆屋顶上盘旋。他思忖着该不该回去求助,但直觉提醒他,多余的帮助,尤其是未经过训练的人的帮忙只会徒增负担。
意识到机会和时间都在悄悄溜走,兰登下定了决心。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冲到一辆在等绿灯的雪铁龙轿车跟前,从开着的窗口用枪指着司机。“出来!”他尖声喊道。
那人战战兢兢地下了车。
兰登跳进车里握住方向盘,猛踩油门,一下就不见了。
纳沃纳广场,四河喷泉。
广场上空荡荡的。贝尔尼尼设计的这座美轮美奂的喷泉像带着可怕的巫术一般在他面前发出“咝咝”声。石灰华大理石堆成的凸凹不平的假山,水柱从各洞口喷出来。整座假山刻满了异教徒的雕像。假山上面矗立着一块四十英尺高的方尖碑。兰登向上望去,只见方尖碑的顶上静静地栖息着一只孤零零的鸽子,在夜空下那只鸽子变成了一个昏暗的影子。
十字形,兰登心想,仍对作记号的人在罗马城内的这种安排感到吃惊。这条光明之路依然完好无损。土,气,火,水。他沿着这条路走了从头走到了尾。
还没到终点呢,兰登提醒自己。这条路有五个站,可不是四个。喷泉,这第四个标识总会以某种方式指向最后的终点——光照派神圣的藏身地——光照派教堂。他想知道那个藏身地是不是还存在,也很想知道黑煞星是不是把维多利亚带去了那里。
兰登不知不觉地探寻着喷泉上的雕像,想找点线索看那个藏身地在什么方向。在那崇高的历险途中,让天使来为你指南。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这座喷泉上并没有什么天使。从他现在站的地方望过去,那里确实没有天使以前也没见过。四河喷泉是一件异教徒作品,雕刻的都是世俗事物——人类,动物,甚至还有一只笨拙的犰狳。天使出现在这里反倒会显得极不相称。
难道不在这里?
凝视着那四块方尖碑排成的十字形,兰登一下子握紧了双拳。就是这座喷泉。
一辆黑色面包车从广场远处的一条巷子里开出来的时候,时间刚到晚间10点46分。
兰登往下蹲了蹲,猫着腰缩在通往圣阿格尼斯教堂的宽阔楼梯附近的阴影里。他盯着外面的广场看了看,紧张得心跳都加速了。
绕了广场整整两圈之后,那辆面包车斜转个弯朝贝尔尼尼喷泉开去。车开到与水池并排的地方,然后沿池边一直开到车侧面紧靠着喷泉。随后车停了下来,推拉门就在打旋的池水上方几英寸高的地方。
突然,面包车的推拉门“哗”的一声开了。
一个赤身裸体的人躺在车里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浑身缠绕着又长又重的锁链。他拼命地挣扎着,一根锁链把他的嘴分成了两半,就像戴上马嚼子的马一样,让他无法呼救。就在这时,兰登又看见一个人,黑暗中那人在被捆着的人身后走动着,好像在做最后的准备。
兰登拿出手枪,迅速脱下外套丢在地上。他猫着腰朝右边走去,绕着喷泉在面包车的正对面停了下来。他翻过池边跳进了泛起泡沫的水池。
池水齐腰深,冰冷冰冷的。兰登咬紧牙关费劲地蹚着水往前走着。本来就平滑的池底在铺上一层人们为求好运而投进来的硬币后,就更容易打滑了。他在水里艰难地走着,藏在了大理石雕塑旁。他躲在巨型马的大理石塑像后面,眯起眼睛向外面望去。面包车就在十五英尺之外,黑煞星在车里猫着腰,双手放在缠满锁链的主教身上,正要把他从开着的门里掀到喷泉中。
罗伯特。兰登在齐腰深的水里举起手枪从薄雾中走了过来“不许动。”他说话可要比拿枪稳多了。
黑煞星抬头看了看。有那么一会儿,他看起来有点慌乱,还以为是见鬼了。紧接着,他撇撇嘴,邪恶地笑了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说道:“这样可以了吧。”
兰登把手枪抓得更紧了。那位红衣主教现在一动不动地躺着,看起来精疲力竭,奄奄一息。“松开他。”
“别管他了,你是来找那女人的,别装蒜了。”
兰登不忍就此打住话题,追问道:“她在什么地方?”
“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回去呢。”
她还活着,兰登有了一线希望。他接着问道:“是不是在光照派教堂?”
那个杀手笑出了声:“你绝对找不到那个地方。”
兰登又走近了一些,脚步在水下显得犹豫不决。黑煞星看起来特别沉着冷静,双手举起放在头上,蹲在车的后部。兰登瞄准了他的胸膛,思忖着该不该简单地一枪结果了他。不行,他知道维多利亚的下落,还知道反物质在哪儿,我需要那些信息!
杀手的动作极其出人意料。他抬起双腿,失重般悬在空中,他穿着靴子的脚踢在红衣主教的腰上,将浑身缠满锁链的主教踹出了车门。那位红衣主教跌进水池,溅起一片水花。
兰登溅了一脸的水,意识到发生的情况时已经太晚了。杀手抓住面包车的翻车保护杆,纵身一跃跳了出来。这会儿黑煞星双脚在前穿过水花朝兰登飞了过来。
兰登连忙扣动扳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啪”的一声打穿了黑煞星的左脚尖。他立刻感到黑煞星的鞋底踩到他的胸口,重重地将他踢倒下去。
两人顿时跌入水中,溅起一片混有鲜血的水花。
冰冷的池水淹没了兰登的身体,他先感到一阵疼痛,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他意识到自己此刻两手空空,原来手枪刚刚被踢飞了。一头扎进深水里,他在粘糊糊的池底摸索着找那把枪。他抓到一样金属物,发现是一把硬币后就扔掉了。
又摸到金属物时,兰登确信自己时来运转了。这次抓的可不再是一把硬币。他一把将其抓住想拿出来瞄准杀手,但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抓住的原来是促使主教下沉的锁链。那位主教在池底仰头注视着兰登,脸上现出了惊恐的神情,看到他的样子,兰登吓得一时不能动弹。他一头扎进水下牢牢抓住锁链,想把主教举出水面。当主教的头露出水面时,老人大口吸了几口气。紧接着,老人的身体猛地打了个滚,滑溜溜的锁链一下子从兰登手中掉了下来。像块大石头一样又沉了下去,消失在泛着泡沫的水中。
兰登一头扎进阴暗的水中瞪大了双眼。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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