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胃镜出来,方好被直接送去了住院部大楼,这里的环境比门诊那边要干净许多,关海波给她办的是单人病房,有独立的盥洗室。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方好还没有从紧张中缓解过来。
关海波坐在她身边,俯下头,很近很近的凝视着她,柔声道:“已经没事了。”
方好渐渐觉得心安,腮边还挂着几滴未干的眼泪,她知道自己的形象很差,贪吃鬼外加胆小鬼,她有些羞赧的问:“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关海波笑了笑,没回答,可是他脸上的神色柔和极了,让方好逐渐忘却了自己刚才丢人的言行举止。
心里的感动更是不在话下,连医生和护士都已经朝她那副熊样侧目了,一向刻薄的老板竟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嘲笑!
很快有护士过来,要给方好重新扎针挂水。
“哟,你们俩的手现在可以放开了吧,不然我这针往哪儿扎呀!”护士知道她刚做完胃镜转过来,扬着唇角,善意的笑着这对恩爱“情侣”
方好这才发现,她的手至今还被关海波宽大有力的手掌紧紧包拢着,从检查室一路握到现在,几乎没有分开过。
关海波蓦地清醒,立刻松开了手,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起身往窗边走去,方好自己的脸已经红得象熟透了的番茄,哪里还敢去打量他的神情!
小护士忙碌完又匆匆离去,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了他们两个。
方好眼睛盯着头部上方的点滴瓶,药水一滴一滴缓慢的落下,顺着细长透明的软管往她身体里输送,仿佛是很漫长的过程,可是她心里感觉不到以往的烦躁,有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崭新的情绪悄悄缠绕住了她。她在枕头上小心的转过一点角度,望向站在窗边的关海波,他又在接电话,闲着的那只手插在裤袋里,背影俊挺,说话声音低沉和缓,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
从前,方好一直当他是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且总是高高在上,然而刚才的那一幕,让她忽然觉得这个“神”其实也蛮有人情味儿的。
接完电话,关海波转过身来,方好心里蓦地一跳,赶紧调转目光,收敛心神凝住点滴瓶。
关海波在她床边的方凳上坐下,脸上早已恢复了往常平静的“神”色。他抬头望望吊杆上悬挂的几瓶药水,估算了一下,至少还需要三个多小时。
方好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主动提醒道:“关总,你要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反正就是挂水,睡觉。”
关海波沉吟了一下,看看腕表,道:“我六点半走,约了人吃饭,不会耽搁很久,然后再过来唔,你有东西要我带么?比如换洗衣服什么的?”
方好琢磨着自己一时半会儿大概出不了院,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关海波,告诉她要拿哪几样东西,只是提到内衣内裤的时候,措词有些艰涩。
关海波却神色自如,一一记下了。
其实两个人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阵,对彼此生活的细节也颇为熟悉,只是那时候都是方好替他理东西。
方好毕竟累了,歪着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关海波靠在一边,默默的守着她。
他想起刚才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柔软纤弱,时而因为害怕而蓦地揪紧,指甲深深嵌进他掌心,他没有觉得疼,反而有种被信任的喜悦。
那一刻,他的心上涌起如此强烈的渴望,真想把这只手一直包在掌心,再也不放开。
他无端的叹了口气,方好在床上立刻一动,轻声问道:“怎么了?”
关海波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没什么。”他淡淡的说“你睡不着?”
方好点了点头,她的作息一向很规律,此时正是晚餐前后,哪里会有睡意,但她的肠胃是彻底紊乱了,根本不觉得饿,医生也不让她吃东西。
太阳应该落下去了,窗外的天暗下来一点,但还是有光亮,方好不让他开灯,她喜欢这样的黄昏,柔和,静谧,有淡淡的欣悦在心上流过。
关海波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梗起嗓门,粗声问道:“你病成这样,怎么你男朋友也不来看看你?”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竭力压制住一丝酸意。
如果不是他问起,方好几乎要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上的医院了,她咬着唇,吭哧了半天,终于嗫嚅道:“他跟我分手了就是今天下午。”
方好觉得遗憾,此时此刻,如果能再配上几滴应景的眼泪,就更显凄美了,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么?被人遗弃的女孩在病房的床上痛不欲生,落下滚滚热泪,可惜她心里有着难以名状的欢快,怎么也挤不出眼泪来。
关海波问她话的时候面朝着窗的方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脸来向着她道:“瞧你这点出息,分手了就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啊?”
方好瞟了瞟他的脸色,在心里暗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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